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開錄音給她聽,她側耳傾聽,皺著柳眉,聽得非常認真,神情凝重而嚴肅,甚至染上恐懼。
隨著錄音的深入,她越來越相信錄音是真的。最終,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突然身體一晃。
我趕忙扶住了她,無比緊張和擔憂地問道:“詩詩,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倒在我懷裡,看起來很悲痛的樣子,眼神迷離,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我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來,我撫摸她的俏臉,滿臉疼惜地看著她,我有些愧疚,關懷地道:“對不起,詩詩,我不該這麼做。”
她滿眼都是心有餘悸的光芒,揪著我的衣服領口問道:“文強,難道說我真的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女兒嗎?”
我輕輕笑了,用肯定的表情說道:“是的,這有什麼好欺騙的嗎?你用你的頭髮跟你爸的頭髮驗證一下不就行了嗎?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她情緒有些紊亂,痛苦地閉上眼,思慮了一會兒,睜開眼問道:“文強,你是怎麼弄到這些錄音的呢?”
“我自然有辦法弄到啊。”
她驚訝了,隨即黯然失色,有些失望地看著我,問道:“你不願告訴我,是嗎?”
我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跟曾欣合作了,想將你父親的財富據為已有。我現在相信你,就如同你一直相信我一樣。”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她目光深深,眸光充滿質疑地盯著我的瞳孔。
我攬住她的纖纖細腰,將她摟緊了一些,深情地回道:“有啊,我一直都很愛你呢。”
她傷心地打量我的表情,難過地道:“可是那畢竟是我養父啊,你為何這麼對他呢?難道你乾的這些事情就不犯法,不缺德嗎?嗯?”
我感嘆了,“有句話叫身不由已呀,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如果你願意跟我繼續在一起,那麼我的錢就還是你的錢。”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反問道:“如果我不願意跟你繼續在一起,你也不能讓自已淨身出戶的,對吧?”
我搖頭道:“不是,我是真的愛你的,但是如果你現在讓你父親醒來,那麼他的財富我就沒有全部得到,我不甘心。”
她帶著責怪的樣子,問道:“難道你還沒有報完仇嗎?”
我嘆息了一聲,“應該差不多了吧,只要馮進堯的錢全部成了我的錢,就算全部報完仇了,你以為我報仇我很開心嗎?”
她神情一凝,追問道:“那我哥呢?”
我注視著她充滿擔憂的臉,說道:“他跟你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頂多是你朋友,不算你哥,何況他那麼壞,沒有資格做你哥,你跟他的過往,沒必要如此重視,相處得久不代表就可以感情深厚。”
她坐直了起來,認真而揪心地說道:“可是他是真的對我很好啊。”
我搖搖頭,嚴肅回道:“不是這樣的,當他知道你不是他親生妹妹以後,他是絕對不會再對你好的。”
她神情有些鬆懈,認真想了想,似乎認同一點點了,漆黑的瞳孔裡,變得無奈而溫和。
她抬眼,目光深邃地注視著我,非常認真地問道:“你真的愛我嗎?文強?”
我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柔聲道:“請你不要質疑我,好嗎?我知道你一再詢問,是很重視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你的愛從未改變。男人之間的事,你不懂。”
她目光如鷹隼,深深地凝視我,最終點頭了,“好,我相信你。你的計劃我可以全部知道嗎?”
我並不願意讓她知道我的計劃,問道:“你覺得我在犯法嗎?”
她尋思起來,然後坦白道:“有點吧,我希望你能夠及時收手,懸崖勒馬,要不然……”
我接著道:“要不然你會怎麼樣?”
“我不希望你犯法,我希望你做正人君子。”她有些苦口婆心地說道。
我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很疼愛地看著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我不是正人君子,你就會覺得你嫁錯了人,對吧?但是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正人君子的,就看你處在哪個位置而已。而且,我是正人君子,你也是看不出來的,別人就更加看不出來了。”
她認真揣摩我的話,然後又問道:“你想將我父親送進監獄,對嗎?”
