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看他一眼，發現他陰沉著臉，似乎滿臉的妒忌和鬱悶。
馮詩詩當著他的面，能對我這樣，大概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即使沒有我，也一樣吧？
“文強，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笑容甜甜地問道。
我掛起笑容道:“有，有點財務上的事找你。”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說完，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他雖然語氣平淡，卻板著張臉，我知道他很不高興。
馮詩詩看著王昊天的背影，微笑著看向我，隨即噗嗤一笑，無奈地搖搖頭，她大概是明白，王昊天又做電燈泡了。
實際上我知道，不止電燈泡那麼簡單，他特別喜歡馮詩詩。
我溫柔地看著詩詩，把她的心都融化了，她也飽含深情地注視著我，一動不動，唇角含笑，似乎此刻我無論對她做什麼，她都會很樂意配合的。
我端詳著她，然後輕輕撫摸她的俏臉，卻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這需要認真看才能看得分明，她臉色有些憔悴和蒼白。
“我怎麼了？”她有些緊張地問，可能看出我眼神有異，下意識摸著自已臉問道。
我皺起眉頭，認真地打量她的臉色說道:“我看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你也這樣覺得？”她驚訝地問。
我納悶了，“是啊，還有誰這樣認為？”
她凝重道:“剛剛王醫生也這樣認為，我只是覺得身體有些疲憊，不覺得自已有什麼病啊，我身體一向很健康的，你們是不是看錯了，你們比我還清楚我自已嗎？”
我道:“王醫生比較專業，既然他也這樣認為，可能真的是有些小問題。”
她猜測紛紛，說道:“不會吧，今天早上下了點小雨，可能昨晚我著涼了吧？”
我白了她一眼道:“著涼了你還喝紅酒？”
她擰了我一眼，抓著我的手臂晃呀晃，撒嬌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嘛。何況誰說著涼了不可以喝紅酒的，喝紅酒有促進血液迴圈和祛風寒的作用，你不知道嗎？”
我抿著嘴，嗔怪道:“真拿你沒辦法了，你指的朋友是王昊天嗎？”
“對呀，他是我的好朋友，難道你要我跟他在一起喝茶？我從小喝茶長大的，都喝膩了都。”說著，她仰起頭，又淘氣地舉著酒杯喝了一小口。
“唉……”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笑著搖搖頭，拿大小姐真沒辦法了。
“對了，你說跟我聊財務上的事情的，什麼事啊？”喝完，她看著我手裡的檔案問道。
我將手中的檔案攤開來，正準備遞給她，她頓時兩眼一閉，忽然就暈倒在了桌上。
我知道這絕不是喝醉，我頓時慌張地搖晃著她的身體喊道:“詩詩，詩詩，詩詩，來人吶，秘書快進來！”
我掐了掐她人中，沒反應。
秘書匆匆跑進來，見到詩詩暈倒了，大驚失色地喊道:“馮總，馮總，您怎麼了？”
“你懂急救嗎？弄醒她。”我命令道。
“我不懂啊，許總。”她為難道，一直在那喊。
我不懂急救，慌張地撥打了一個120急救電話，然後直接將馮詩詩背起來，衝進電梯之中，不少員工驚懼地看著馮詩詩，議論紛紛。
電梯門開，我揹著她跑出大廈。
我早已經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可能我已經愛上她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凝重表情中，我慌亂地揹著她穿越人群，注視者眾多。
救護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我跟醫生說我是她男朋友，醫務人員讓我跟著上了救護車。
在醫院裡，醫生快速地對她進行一番檢查，我愛憐地看著床上的睡美人。
醫生操作了一段時間，出去沒多久，她就迷迷糊糊醒過來了。
