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鬆開手躺下,這時尉遲白搓著耳朵乖乖陪在一旁。
對於尉遲白口中的面首,纖纖從來沒有承認過,不過顯然外人都承認尉遲白是她的人。
這些年尉遲白將她身邊男子掃盡,特別是齊雲月,直接被他打發遠遠的。
纖纖需要尉遲白南王勢力,因為南王背後代表著開國元老勳貴世家。
否則纖纖發起的女子改革,不會這樣順利的進行下去。
更何況她對尉遲白尚有幾分喜歡,對方不是什麼無腦之人,懂得如何討她喜歡。
“尉遲白,上來陪我再睡一會兒。”
纖纖青絲垂在胸前,抬手輕輕拍在枕頭上,在燈光下她的溫柔似畫,令尉遲白亂了心房。
他放柔聲音三兩下將自己脫光,就這樣滾到了纖纖的懷裡。
“公主。”
這下纖纖再次忍不住的扶額,“我沒讓你脫衣服。”
“可是公主以前叫我侍寢,第一件事都是讓我脫衣服啊。”
“閉嘴。”
果然尉遲白什麼就好,那張嘴巴有點太過多餘。
等到纖纖再次沉沉睡下,尉遲白攬著她的腰神色溫柔。
如果一直停留在這個時間就好了。
那年秋日,他在陳將軍府上做客,恰逢纖纖上門挑戰。
他那張嘴巴不饒人,沒曾想直接被丟了出去。
尉遲白倒在地上時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給對方一個厲害瞧瞧。
不曾想抬頭卻愣住了,女子面容似花卻眼神銳利,陳將軍在她的赤手空拳之下,竟是毫無招架能力。
自己好像連陳將軍都打不過。
“陳將軍,寫吧。”
她嘴角含笑遞上筆紙,好像剛才拳拳有力,步步緊逼的人不是她。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尉遲白很好奇。
沒想到再次相遇那麼快,他在軍營一般待在病患的營帳,從不願意給那些閒的沒事做打架鬥毆的小兵治傷。
因此在有人來叫自己去武臺治傷者,自己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去,管他是誰,我才不願意去。”
小兵沒有辦法的看向一旁老大夫,“那王大夫隨我去一趟,那可是魯郡王的雙腿,這新上任的護國公主真狠,就要把……”
下一刻尉遲白拽住小兵追問道,“你說什麼?護國公主付長芙嗎?”
“對啊。”
尉遲白提著藥箱趕去,正好看見女子站如青松立在不遠處。
她可真好看。
聽著耳邊別人對她的讚揚,尉遲白竟生出自己配不上她的感覺。
如此自己便不要成為她的攔路石。
丈夫又如何?
面首又如何?
只要是她的人就好了。
因此在今後日子裡,他仗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是為了得到她的一絲垂憐。
清晨尉遲白醒來,懷中的人不見了,他套上衣服匆匆起身。
走廊上,纖纖立在鳥籠下,正用一份羽毛逗弄著裡面的八哥。
聽見腳步聲她沒有回頭,“醒了?我們一起去用膳吧。”
她烏黑的長髮如瀑在腰肢處,半露出白皙無瑕的側臉,只穿著淡青色的長裙。
隨著她的動作,那手腕處的珍珠手串和玉鐲輕輕響著。
尉遲白上前環住她問道,“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啊,我可是你的府醫,面首……”
下一秒嘴唇上多出一根手指,纖纖側著身子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她的聲音溫柔,“你轉正了,不再是面首了,高興嗎?”
耳邊好像有鞭炮在響,尉遲白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回過神來激動的低下頭。
他與纖纖額頭相對,感受著彼此的呼吸聲。
“公主,我終於熬出頭了。”
京城護國公主大婚,駙馬竟然是南王尉遲白,紅妝十里可謂是熱鬧非凡。
魯懷生聽著下人議論,表面上看著毫無表情,只有一旁的付瑩蓉知道,他袖口下的手略微顫抖。
當年付瑩蓉生下孩子,就被魯懷生不顧一切的抱給魯老夫人。
這些年付瑩蓉可謂是生不如死,因為魯懷生日日盯著她,不允許她作惡,還會各種折磨她。
表面上她是郡王側妃,風光無限,可她日日被罰跪在院子裡,聽著魯懷生唸佛經超度。
十年前付瑩蓉想要陷害纖纖叛國,可還沒開始實施計劃,就被付婉綿給發現端倪告知魯懷生。
魯懷生不是個好丈夫好郡王,可在他的心裡家國更加重要。
他不允許任何人損害國家利益。
這些年倒不如說是二人互相折磨。
纖纖很守信用,只是打斷魯懷生的雙腿,沒有要了他的性命。
只不過下雨天雙腿疼痛難忍,彷彿有螞蟻在裡面啃食。
“姐姐的命可真是好。”
付瑩蓉眼裡帶著諷刺,目光劃過魯懷生的臉,果然在上面捕捉到一絲難過。
可下一秒她的表情僵住了。
“付瑩蓉,定安侯庶子如今位居二品文官,你又比我好的到哪裡去?”
“瞎了眼。”
死死攥在手裡的筷子咯咯作響,付瑩蓉強忍著才沒失態。
魯懷生冷冷望著她,“就讓你和我一輩子待在一起恕罪吧。”
一步錯,步步錯。
究其一生都在恕罪。
十年陪伴換來五年夫妻之情,尉遲白抱著緊閉雙眼的纖纖,一行清淚緩緩落於她的手背上。
這五年為了能夠延長纖纖的壽命,尉遲白不惜給自己喝下絕嗣的湯藥。
只是擔心自己會讓纖纖有孕。
這五年裡他們攜手看遍大江南北,一起在女校看著裡面的女童搖頭讀書,在街上看見女子很有幹勁的經商。
在戰場上女子哪怕力氣不足,可憑藉著靈活力照樣殺敵爭取軍功。
女子亦可光耀門楣,不是以嫁人改變命運,而是靠著自身的能力。
剛開始會有一個纖纖,可她的思想將會延續下去,將來會出現無數個“纖纖”。
這才是纖纖想要的未來。
尉遲白為纖纖換上嫁衣,挽發描眉上妝,自己換上同樣的嫁衣側躺在她身旁。
他眼神溫柔道,“公主,為夫這就來尋你,原來世能夠有更多個五年。”
“多謝公主的垂愛,才讓為夫得到五年幸運。”
宮內付婉綿感到心神不寧,她忍不住捂住胸口一陣失神。
“護國公主府可有傳來訊息?”
這些年付婉綿放心不下纖纖,每日派人往宮裡遞護國公主報平安的訊息。
劉嬤嬤滿頭白髮輕輕搖頭,“娘娘先不急,許是傳話之人耽擱了。”
付婉綿暗暗告訴自己沒事,可剛伸手朝著一旁的宮務伸去,那手卻不知為何抖得厲害。
“娘娘不妨休息一下,這些事情先放一放。”
就在這時門外有宮人跌跌撞撞跑進來。
宮人高聲哭泣道,“皇后娘娘,護國公主去了,駙馬也服藥跟著去了。”
付婉綿雙手用力拽住衣角,眼淚奪眶而出劃過面龐。
“阿姐……”
世間再無阿姐常伴,徒留婉綿在世長念。
阿姐,綿兒,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