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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父親去世

“閉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我冷冷道。

我看向林婉瑜,她的表情有些崩潰。

正在此時,妹妹及時趕來了,她之前說自已正在給病人做手術,做完手術立刻趕來了。

“月月!”我跟母親還有林婉瑜齊聲喊道,喜極而泣。

“姑姑!”佳佳喊道。

“爸怎麼樣了,爸怎麼樣了?”妹妹慌慌張張地喊叫道,淚水早就在眼眶中打轉了。

“爸,爸!”月月痛苦地喚道。

“文強,桂花,月月,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爸有些神志不清地說。

“爸,你不要亂說話,您不會有事的。”我哀傷道。

“爸,您不會有事的,怎麼會忽然這樣?”妹妹淚流滿面地問道。

“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文強?”爸虛弱地說。

我難受道:“什麼事啊,爸?”

“不要替我風光大葬,就葬在家後面那座後山上吧,我要繼續守護你們。爸其實很不想去,爸還要看著你結婚生子,成為董事長呢,還有看月月結婚生子。”爸緩慢地敘述,他的目光裡滿是晶瑩的淚,很關懷慈祥地看著我們。

“一定,您一定會看到的,爸,您一定會好好的,您要康復著,看我結婚生子。”我難受得心如刀鋸,一路追著推車。

“爸,您一定會看見我結婚生子的,爸。”妹妹揪心地喊道,聲嘶力竭。

“爸,您一定會沒事的,您一定會好好的。”林婉瑜淚流滿面地說。

“好了,我們要送病人進手術室了,沒什麼話要說了吧?”醫生環視我們一圈,鄭重問道。

我怕耽誤時間,催促道:“快點去吧,儘快手術,一定要治好我爸。”

“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你爸情況非常嚴重,我們很難保證。”醫生嚴肅地提醒道。

我明白地點了點頭,生離死別一樣地看著父親被推進手術室,在那裡杵了很久。

“爸,對不起,兒媳婦對不起您,對不起這個家,我會讓文強當上董事長的,會讓佳佳長大成人的。”

林婉瑜在爸推進手術室之後,說了這麼一番話。

我沒好臉色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爸或許不會這樣,至少不會這麼早進醫院。

我看著手術室關上了門,就像隔了一道鬼門關。

我們在走廊那裡坐了許久,一家人靜默地坐著,月月時不時瞪一眼林婉瑜,也沒心情罵她了。

“文強,你休息一下吧,我看你黑眼圈很重,一會兒你爸出來,我來照顧你爸。”媽關切道。

“不,我要待在這裡,爸出來了,就能看見我了。”我心酸地說道。

“我也待在這裡,爺爺出來了,就能看見我了。”佳佳跟著乖巧懂事地跟著我說道,表情和我一樣難過。

“爸,您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妹妹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對天祈禱,無比的虔誠,不停地念叨著,佳佳跟著唸叨。

記憶如潮水般襲來,生離死別的時候,才記得清晰,過去的生活細節一幕幕如幻燈片般在我腦海中放映。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

我像是見到了一道曙光,趕緊朝著那道曙光跑去。

醫生摘下口罩,表情有些沮喪,我趕緊衝了上去,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喃喃問道:“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唉……手術失敗了,對不起。”醫生鞠躬,愧疚地說道。

“什麼?為什麼會失敗?”我顫抖著喉嚨問道,滿臉的難以接受。

他愁苦著臉道:“沒有百分之百的手術,而且你爸是比較嚴重的大血管腦梗塞,拖延時間較長,操作比較複雜,而且他體質也很差,心肺腎功能也不好……”

聽完後,我面如死灰,喃喃問道:“我爸……會怎樣?”

醫生道:“從臨床資料上來看,腦梗塞發作時成功搶救機率較低,一旦搶救失敗,生存期通常在一個月以內。”

“什麼?一個月以內,你是說?啊?”我痛苦無比地凝視著醫生的表情。

他內疚道:“對,你父親腦組織損傷嚴重,僅有不到一個月的壽命了,數天到數週之間吧。”

我身體一晃,差點暈倒,已經徹底面如死灰了,媽直接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媽,媽。”林婉瑜和月月兩個人慌張地喊叫著左右扶住母親。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度秒如年的痛苦煎熬的等待中,我等來的是這個噩耗。

母親過了很久終於緩過來了,她哭訴道:“文強啊,怎麼會這樣,你父親怎麼會這麼不幸啊,啊……”

母親嚎啕大哭,而我也是淚流滿面,林婉瑜和月月也是淚如雨下,佳佳的表情也很難受。

我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結果,我把這一切怪罪在馮翰林和林婉瑜身上,如果爸開開心心地生活,絕不會這麼快進醫院,更加不會是這個結果……