她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四周，看見我，驚訝地問道:“我怎麼在醫院，文強，是你送我過來的？”問完，她想坐起來。
我溫柔道:“是，你別急，你慢慢來，你跟我聊著聊著忽然就暈倒了。”我託著她後背，把她輕輕地扶起，用枕頭墊著，讓她舒服地靠著枕頭。
“我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呢，除了以前軍訓的時候，暈倒一次，我就沒暈過了。”她不解地說道。
我擔心地說道:“也許是貧血。”
她認同地點頭，感激道:“嗯，文強，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可能真的是貧血吧，要不然我怎麼會忽然暈倒呢？”
我體貼地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呢，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已身體哪裡特別不舒服？”
她搖搖頭，回憶著道:“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不管睡足多少個小時，都感覺有點疲憊，好像還偶爾頭暈，但是頭不痛，就沒別的了，不知道會不會是貧血？”
我關懷地道:“表面看是貧血，但是還要進一步的身體檢查，才能夠知道的。”
她擠出笑容道:“我想不用了，立刻出院都行，我一向身體很健康的，不會貧血的，最多沒有休息好，跟中暑差不多，最多也就是貧血而已，叫醫生開點補血藥就好了。”說著，她想下床。
我嗔怪道:“你別亂猜了好嗎，我們配合醫生全面檢查一番，驗血驗尿等等，做個全身檢查，一定可以查出原因的。”
她停止了舉動，回憶著道:“你不知道文強，我身體經常有點奇怪，經常有一些奇怪的突發症狀，例如睡癱，腳突然痙攣，手也會偶爾顫抖，有一次打嗝打兩個小時之久呢，每次去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沒問題，是小毛病，我想這次也一樣的。”說完，她對我展顏一笑。
我卻關心地說:“萬一沒那麼簡單呢，暈倒只是一種徵兆，身體裡面到底有什麼隱患，需要詳細檢查才能知道，不許你任性胡來知道嗎？有很多重大疾病都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之下發生的。你很忙嗎？你急著要走嗎？”
她搖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身居要職，兩個都離開了，公司很多事務沒有及時處理呢。”
我回道:“助理在處理了。”
她捏捏額頭，感受了一番，問道:“我會有什麼事呢？”
我問:“你暈倒幾次了？”
“我第一次暈倒呢，你大驚小怪了吧文強？”
我可能是真的有點愛上她了，才會比她都緊張，我道:“我也希望是我大驚小怪了，不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享受人生，就得有好的身體，錢沒有好身體重要的，知道嗎？”
她抿嘴，做出乖巧的表情，點頭道:“嗯，好吧，不過你不要把我今天暈倒的事情告訴我父母，我怕他們擔心。”
我沒想到她這麼孝順，我白了她一眼道:“我怎麼可能會呢？你媽媽很愛你吧？”
她點頭道:“嗯，很愛很愛。”
我猜也是如此，否則她這麼大個人，又這麼聰明，怎麼可能還要事事向家裡彙報，看來她也是一個乖乖女，是一個備受母親疼愛的女兒。
“我去看結果。”我說道。
她溫順地點頭，“嗯。”
我來到列印報告單的機器前面，將結果列印了出來。
一大段文字，看得我眼花繚亂，當我掃到結果的時候，我被驚呆了，醫生的參考結果是這樣註明的:考慮是嚴重腎衰竭。
嚴重腎衰竭？我心臟猶如被針扎一樣刺痛，第一次為仇人的女兒真實地心痛了一下，連我自已都不知道原因，我愛上她了？
我再看上面的分析，分析得很詳細，似乎是真的腎衰竭。
我為慎重起見，先去看了專科的主任醫師。
房間裡還有別的病人，我很不禮貌地擠到前面，將報告遞到她面前的桌上，問道:“醫生，請問是真的嚴重腎衰竭嗎？”
她拿在手裡，看了看報告，淡定回道:“是的，是嚴重腎衰竭，沒錯，是馮詩詩的報告單，剛才送來的那位病人嗎？”
我道:“對。”
“我稍後會過去的。”
我多問了一句:“她是怎麼造成的？”