我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父親進監獄是理所當然的,希望你能理解我這樣的做法。”
她追問道:“那我哥呢,你想對他怎麼樣?看在我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他?”她揪著我的手,有些哀求道。
我看了看她的手,再看她的眼睛,然後溫柔地笑了,如同陽光普照一樣的微笑,說道:“當然可以呀,只是他參與謀害丁立的父親,我覺得他跟你父親都是理所應當去坐牢的。”
她反問道:“那你呢,捫心自問,你覺得你應該坐牢嗎?”
我搖頭,堅定地說道:“我不應該。”
她似乎對我的答案不是很滿意,但是我的眼神卻非常堅定。
她撇開頭去,哀傷地道:“可是我不希望我父親坐牢。”
我淡淡地道:“你不希望你父親坐牢,也算是不夠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活著,不是嗎?”
她也沒生氣,只當我說了一個事實,承認道:“對,但願你能善待他們,我會請最好的律師替他們打官司的,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你……”我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她解釋道:“作為你老婆,我為了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為馮進堯的女兒,馮翰林的妹妹,我必須竭盡全力替他們打官司,爭取能夠寬大處理,你能明白我嗎?”
我卻有些嘲諷地笑了,“呵……你對他們好,他們未必對你好啊,一旦他們得知你跟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就會變得冷血無情,甚至報復你和你父母。如果你聽不進去我的道理,那麼好啊,你可以請最好的律師替他們打官司,反正我是覺得殺人犯,是很難寬大處理的,連保釋都不許呢。”
她承認道:“你說的不錯,的確是這樣,他們也許會坐穿牢底,但是卻說不定可以免於一死。能夠活著,就是一種寬恕,我們都應該寬恕別人,不該一輩子活在仇恨裡面,否則這一生活得有何意義呢?”
她這話是對我說的,在提醒我。
我反問道:“你覺得報仇沒有意義嗎?”
她有些不悅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是聽不進去的,被仇恨矇蔽雙眼的人,往往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但是你作為我的丈夫,我要告訴你,單憑一通錄音,好像是不能確定那些殺人罪名吧?也就是說,你未必能夠讓我父親和我哥坐牢。”
她說的這一層,我明白,的確不一定能夠將他們繩之以法。
我道:“你父親跟你哥哥合謀殺死丁立的父親,這是事實,你包庇他們,難道你就堂堂正正無愧於心了嗎?”
她情緒不淡定了,“我沒有說包庇他們吶,我說的是事實,錄音作為呈堂證供,是不夠有力的,除非你有人證或其他物證,不是嗎?”
我怕激怒她,擔心破壞彼此的感情,於是點頭道:“是,只要你不阻撓我就好了,我知道所有的可能性,我自已會去處理的,丁立很快就會放出來的,至於我對你說的話,你先不要聲張,你先別告訴你父親和你哥哥。你要跟我合作,讓他先別醒來。你千萬不要去律師樓取消對我的授權,否則我們的愛情就完了,你……能明白嗎?”
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懂了,她反問道:“這就是你不肯將我親生父母告訴我的原因嗎?你也是不信任我,你這算不算是要挾我呢?”
我看著她帶著有點怒氣的臉,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眸,我別開臉去,歉疚地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曾欣乾的好事,如果你想我幫你對付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我要先奪取你爸爸的財富,才可以計劃後面的事情。”
她點頭道:“好,我明天就去鑑定我和我父親的DNA,我先確定我的身份,之後再做打算。”
我見她並沒有生氣和激動的樣子,看來她可能真的站在我這邊,我也就放心了。
“嗯,”我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眼神和一個溫暖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臉,再湊近去親了她的櫻唇一口,哄道:“睡吧,明天會更好的。”
“嗯,我也希望明天真的會更好。”
她的眉眼告訴我,她的情緒並不好,看起來有些抑鬱、煩惱和擔憂,但是這算很好的結果了,我以為她不會站在我這邊,以後會跟我大吵大鬧,鬧得天翻地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