之後的幾天,我和月月以及母親像失去了魂魄一樣,守護著父親……

林婉瑜直接跪在地上,給全家人道歉,卻沒人領她的情。我們驅趕她走,她卻說希望看見父親出現轉機,至少要給父親送行。

她並沒有住在我家,而是住在鎮上僅有的一家旅店之中。

然而父親沒有出現轉機,我的記憶卻斷斷續續地襲來……

還記得一次天剛矇矇亮,大山還掛滿了晨霧,父親像往常一樣送我去鎮上車站,一路上,我攥著父親給的200塊血汗錢。

緊緊地握著,我怕把它弄丟了。

父親用單車送我到學校,我抱著他的腰,他下了車,一層又一層地開啟一個袋子,裡面裝著幾十張十塊五塊的錢,說道:“文強,這總共是400塊錢,我怕你生活費不夠……”

我眼眶頓時發酸了,看著那些小錢,真讓我難以置信,為了讓我讀書,父親連煙都戒了,就為了積累這些小錢,全都給了我,我才有了六百塊錢的生活費。

父親是用厚實起老繭的巴掌把錢送到我的手心裡的。那個時候,我多想放聲大哭啊!

如今不知不覺中,我早已是淚眼婆娑。

小時候讀書,父親每晚總是陪我到深夜,經常白天在工地勞累過度,回來實在困到支撐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睡一會兒,勸他上床睡覺他總是不願意,只為督促我學習。後來我考上了縣城重點高中,父親逢人便說我是家裡的驕傲,他心裡比誰都高興,我記得那晚錄取通知書來臨,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整整一宿都高興得沒閤眼。

一次下雨,在雨簾下,我看到父親在用傘拼命地保護著抱在胸前的書本,而他自已的後背和肩膀卻被雨淋溼了,他告訴我,要讀大學,以後才有出路。我的心頓時揪地痛起來,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生活細節,我覺得太對不起父親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說的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此情此景了。

記得一個漆黑的夜晚,天空下起了傾盆暴雨。晚自習後,雨也沒有停歇的意思。我希望父親別冒雨前來,卻又焦急地等待著,但是父親仍然在大雨中出現了,我的心不禁顫動了。父親淋溼了身子,他不知從哪借來了一把傘遞給我,讓我換上膠鞋,然後彎下腰把我換下的鞋提起來抓在手裡,我撐傘回家,他繼續淋雨,他說衣服都溼了,不介意更溼,就當洗澡了。那一刻,一種內心的感動浸透我的心裡,多少次這樣的夜晚,多少次這樣的天氣,多少次這樣的觸動啊……

有一次,我的腳踏車鏈條壞了,晚上八點了,還未見到爸爸的身影,村裡沒修車的店,而明天還要上學。正在我煩惱時,父親拖著一身的疲憊和泥漿回家,得知我的車子壞了後,衣服沒換,也沒洗澡,水更沒喝一口,就找上改錐和錘子等工具修了起來。因為不會修車,所以修了很久也修不好。我等到晚上十二點了,爸都沒修好,在媽媽的催促下我終於去睡覺了,睡夢中還聽得見叮叮噹噹的聲音。當我第二天醒來看見車子時,車子已經修好了,父親還把車子擦得亮晶晶的,而母親告訴我,父親為了不吵到我,把腳踏車搬出屋外,忙活了一整夜。

一次上大學的時候,老爸抱了一堆蘋果興沖沖地跑到我大巴窗前。他把蘋果從車窗一個一個遞進來給我,看著老爸那染霜的白頭髮,我內心狠狠地痛起來,我最後一個蘋果沒有接住,掉落在地上打滾。老爸趕緊彎腰跑去撿。就在這時,大巴車啟動了,老爸慌亂地把沾有泥土的蘋果在衣服上蹭了幾下,又遞給了我。車開走了,老爸還在車窗外揮動著手,著急地喊:“文強,那個蘋果你別吃,還沒擦乾淨呢……別忘了到了學校給家裡打個電話。”

我的熱淚頓時湧了出來,滴在手上,也滴到了那個還沾有泥土的蘋果上。

許多次,我在匆忙學習後便倒在床上沉睡了。過了半個鐘頭,我驚醒過來,忽然看見父親正躡手躡腳地抓著我的茶壺。那一刻,我見到了父親臉上的沉重,疲憊的身軀與輕躡的腳步形成鮮明的對比。我鼻子一酸,淚水被愛煽動了……後來才想到,原來父親怕吵醒我,悄悄地把我的白開水換成了溫暖的人參水。

多少次,老爸站在雪地裡,他的鼻子凍得通紅了,眉毛和頭髮凝著一層白霜,雙手插在棉襖裡,兩腳不停地在雪地上蹦跳著,只是為了掙取卑微的生活費……

出生於貧苦的農民家庭,自幼追隨著父親幹農活,砍柴捕魚,我逐漸學會了做各種農活,可以說我爸陪了我整個童年,直至長大成人。

媽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女,村花一樣的漂亮,如今她的頭髮油膩膩的,甚至打著綹,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髒汙的痕跡,還帶著一股發酸的味道,她平時太操勞了,一直以來都是農村婦女的打扮。

她指甲裡不是那麼透明,一頭黑髮中隱藏著絲絲縷縷的白髮,臉上佈滿了細小的皺紋,一雙手非常的粗糙,但是卻很能幹,無論家務活,還是莊稼裡的農活全部歸她,她甚至經常去做工地,做清潔工,我們一個也別想搶著做。