醫生回道:“可能是急性腎衰竭造成的，原因可能是免疫性的問題，引發的急性腎小球炎。”
我問:“最壞的結果是如何的？”
她道:“如果繼續惡化，腎小球濾過率低於正常的百分之十，那麼通常情況下，最壞的結果是，尿毒症或心膜發炎和骨質病變，到那種情況下，只能用腎功能的替代治療了，也就是先透析洗腎，然後換腎。”
“換腎？”我驚駭地問。
醫生看著我凝重的表情，肯定回道:“對。”
我失落地轉身，走出主任醫師辦公室。
我步履沉重，心情惶惶地走回病房，不知道如何開口，將這個結果告訴她，她肯定難以接受吧？
其實她是仇人的女兒，我有什麼必要替她擔心呢，我可能真正擔心的是，如果她死了，或者她得了尿毒症，說不定會干擾我的復仇計劃呢，我擔心的，一定是這個吧？
在病房門口，我穩了穩情緒，便裝作正常表情朝她走去，心頭其實有些鬱悶和煩亂，她一直深深注視著我的表情，從我進門她就一直盯著我的表情不放，而且盯得很認真。
“結果是怎麼樣的？”她低聲問道，似乎從我臉上的表情讀出了什麼，很用心地凝視我，再看一眼我手裡的報告單。
我鎮定了心緒，柔聲道:“詩詩，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
“別嚇我了，”她嗔怪地剜我一眼，然後笑著道:“你欠掐是不是？我掐你。”說著，她淘氣地掐我腰。
我正色道:“好了，先別鬧了詩詩。”
她聽我語氣，再看我表情，陡然認真了許多，駭然地看著我，再俯視我手中的報告單，表情凝重地等著我陳述。
我溫柔地說道:“你體內的尿素氮和尿肌酐都處於一個極高的水平，腎小球濾過率每分鐘不到五十毫升……”
她表情黯然了，忽然抓住我的手，心慌地阻止道:“等等等等，我不懂這些的，結果是什麼呢？我聽不明白這些的。”
她的表情很擔憂，我終於憂鬱地嘆了口氣，嚴肅地回道:“你得的是，嚴重腎衰竭。”
她的手無力地下滑了，鬆開了抓著我的手，驚駭無比地看著我，失聲道:“什麼，腎衰竭？”
我安慰道:“其實還不能完全肯定的，因為還需要別的報告才……”
“你讓我看看。”她情緒忽然不受控制般，急忙奪過我手中的報告一看，醫生的參考結果赫然標註著:考慮是嚴重腎衰竭。
她驚懼地瞪大雙眼，滿眼難以置信，駭然過後，難過地問我:“怎麼會……我怎麼會得這種病呢，不可能的，我從來沒有患過大病的，文強，我以前沒有腎病的，文強。”她抓著我的手搖晃，眼淚不知不覺已經噙在眼中。
我看她慌亂無比，耐心解釋道:“醫生說，可能是急性腎衰竭造成的，原因可能是免疫性的問題，引發的急性腎小球炎。”
她停止了吵鬧，喃喃問道:“最壞的結果……是會怎樣？”
我安慰道:“專科醫生還沒有告訴我呢，不過她說如果繼續惡化，腎小球濾過率低於正常的百分之十，那麼通常情況下，最壞的結果是……是尿毒症或心膜發炎和骨質病變，到那種情況下，只能用腎功能的替代法治療了，也就是先透析洗腎，然後……然後是換腎。”
她的眼淚悄然滑落了，面如死灰道:“我不相信，我要見醫生，我要見醫生。”
她想跑下床，我揪著她的手道:“我已經見過了。”
“什麼，你已經見過了？”她深深看我神情，然後一把抱住我，捶著我的肩膀哭道:“文強，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得這種病，我好好的，怎麼會得這種病，啊……”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緊緊抱著她，安慰道:“沒事的，詩詩，咱們這麼有錢，有的是捐腎的人，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何況，也未必需要換腎呢，可能洗腎就可以了。”
“你騙我，你騙我！”她捶著我的肩膀哭道，淚水打溼了我的衣裳。
這時醫生剛好進來，她鬆開我，趕緊撲過去，抓住醫生的手，激動地問道:“醫生，我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我真的要換腎嗎？”
醫生道:“腎衰竭之後的治療一般是靠血液透析等先維持治療，最終還是需要換健康的腎臟的。換腎時,近親的腎臟並不一定合適,一般要配型成功才可以的。術前需要看有無手術禁忌症，術後一般要服用抗排斥的藥物。”
聽完，馮詩詩早已經面如死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