賭博大廳里人山人海,有玩牌九的,百家樂的,德州撲克的,還有玩遊戲機的。
鐵飛輕輕說道:“我們先玩玩,等沒人注意我們的時候,再去找你二叔。”
他們乃是新來的,那些大漢雖然神色恭敬,但有人眼神緊緊盯著他們。
鐵飛知道這些人對新來的非常警惕,於是裝作對什麼都感興趣一般,隨手扔了一個粉色籌碼,放在一處押大小的賭博桌上。
桌子旁邊圍了5個賭客,這些人押的也不大,都是小賭。
這裡的賭博場所不算大,並不是澳門那種非常氣派,一押幾千幾萬甚至十幾萬的那種,這裡的賭客都是常客,都是附近一些喜歡賭博的居民。
他們偶爾前來消遣消遣,贏了笑哈哈,輸了就扔幾千塊在這裡,改天有錢了再來,就比如李詠霞的二叔這樣,他總共也就從李富貴那裡借了5000塊錢,能在這裡賭啥?
鐵飛兩眼掃了一下賭博大廳,並沒有看見李詠霞二叔,看來李詠霞二叔應該是去了那些包廂。
包廂之中並不是VIP,當然也有VIP包廂,但大多數的包廂只是為了打麻將的賭客準備的。
這賭博大廳過於嘈雜,在這裡打麻將太影響心情,很自然的,棋牌室給這些喜歡打麻將的賭客準備了一個個包廂,他們能夠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打牌。
鐵飛這一次扔的粉色籌碼乃是500塊一枚的,在眾多賭客當中不算大,也不算小,屬於不起眼的,他將籌碼扔在了“小”的區域當中。
莊家此時正在不停的催促大家押注。
“咦,這位姑娘好生漂亮,頭一次來咱們老九棋牌室嗎?你今天指不定運氣好,都說新人手氣好,你初次來我們棋牌室,手氣絕對旺,你不押一注玩玩?”
莊家盯著鐵飛身邊的方婷不停的說著,至於邊上的毛丫頭李詠霞,莊家根本沒理她,看上去就是未成年。
鐵飛將小藍子遞給方婷:“方婷,說不定你運氣好,你也押一枚看看。”
方婷本是不想玩的,但看眾人期待的眼光,她忽然覺得自已是不是真的手氣很旺,新人手氣旺這是大家公認的,於是她隨手從小籃子裡頭拿了一枚黑色籌碼放在了“小”的區域。
這是她看到鐵飛隨手扔的小,所以她也押的小。
李詠霞驚呼一聲:“姐姐,你玩的好大,這枚黑色籌碼足有一萬塊。”
方婷嚇了一大跳:“我不知道啊,要不我換一枚?”
她想要取回黑色籌碼,莊家阻止:“買定離手,這是賭場規矩,小姐,你第一次玩不懂規矩,我提醒你一下,下一次你這樣做,可是會捱打的哦?”
方婷哦了一聲,縮回了小手,抱歉的看著鐵飛。
鐵飛一笑:“沒事,不就是一萬塊嘛?我們買了籌碼不就是來玩的。說不定你運氣爆棚,這一下押中了我們爆賺。”
莊家微微一笑:“各位,我要開了。還有沒有想要押注的?沒有的話,那就給我開。”
莊家右手拿住骰盅瞬間一提,大笑著說道:“四五六,大!不好意思了,各位。”
他將押小的籌碼全部用一根尺子劃到了他的面前,然後開始賠付那些押了大的賭客。
莊家微笑著對方婷說道:“不好意思了,小姐,這第一次押注你輸了。要不,你再押一次,說不定再押一次,你就能押中。”
方婷好生懊悔,她連連搖手:“我不會賭,我還是看看好了。”
她乾脆來到鐵飛身邊,抱著鐵飛的手臂,看起了熱鬧。
鐵飛押了幾次,有輸有贏,但總歸那一萬是輸了,這輸輸贏贏的也就幾百塊,鐵飛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我們去別的地方玩玩好了。”
三人離開這裡,到處閒逛,看到好玩的也就玩兩手。
不到十分鐘,鐵飛的籌碼已經輸出去了差不多一小半,這時候那些盯梢的已經不再警惕了,覺得鐵飛等人就是正常的賭客。
很快他們一路玩一路來到了包廂之中,這包廂中的麻將規則,比一般的棋牌室的麻將規則多了不少。
一般的棋牌室打麻將也就是抽水,油水不大,但老九棋牌室不甘於抽點水,但附近居民大多數其實也就是愛好打麻將,並不是特別喜歡別的賭博方式,因為別的賭博方式開銷太大,輸贏太大了。
