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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世襲罔替

定北侯是沈知意的父親沈玉成在世時憑藉軍功掙得的封號,但只是封賞一人,並未有世襲也不是罔替。之前沈玉成在與北涼一戰中受到埋伏而身亡,北涼敵軍連奪三城,氣勢大漲,意圖進軍中原腹地。

北涼兇殘,沿途駐軍無力抵抗,就連朝廷接連派去三員大將,都被北涼斬於陣前。

就在大慶人心惶惶之際,年僅十二歲的沈擎蒼主動請纓,立下軍令狀。皇上本就無人可用,無奈之下只能任命其為定北大元帥,即日出徵,並允諾收復失地後,官封定北侯。

京城權貴原以為沈玉成一死,且死後有聲名爭議,其子年幼,定北侯府門庭必然坍塌。

不料少年英雄,出師大捷,一年內,屢布奇兵,打得北涼退出大慶國土!三年內,鞏固邊防,令北涼止步於北門關外,再不得寸進!

而後七年經營,壯大駐軍,令北面貧瘠之地煥發生機,少年將軍聲名遠揚,打得北涼百餘年來首次主動求和,再無興兵之力!

定北侯一爵,再次名副其實地落在沈家。

沈家再度崛起,一時令京中權貴側目。

沈擎蒼令得北涼國這個百年強敵主動求和,當今聖上龍心大悅,在朝堂上已是連續數日放聲大笑,笑聲中揚眉吐氣之意毫不遮掩。由此不難想象,沈擎蒼這次回京會獲得怎樣的封賞。沈家由平民之階,躍為京城望族,指日可待!

再說江家父子回府,江家更是闔族賀喜,聲勢浩大。江家本就是大慶將門世家,江家祖上是開國功臣,戰功赫赫,數代積累下來,底蘊深厚。

鎮西侯一爵更是世襲罔替,故而只要不是什麼謀反叛國的滔天大罪,後代子孫皆可永受庇廕。

如此榮耀,大慶建國以來,僅有五家。

鎮西侯府內,眾人熱鬧過後,江家其餘人等散去,唯有鎮西侯江震父子、夫人,單獨地再聚了個小宴,享受難得的團聚溫馨時刻,讓家庭的溫情緩緩治癒戰場的創傷。

夜色漸深,江斐然自小宴中出來,走回自己的住處。

“斐然。”江震在後面叫住他。

“父親。”江斐然聞言回頭,恭敬行禮,“父親還有何事?”

“咳咳,倒也沒什麼事。”江震咳了兩聲,躊躇了下,還是繼續問道,“聽你母親說,你讓她幫你向國子監遞了名帖,你這是……想考科舉?”

“正是。”

大慶科舉,本應經由院試、鄉試層層考過,獲得“貢士”稱號,才能進入會試進行最後的角逐,而經由國子監遞名帖、報名科舉考試的學生,可直接進入會試,參與最後一輪的考核。

聽著江斐然毫不猶豫的回答,江震著實愣了愣。實在不是他想打擊自己兒子,而是科舉考試想要成功極其艱難,歷來成功者,無一不是寒窗苦讀十餘年、甚至數十年,而他這兒子……十幾年來遊手好閒、無所事事,風花雪月倒是還行,但要正兒八經的科舉考試就……

但江震也實在不敢打擊他,既然他想參加便參加吧,能有事做,總比他平日悶在家中,亦或是混跡風月場所來得好。

只是……江震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還請你母親幫你準備聘媒,可否告訴父親,你……心儀哪家姑娘?”

江斐然不知老父親心中百轉千回,沉吟片刻,他回道:“請容孩兒暫先保密,等孩兒金榜題名,再告知母親幫孩兒提親。”

江震強忍住嘴角抽抽的衝動,本以為兒子只是興起玩玩,誰料他還想……金榜題名?要不是看他舉止正常,他要懷疑自己這兒子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江震深吸一口氣,還是小心道:“你……可知道科舉難度?”

“孩兒知道。”江斐然認真回道,他從未小瞧科舉的難度。

江震狠狠忍住想摸摸兒子腦門的衝動,儘量保持沉穩道:“既如此,那下一屆科舉還有半年時間,你……好生準備著?若是缺什麼,儘管與你母親說;若是需要師父指導,父親也可拜訪白家,請一位大學士……”

“多謝父親關懷,師父倒是不用了。”江斐然明白他父親的詫異。

江震聞言,便也作罷,這孩子向來心氣頗高,想來也不願意輕易認他人為師:“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冬季天寒,一定蓋好被子。”

江斐然應聲,向父親躬身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江震看著江斐然遠去的身影,不知為何,竟覺出了幾分淵渟嶽峙的氣勢,那可是他只在朝中姚丞相、白首輔這類千年老妖身上才感受到過的。

江震拍了拍臉,只道是錯覺,錯覺!定是他今晚酒喝多了。

江震面對江斐然,向來都是小心翼翼的。本來這小兒子應是家族中習武天賦最為傑出之人,比他、比他大兒子江卓然都要高出一籌。

奈何天妒英才,他七歲那邊,他母親帶他遊玩途中遭遇刺殺,心臟附近正中一箭,更可恨的是箭上含有劇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卻因那毒劇烈,導致他經脈閉塞,丹田盡廢,身子更是比普通人虛弱幾分。

而江斐然醒後得知情況,一夕之間從天才淪為廢人,自然接受不了,從此性情大變。

或許包括江震在內,所有人皆以為江斐然一蹶不振,從此醉心風月。

但只有江斐然自己知道,他確實曾胸懷凌雲志,自許人間第一流,也確實因跌落谷底而萎靡不振。但是少年意氣從未改變,他只是不想看到眾人憐憫、又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卑劣目光罷了。

不能學武,那便從文。誰道人生只有一條路可走?只是他出生將門世家,代代皆以武藝為傲,出了他這麼一個另類,或許家族會覺得他是一個汙點吧。

就這樣,以風月為掩,他走自己的獨木橋。

大多數時候沉心學業以謀出路,當然時而也有渾渾噩噩抱怨天道不公。

只是後來遇到了那個姑娘,他才明白,曾經的些許墮落有多不該。明珠面前,他自慚形穢,只求以後奮發圖強,有足夠的力量,得以守護明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