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遍地的金黃落葉,隨著風兒一蹦一跳的,遠處山戀也籠罩在一片金黃中,好似今年的好收成也給落葉、遠山帶去了好心情和好祝福。
楊勉在李保根一家的大力協助下,終於做出了村民們口中的怪物——水車。
“二蛋哥,你來了。”
一個身材瘦小滿頭滿臉都是灰塵,帶著滿是喜悅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楊勉剛低頭看著石臼的稻米,聽到聲音轉過來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忙拉著小娟就出了工房。
“小娟,給你們做的口罩呢?怎麼不戴上?”楊勉略顯嚴厲的看著小娟說道。
小娟被楊勉的樣子嚇了一跳,有些委屈的道:“二蛋哥,不是我不戴,你看他們也沒有戴呢,這個口罩戴久了,憋氣。”
這口罩是楊勉設計的,工坊開工前楊勉就想到,既然上天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就要做一個善良的人,要善待工人,不能像前世那些黑心工廠,掙工人的血汗錢。
楊勉然後去了江都城找製衣店製作了一批口罩回來,他也知道這口罩質量確實不咋的,就是用比較薄的麻布製成。工房裡舂米還好,關鍵是風車的灰塵太重了,得想個法子把風車隔開才行,這口罩一個時辰必須換一個。
楊勉用手輕輕摸了摸小娟的頭,輕聲道:“小娟,是二蛋哥沒考慮周全,別生氣了。”
“那有,我才沒呢,知道是二蛋哥為我們好。”小娟也習慣了楊勉自從被驢踢了後摸她頭的異樣小動作。
“二蛋哥,這段時間來,咱們周邊幾個村的人都來這裡舂米呢,每天差不多都有五百多文的收益,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李老財遲早要讓出村裡首富的位置,嘻嘻。……首富是你說的!你要當的!”小娟早忘記了剛才的委屈,想著這些天的收穫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首富對你二蛋哥不重要,重點在,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水免費給周邊村民們用,他們省了力氣,還記著我的好,你看,他們不是都來這舂米了。我們這不也賺錢了?等你出嫁了,哥給你一份大大的嫁妝,一定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楊勉聽著小娟說的收入,也不禁心裡高興,想想自已在山上砍一擔的柴也才賣幾文錢,肩上繭子磨的一層又一層,鞋都穿爛了多少雙,真不知凡已,於是就開起了小娟的玩笑。
小娟一聽楊勉打趣她,不禁臉一紅,低著頭說道:“二蛋哥,你壞蛋,我才不嫁呢。”邊說邊跑進了工坊。
“這小妮子還害羞了呢,”楊勉看著小娟那單薄的身材,略顯稚嫩的清秀面容,不僅心中一陣沒由來的痛,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妹妹,現在過的好嗎?他剛有的好心情,一下子消散無影了,被拉入了一個只有自已才能體會到的內心世界。
楊勉平復了一下心情,看著工坊裡的舂手與風車不由想到:是得想個辦法把風車隔開才行,不然在裡面工作久了,人肯定會生病的。楊勉想到這裡不禁看了一眼風車那邊,思索了一會兒,前世防塵的樣子歷歷在目,心裡也有了主意:明天去一趟城裡,買油布來隔開,這樣,省時省力還不用停工。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由開始一天五百多文收入到現在一兩多銀子。江都城的幾個大糧商也開始到楊勉這裡來舂米了。商人逐利,他們請長工舂米,效率太低,幾個糧商老闆來實地觀察過後,覺得還是在楊勉這裡舂米比請長工更划算,於是乎,楊勉的工坊裡的舂手及風車就不夠用了。
楊勉在這種情況下,又增加了一臺水車及五臺舂手五架風車,現在也就勉強夠用,如果再有糧商過來,那就只有擴建工坊了。現在舂手與風車完全用油布隔開,風車房裡的灰塵是避免不了了,只能嚴格規定在風車房中的夥計按時更換口罩。
江南的九月早晚已經有些涼了,秋日的暖陽,總是懶懶的升起,用他那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豐收的大地。
正午,李保田一家和楊勉圍坐在一個銅鍋周圍,鍋裡冒著騰騰的熱氣,鍋周圍擺放著豬羊肉,另還有一些蔬菜等。楊勉此時滿頭冒汗,嘴裡流油,現在的他一個勁的滿足著五臟六腑。
“二蛋,喝一個,看你那樣,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大壯此時也是滿頭冒汗的樣子,他剛才應該比楊勉好不到哪裡去。
“來,喝。叔,你也喝。”楊勉用手擦了把額頭的汗,端起酒杯對著李保根和李大壯說道。
李保根很是欣慰著楊勉說道:“你們快吃,年輕人口味重,覺得有味道,我們這把年齡了,就有點受不了啊。酒就少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們年輕人,一天忙來忙去,快多吃一點兒。”李嬸兒這人話比較少,也接著李保根的話說道。
“好咧,叔,嬸,下次做鴛鴦鍋,另外一邊是清湯,不辣哈。小娟,臉怎麼那麼紅?哈哈,剛才一得意,辣椒放多了。”看著小娟那紅樸樸的臉蛋,楊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因為檢修水車,就停工一天,水車的運轉零部件,磨損並不嚴重,主要是看看各個緊韌體有沒有鬆動,在楊勉與大壯還有兩個工人的配合下,上午就輕鬆的檢修好了。
吃完飯,楊勉與李保根一起躺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享受著秋日的暖陽。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把一片片、不規則的金黃色圖案印在他們的臉上、身上,那圖案隨著小風東躲西藏的,捉貓貓一般。秋日午後,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又有一種莫名的愜意。
李嬸和小娟收拾完廚房後,也拿著女紅籃子來到院子裡,看著那叔侄倆已睡著,便輕輕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邊低聲交談、邊做著女紅。大壯多喝了幾杯酒,就到房間睡覺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楊勉揉著有些發懵的腦袋醒了過來,見李嬸和小娟在納鞋底。轉頭一看,李保根的椅子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人已不見了。
“李嬸,叔去哪裡了?”
“他呀,說是去工坊看看,一會兒就回來,叫你多睡會兒。”李嬸看著睡眼惺忪的楊勉道。
“二蛋哥,你先坐會兒,我給你看樣東西。”小娟滿臉笑意的扭著小屁股跑進了房裡。
不一會兒,小娟手中拿著一個繡著荷花的荷包來到楊勉面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把手中的荷包往楊勉面前一送,說道:“二蛋哥,你看看這有多少錢?這是這幾個月工坊掙來的,請的幫工,也按你說的把工錢都按時發給他們了。”
“哦,嗯,我看看,這麼多?怕不得有幾十兩銀子吧?”楊勉鬆開系荷包的繩子,開啟一看,白花的銀子,在陽光的反射下,差點晃的他睜不開眼了。
“二蛋哥,這是六十七兩銀子,還有六百多文散錢,這就是這兩個月的收入了,二蛋哥,你拿著。”小娟看看荷包又看看楊勉,然後把荷包拿過去,用手緊了緊上面的繩子,又挽了一個結才又放回楊勉的手上。
小娟才十六歲,手掌卻有些粗糙。這小妮子心細的讓人心痛,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呀。看著小娟認真繫著繩子的樣子,楊勉心裡感到一陣溫暖也有一點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