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往門外走,神情憔悴而哀傷,我在後面擔憂地追了出去。
我在後面急聲地喊道:“詩詩,你聽我說,詩詩,你聽我說呀!”
我走上前,牽住她的手,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她奮力推開我,我卻想讓她冷靜下來,她傷心地掙扎道:“放開我,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她推開我,繼續跑。我知道她的心情很差很混亂。
“詩詩,你聽我說,你別走好不好?”我繼續在後面追趕,窮心竭力地喊著。
她跑得不快,我再次牽住了她的手,把她轉過身來。
“你放開我,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她奮力掙扎,用雙手捂住耳朵,表情極其痛苦哀傷。
我一把將她抱住,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她的臉貼在我的肩膀上靠著。
我安慰道:“詩詩,你別怕,你的病肯定可以治癒的,一定可以治癒的。”
她捶打我的肩膀和胸部,哭訴道:“你騙人,我怎麼會得這種病,怎麼可能治得好,你騙人,你騙人!”
我感到她的淚水簌簌而下,落入我的肩膀上,我柔聲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吧,大聲地哭出來,這樣你會好受一點的。”
她流著淚,哽咽地問我:“文強,為什麼上天要對我這麼不公平?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得這種病,我還不想死,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只能說道:“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上天就挑中了那些不幸的人,讓他們充當可憐人,但是上天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開啟另外一扇窗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的,你不會有事的,你的腎臟可以換的。”
她依然難過地問道:“那萬一沒有匹配的,該怎麼辦吶?”
我卻解釋道:“憑你家的財力物力,有什麼腎臟不能得到的呢?”
“可人家憑什麼心甘情願把腎臟給我,突然之間去哪找一顆鮮活的腎臟給我呢?”
“你聽我說,腎移植成功率很高的,而且藥物可以減緩腎功能的衰退,你一定要配合醫生啊,情況也許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嚴重呢?我想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你一定可以得到一顆捐贈者的健康的腎臟的。”
良久後,她終於答應道:“好,我聽你的,我要勇敢地活下去,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她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我將她抱得更緊了,安慰道:“你不會死的,詩詩,你放心,我一定會陪你打贏這場仗的,我們一定可以贏的。”
她鬆開我的肩膀,沒有自信地問道:“真的可以贏嗎?”
她的淚水還在臉上,我用兩個大拇指替她輕輕抹了抹,安慰道:“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這其實是無力的安慰,我只想陪著她。
她滿眼的感激道:“謝謝你,文強,你不要把這事告訴我母親,她很愛我,我不想她擔心。”
我柔情似水般說道:“放心,我不會的,我知道,誰家的母親不愛自已的孩子呢?”
“你知道我媽媽不管我長多大,都一直當我是小女孩,每天進我的房間,我一點隱私都沒有,我怕她發現了那些藥。”
我說道:“那是因為你媽媽愛你,疼你,那你就把那些藥藏起來吧,或者就放在公司的辦公室裡,不就好了嗎?”
“嗯,你說得對。”
我深情款款地說道:“答應我,不要放棄你自已,好嗎?我不會放棄你的。”
她感動地點頭,雙眼含淚,抽泣道:“嗯嗯,謝謝你,文強。”
我再度抹去她的淚水,柔聲勸慰道:“答應我,無論在任何條件下,你都不要放棄治療,這樣你才能保住性命,我們一定可以找到那顆腎臟的,其實一個人只有一顆腎臟並不會對生活有很大影響,只是以後要少喝酒就行了。”
“嗯,我知道。”她含著淚地點點頭。
我陪她去醫生那裡撿了藥,然後陪了她一整天,帶她放飛心情,去了很多個地方,包括海邊,傍晚看夕陽,夜晚看星星。
晚上我帶她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可是她面對山珍海味,仍然沒有什麼胃口。
城市的夜色很美,潑了墨一樣的黑暗中有五顏六色的絢麗燈光,景色宜人,我陪她緩慢地在路燈下徐行散步,一路散步回家。
她的心情還是不夠樂觀。
她忽然認真地問道:“文強,如果我真的離開了你,你會怎麼樣?”
我停住腳步,抓緊她的手,用力量告訴她我的心意,然後再認真盯著她的美眸說道:“我會很痛苦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跟你一起死,不,我要比你早死,所以你要好好地活著。”
她伸手捂住我的嘴,嗔怪道:“你別亂說話,我不許你有事。”
我很用心地說:“我是認真的。”
她的神情變得滿足了許多,甜蜜了許多,安慰了許多。
我見她表情安然而滿足,再度深情地摸了摸她的俏臉,還有她的髮絲,觸手可及,一片光滑,我的動作輕柔而親暱。昏黃的路燈很溫暖,把她精緻的俏臉照耀得很迷人。
她的神情感動過後,眸光又變得憂傷起來,請求道:“文強,我想讓你抱著我,抱緊一點,好嗎?”
“好。”我伸手,輕輕地將她的脖子從後面勾過來,然後緊緊地抱著她,她的身體貼著我,臉貼在我的肩膀上,我們抱了很久。
很久之後,她鬆開了我,我柔聲叮囑道:“那些藥記著吃,按照劑量吃,醫生說多吃藥並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她乖巧聽話地點了點頭。
“心態樂觀點,不要這麼愁眉苦臉了,醫生說了,即使器官不匹配,也是可以移植的,因為器官移植手術已經很成熟了,只是可能要終生吃抗排斥的藥物。”
“我知道了,我也不想我母親擔憂,我會開開心心的。”她擠出蒼白的笑,說道。
“嗯。”我抿嘴微笑。
“你的臉髒了。”她伸手,替我的臉細心地抹了抹,很親切地看著我的臉。
我們最終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了,我目送她走進她的別墅。
她在進門之前,深情地回望了我一眼,目光與我對視了一會兒,從她的眼神裡,我覺得她大概是真的愛上我了。
“回去吧。”我朝著她別墅的方向對她揚了揚手。
她悠悠然回去了,我也開車,回了自已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