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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送你上路(一)

“娘娘您醒啦?”入畫似乎已經在旁邊候了一會,見床上傳來動靜,上前一步別起床簾。

白如馥有些睏倦地睜開眼,“什麼時辰了?”

怎麼昨晚睡得這麼沉,連皇上走了也半分都沒察覺。

“已經辰時了,皇上去上朝的時候特地交代奴婢們不能打擾娘娘安睡呢~”吟詩探出腦袋,滿臉笑意。

“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臉上的笑都快收不住了。”白如馥由入畫扶著靠在床頭,又塞了個軟枕墊在腰後,好整以暇地看向眾人。

只見入畫擊了兩下掌,屋裡屋外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都行至床前跪下,高聲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榮封貴嬪!”

白如馥猜到可能是有晉封的旨意,只是沒想到會連跨兩級,成了貴嬪。

品級越高,晉升越難,這是公認的。

“賞!昭陽宮上下都有賞!你們盡心伺候,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白如馥一向大方,就是平日,豐厚的賞賜也是常有的。

況且景貴嬪從來不曾對下人動輒打罵,所以在昭陽宮裡當差早就成了後宮裡頭人人羨慕的好差事。

“謝娘娘賞賜!”眾人皆是喜笑顏開,謝過恩後又各自忙去。

“娘娘,皇上對您十分上心呢,一下朝就頒了這道旨意。蘇公公帶人送來許多賞賜,奴婢看您還睡著,就先讓人登記了收入庫房。”入畫伺候著白如馥洗漱,回稟道。

“先收著吧,外頭的東西也夠用。”白如馥不大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她想起另一件事,“皇上是不是賜琴氏今日午時自盡?”

入畫一聽便知道主子的打算,伸手將裙襬上那絲褶皺撫平,“是的,娘娘是想去送她一程?”

白如馥頷首,“自然,畢竟相識一場。”

“那奴婢去打點一下。”入畫笑著道,“娘娘去用些點心,都是皇上讓御膳房的人做的,剛剛送來,還熱乎著。”

白如馥出去一瞧,前廳那桌子可不算小,此時卻被各式點心擺得滿滿當當。

吟詩在一旁無奈地調整著,送膳的小太監手上還有幾道沒擺上的,“娘娘,皇上怎麼一下子送這麼多吃的來,放都放不下。”

“你這話若是讓皇上聽了,指不定要給娘娘換更大的宮殿了。”入畫出去前調笑了句。

白如馥有些好笑,“你挑上一些妍妃和李美人愛吃的送去她們宮裡吧....”頓了頓,“劉常在那也挑兩道清淡點的送去。”

既是皇上叫御膳房做的,必是好東西,有福就要同享。

白如馥坐到桌前,多少吃了點。

確實都是些小廚房不常做的,味道自然是上佳,吃起來也新鮮。

尤其是那道茉莉清茶酪著實不錯,白如馥一時沒注意就吃了個乾淨。

她這頭吃了啥,裴時裕是要聽御膳房的人彙報的。

“回稟皇上,送去的點心甚合娘娘口味,尤其是那道茉莉清茶酪,娘娘似乎很是喜歡。”御膳房的主事站在下頭說著,眼睛還偷偷瞄御案後的皇上。

蘇如海見狀,咳了兩聲,那主事趕緊收斂眼神。

來御書房給皇上彙報這種事這還真是頭一回,蘇如海都驚奇,更別說他一個御膳房的主事了。

裴時裕頭也不抬,在奏摺上圈了兩筆,“既然景貴嬪喜歡,御膳房日後但凡有做,就給她送去,不必朕交代。”

“是......”那主事剛應下,又聽上頭的人說,“御膳房閒來無事時多研究研究藥膳,景貴嬪身體不大好,你們要和太醫院的人一起想想辦法。”

“是.....奴才遵旨。”

“下去吧.....”裴時裕放下筆,掃了那主事一眼,轉向蘇如海,“景貴嬪現下可在宮裡頭?”