於是老九棋牌室想出了絕妙的方法,那就是打麻將時,可以允許觀賭,但進一次包廂需要消費一枚紅色籌碼。
觀賭的賭客可以場外押籌碼,每一局麻將局,都可以押注,押中時,其他三家要合起來賠付這些籌碼,沒押中時,贏家通吃這些籌碼,賭場不抽水,賭場就只收取觀賭人員的一枚紅色籌碼。
當然觀賭人員也可以不賭,就消費一枚紅色籌碼進去觀看別人打牌,那也是可以的,只要裡面的賭客不強行驅逐就行。
一般來說,打麻將的也是喜歡邊上有人觀看,這樣熱鬧一點,因此老九棋牌室推出的這個規則,非常受附近居民的喜愛,很多包廂都是聚集了很多觀賭的人員。
鐵飛三人也正是看到了這條規則,才故意慢慢靠近包廂,然後順其自然的進入了一間包廂,消費了三枚紅色籌碼。
包廂內,四個人正在聚精會神的打著麻將,他們的邊上,四名觀賭的賭客分坐四周,一人押一個人。
鐵飛三人進去後,那四個人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看這些人打牌了。
不久,一人春風滿面的說道:“我又胡了,今天手氣真旺。”
其他三人唉聲嘆氣賠付了幾個籌碼,而坐在此人旁邊的觀賭的也是樂呵呵的收取著他該獲得的籌碼。
至於另外三個觀賭的,則是正在看戲,他們並沒有押注,也就不用賠付。
麻將機正在洗牌,而那名手氣特別旺的賭客已經在那裡說話:“快押,快押。”
他邊上的觀賭者早已押了一枚粉色籌碼,這是有規定的,押注的上限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大家能夠承受的最大籌碼。
否則觀賭者一看自已這方賭客手氣好,直接押注黑色籌碼,那其他三家賠的豈不很慘?
鐵飛見狀,也是拿了一枚粉色籌碼押在這名觀賭人員的邊上。
那觀賭者不悅道:“你有沒有明白這裡的規矩?一名賭客只可有一位觀賭者押注,現在這裡我優先,你靠邊,拿回去吧。”
他將鐵飛的粉色籌碼還給了鐵飛,鐵飛才知道,為何那三名觀賭者鬱悶的看著他們身邊的賭客,並不敢押注了。
不過這樣正好,鐵飛正好有藉口離開這裡。
他趕緊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換一個包廂吧,這裡人太多,只能看,不能押,好生掃興。”
三人離開了這個包廂,那些人不以為意,繼續打牌看牌。
鐵飛如此換了三個包廂,終於在第四個包廂看到了李詠霞的二叔。
這個包廂內,李詠霞的二叔此時春風滿面,他今天手氣特別旺,跟著他押注的觀賭者也是興高采烈。
而此時這個包廂裡,也是滿的,四個賭客,四個觀賭者。
不過這個時候,其他三家的觀賭者都不敢押注,只敢觀賭。
鐵飛走到其中一名觀賭者邊上說道:“請問你要押注嗎?”
那人翻個白眼:“押個雞毛。今天李二貴手氣這麼旺,我傻呀我去押。”
“那你不押注的話,我來押,我押一枚粉色籌碼。”
他將一枚粉色籌碼押在了李二貴對面的賭客身上。
那名觀賭者臉有不渝的站了起來,這是規矩,不押注的不能坐著,只能站著看,鐵飛一屁股坐下,開始看戲。
他們這些人打的麻將正是北方麻將,不能吃不能碰,就靠摸。
鐵飛坐下來後,他身邊的這名賭客牌氣居然好了起來,連續抓到了兩張對子,不一會兒,他的牌就聽牌了。
轉了一圈,此人摸到了一張五萬,他猶豫了,他看著桌面上的牌面,牌桌上,早已有人打出了兩張五萬。
這是很早以前打出來的,打晚了生怕被人捉五魁,因此李二貴的一張五萬早在5圈之前已經打出來過。
此刻這人摸到五萬,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單吊這張五萬,雖然捉五魁牌型確實會翻番,但他手上沒有賴子,只能單吊最後一張五萬,胡牌機率太小了。
他正在猶豫著,李二貴已經不幹了,他囔囔道:“陳老三,你打牌墨跡個啥?這又不能吃不能碰的,你考慮來考慮去的,莫不是摸了五萬不敢打?”