母親雖然沒有文化,但明事理,大事小事分得很清,特別是在培養孩子上不惜一切代價。

初三畢業的那年,我考慮到家中困難,也無心讀書,覺得讀書很無趣,忽然硬氣對母親說,不想上高中了,高中學費貴,生活費也貴,不想父母太苦。正在為我織衣服的母親感到很意外,然後表情恢復平靜,對我說道:“你的心意媽懂,可是家裡再窮,父母再沒本事,也要保證你讀完高中,最好能上大學,不僅光宗耀祖,以後自已的生活也才比較好。”

我想替母親分憂自已去賺錢,不想她那麼辛苦,自已也不想吃讀書的苦,於是聽不進母親的話,狠決地說自已不想讀書了。母親恨鐵不成鋼地責怪我不懂她的良苦用心,我卻堅持說不讀書。她情急之下,本想嚇唬我的,就把手中剪毛線的小剪刀憤然擲過來,卻意外扔脫了手,沒想到小剪刀的刀尖正好紮在了我的大腿上。

母親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地顫抖著為我包紮傷口,及時止住了血。母親一把摟住我,痛苦地嚎啕大哭了起來,一直責怪自已。母親的眼淚淋溼了我的衣衫,我和母親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很久。

母親的情緒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般,她邊哭邊道:“孩子,沒有文化不會有出息,也不會有好的生活的,媽是為你好,你千萬不能讓母親後悔一輩子啊!”

母親的話像針扎一樣紮在我的心口上,比我的腿傷更痛,她的心比我的心更痛十倍。

我的右腿處到現在還清晰地留著那一道剪刀的疤痕,它成了母親望子成龍的見證和催我奮鬥的動力。

可以說,我和妹妹都沒有辜負母親的良苦用心,我們上了大學,一個讀醫,一個讀房地產。

從前有一個人,他環遊世界,去尋找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到後來才深深明白,“家”才是最美好的。

現在的人不惜花費重金和厚禮,千方百計地想去收集名家的圖畫,但是他們可曾想到過,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像竟然就在每一個人自已的家裡。

也許你的母親外貌平平,但是她所煥發出來的母愛的光輝,卻足以使世界的所有名畫黯然失色。

父母的愛,在父親死後的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晰,我跟父母的愛互相照應著。

這是一種無私的感情,寄託了多少兒子的愛,沐浴了多少兒子的情,這一種濃濃的愛,永遠也不會改變和減少的。

雖然剛出生時,我們的那根連線母體的臍帶已經被剪斷,可是,與母親精神上的血緣關係卻終生難以割斷。所謂“剪不斷的臍帶,割不斷的母愛。”正是如此……

父愛如山,母愛如山,要我如何報答呢?唯有淚千行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裡,父親成了植物人一樣沉睡著,不知道有沒有意識,最後終於還是沒有睜開眼,也沒有說一句話,就抑鬱而終,遺憾去世了。

我們按照父親的遺囑,沒有對他進行風光大葬,而是孤零零葬在後山上,讓他永生永世近距離守護著我們一家人。

過了頭七,我和林婉瑜終於離開了家鄉,儘管在父親剛死的時候,我多次讓她滾,她都沒有滾,而是頭七以後才坐別的車走的,佳佳也被她帶走了。

林婉瑜還問母親,要不要佳佳再陪她一段時間,母親冷著臉沒有回答她,對她的態度極其冷漠,妹妹也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林婉瑜在那七天的時間裡,她努力地告訴我,伍素嬌認親以後,狂妄過頭了,所以再度殺了人。

伍素嬌恨她的父親拋棄她母親,妒忌林婉瑜和我的愛情,所以把林婉瑜推給馮進堯,那隻安全套是伍素嬌丟的,故意讓我發現的。

林婉瑜兩年前向馮進堯提了一句話,馮進堯就讓我提前當上了房地產總經理。

伍素嬌再介紹翰林小學給林婉瑜,把馮翰林也順便推入其中,更加火上澆油,使得林婉瑜也順理成章跟馮翰林搞上了,伍素嬌充當了牽線搭橋的王婆和催化劑的作用。

林婉瑜說,伍素嬌的目的就是把一切討厭的人全都毀掉,而她自已的目的就是報復馮進堯和伍素嬌,想把伍素嬌和馮進堯送進監獄,所以她才說自已為什麼會糾結、憂鬱和痛苦。

她說,她之前努力挽回婚姻,是因為她一邊愛著我,一邊又被馮翰林糾纏著,一邊又想著報復馮進堯和伍素嬌,所以心理極其矛盾複雜。

父親死去的這段時間,我跟林婉瑜沒有吵架,她也流了不少的眼淚,一家人慼慼哀哀的,我最終揮淚告別了母親,還告訴母親我一定會當董事長,一定會結婚生子的,母親含淚點頭。

我回到了城市之中。下次再回老家,我會把母親接到城裡來住。

透過伍素嬌和林婉瑜的敘述,再結合我自已的想象和推理,我大概認為,她們兩個的目的一是為了錢,二是為了報仇,三是為了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我對馮翰林和林婉瑜的痛恨更上了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