批奏摺批得實在乏味,想見見小公主。

“回皇上的話,景貴嬪似乎去了暗牢。”

“暗牢?”裴時裕早把琴氏這號人拋到腦後了,此時有些納悶。

蘇如海自然也知道皇上現在對什麼都不上心,唯獨對景貴嬪在意得不得了,他趕緊解釋,“您賜了琴氏今日午時自盡.....”

裴時裕這才想起暗牢裡頭還有這麼一號人,“你交代一下暗牢的侍衛,景貴嬪要幹什麼一律不必管,但是盯著點別讓琴氏傷了她。”

*

入畫早就打點好了暗牢的守衛,見景貴嬪前來,紛紛行禮,“屬下見過娘娘,東西都已備好,娘娘可要現在進去?”

小順子掀開托盤上蓋著的白布一看,上頭齊整整地放著三大件:白綾、匕首和毒酒。

白如馥微微頷首,“有勞了。”

守衛見狀連忙為貴嬪開啟暗牢的門,“娘娘您小心著腳下,若有什麼事,裡頭也有侍衛,娘娘儘可差遣。”

小順子接過那托盤跟在主子身後進了暗牢,前頭有人帶路。

牢裡只有微弱的幾支燭火,外頭幾乎透不進光,不見天日,似乎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越往裡走,氣味越是古怪,充斥著一股子黴味和血味,白如馥皺著眉拿絹帕捂住口鼻。

“娘娘,這間就是了。”那領路的人終於停下來,將吱呀作響的鐵門推開,“您慢慢來,奴才去遠處候著。”

白如馥點頭,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昏暗狹窄的牢房,四面都是石牆,連窗都沒有。

泥灰的牆上佈滿斑駁的血漬,地上鋪著亂蓬蓬的茅草,角落裡正龜縮著一個人。

聽聞聲響,那女人一下坐直身子,朝這看來。

不過短短兩日的牢獄生活已讓原來如花似玉的女人迅速衰敗下去,身上的綾羅綢緞早被換成破布麻衫,亂髮披面,隱隱有惡臭發出。

若是再多待幾日,只怕更加恐怖。

在看清來人後,琴氏癱了回去,閉上眼不想去看眼前的女人,“怎麼是你?”

白如馥笑了,“不然你以為是誰?”

“呵!景嬪怎麼會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指教?”琴絳冷笑,“若是無事還是快些走吧,省得叫這骯髒之地汙了您的眼睛。”

“大膽!”小順子喝道,“竟敢對景貴嬪如此無禮?”

白如馥微微一抬手,小順子乖覺地站回身後。

“景貴嬪?我進來前你只是個嬪位,不過兩日,竟成了貴嬪,皇上當真是寵你啊......”琴絳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真是可惜,那日沒有將你拉下水。”

“其實不管那日你有沒有害我,你的結局都是註定的......”白如馥走上前兩步,一腳踩在琴絳的手指上,狠狠一碾,“因為你是...林昭儀的人....只要你是林昭儀的人,你就非死不可。”

“真是抱歉,牢裡太黑,踩著你的手了。”白如馥笑著往後退兩步,“若有下輩子,你還是要擦亮眼睛,千萬別跟了不該跟的人....”

“你說什麼呢?皇上不過一時生氣關我兩日罷了,過幾日就會放我出去,什麼下輩子?”琴絳瞪大了眼睛,心中湧起濃烈的不安,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女人愉悅勾起的嘴角時,這種不安被放大到極致。

“皇上下了旨,要對妹妹施以車裂之刑呢~”白如馥的眼神落在琴絳瑟瑟發抖的身子上,興味十足,“本宮自然捨不得,妹妹貌美,若是車裂,死無全屍,多讓人惋惜啊。所以本宮向皇上求了恩典,許妹妹自盡呢~”

“不可能!不可能!你別胡說八道了!”琴絳捂著耳朵,死命搖頭,“不可能!皇上會放我出去的,我要去告訴皇上!”

“皇上金口玉言,豈容本宮謊報?”白如馥好整以暇,聲音悅耳,“喜兒,快把東西拿給琴答應挑挑,想要怎麼個死法,畢竟主僕一場,總要全了這場情分。”

喜兒?琴絳的腦袋嗡嗡作響,她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