那人翻個白眼,最終在李二貴的催促之下,將另外一張孤張打了出去。
又是三圈過去,李二貴摸到了一張五萬,他哈哈一笑:“老子又摸到了五萬,之前我打出了一張五萬沒人要,我下家王老六也打出過一張五萬,他肯定不要。
今天也就我的手氣最旺,王老六次之,你們兩個今天手氣背的不得了,我就不信你們會要我這張五萬。”
他隨手將這張五萬丟入了河裡。
陳老三大喜,激動之極的說道:“捉五魁。哈哈哈,沒賴子翻一番,捉五魁翻一番,七小對再翻一番,李二貴,給錢。”
陳老三將自已的手牌亮出,李二貴看到對方果然是七小對捉五魁,鬱悶萬分,這倒黴催的,這臭小子怎麼會去單吊最後一張五萬?
而且他還沒有賴子,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是不會單吊五萬的,但陳老三就正好單吊五萬。
陳老三得意洋洋的道:“李二貴,剛才我本來想打出這張五萬的,但是你催命似的催我,我沒思考,就扔了另外一張孤張,我贏錢還要感謝你的催促。”
李二貴更加鬱悶了,扔出了4枚紫色籌碼。這一枚紫色籌碼乃是1000一枚,四枚就是4000。
原來他們打的是500當底的北方麻將,隨便胡一手牌,最少要給500。而李二貴一次性就輸了4000。
李二貴哼道:“繼續,繼續,我今天手氣旺,贏了很多錢,這點錢小菜而已。”
但是接下來的牌局真是詭異之極,李二貴的手氣自從點了那一手七小對捉五魁之後,就頻繁點炮,很快就輸出去了一萬多塊錢,將之前贏的錢都快輸沒了。
李二貴忽然看到了鐵飛背後站著的李詠霞,不禁怒道:“我說今天手氣怎麼這麼背,原來是你這小丫頭進來搗亂,自從你們三人進來,我的運氣就背到家了,你們趕緊給我滾。”
陳老三一拉鐵飛:“不要走,他沒這個權利趕你走。哈哈哈,你們三人是我的財神爺,自從你們三人進來押注,我就財運滾滾,幾乎將今天輸掉的贏回來了。”
李二貴幹瞪著眼沒辦法。
不久李二貴清潔溜溜,沒錢了,他無奈的站了起來,離開了包廂。
鐵飛三人自然尾隨著李二貴離開了。
“臭丫頭,你咋會也來老九棋牌室?這裡是賭場,你一個高中生來這裡幹什麼?趕緊回去讀書。”
李二貴其實還沒泯滅人性,對於李詠霞來賭場,他也甚為排斥,但他就是無法忍住不去賭。
“二叔,你今天又將從我爸那裡借來的5000塊錢輸光了,你難道就不能將這個臭毛病戒掉嗎?”
李二貴一聲不吭的往前走著,幾人很快離開了老九棋牌室。
“二叔,別賭了,你以前可是很能幹的,染上了這個賭博,你就沉淪了。你再這樣下去,誰也救不了你。”
李二貴茫然道:“我現在就已經生無可戀,我還欠著賭場十萬塊錢,網上還有催債的,我欠了幾十個,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我今天本來手氣挺旺的,贏了足足2萬塊,沒想到運氣沒了,也就是幾下子的功夫,就全輸光了。”
“你現在知道也為時不晚,只要你肯踏踏實實做事,遲早也能上岸的。”
“上不了岸了,網上那些貸款都是利滾利,幾十萬早已變成幾百萬,只是我賴著他們也沒辦法而已。但是老九棋牌室的那10萬,如果我不給,他們真可能打死我。”
“二叔,你以前可是很能幹的,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小丫頭嗚嗚嗚的哭了。
鐵飛問道:“李二叔,你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何會落魄至此?”
“我二叔以前是搞金融的,乃是燕都頂尖的操盤手,操盤能力那是業內響噹噹的。
但是5年前許翔一案,牽連太多,連帶著也把我二叔也給坑了,他當時賠進去很多錢,幾乎將所有家當全部砸進去,才將他整個人給撈回來,自從那之後,二叔就一直沉淪至今。”
鐵飛心中一動:“你就不想東山再起?”
李二貴搖搖頭:“金融是需要資本的,沒有資本,我這種操盤手跟普通散戶也沒什麼區別,頂多就是能夠識別一些莊家設定的陷阱,避免陷入坑裡罷了,我又能如何?”
鐵飛一笑:“正好,我認識一名遊資大佬,他缺少一名頂尖操盤手,不如你給他當助手,至於你的網貸欠款,我給你還了便是。”
李二貴兩眼瞪的比銅鈴還大:“你可別忽悠我。你如果給我希望,又再次將這個希望給我生生掐滅,我可是會殺人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這條爛命算不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