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孽畜放下屠刀,我尚可送你去西天懺悔。”
風雨破廟,雷破積雲,月光下,火光中,大灰袍小道童,手若拂塵擺,劍若桃花漂,邊說,邊已經向廟院裡走來。
可惜,風吹太急,雨若連珠,嘩啦啦地落,先澆地灰袍道童成了一副落湯雞模樣。這不由,讓裝逼失敗的道童,伸出一手向身後的廟門處,豎一箇中指朝天印。
廟裡的鏢師,聞聽那聲音時,便有拔刀的,提鉤槍的,拿盾的,拉弓的,開弩的。。。
嗖嗖嗖,弩箭,羽箭,飛刀,暗器,從院子裡的幾個房間,就如一張網,向著那豎著中指的灰袍道童,撲了過去。
若是凡人武師,這是必死無疑。可惜,這道童,既然能說如此囂張的話,他也自不會是個凡人。
廟院裡傳來的慘叫聲,打鬥聲,哀嚎聲,拂塵隨風動,血肉刃裡飛,腸子落地,肺裡咳血,骨頭炸裂出髓,腦瓜崩裂出漿,這聲音忽地又恢復到了單純的風雨聲。
少鏢頭,狼司,不由嘴角一咧,哈哈哈,笑出聲來,向那大殿門外,繼續走來的灰袍小道童,吆喝道:
“看閣下,也非似牛家村的漢子。大家走江湖,難免有所誤會。算這院裡的,你已經做掉了我十一個兄弟,閣下的火氣,也是時候消停了吧。
練氣九層,哈~。我勸閣下,好自為之。我這人,對女人沒興趣,對男人更沒興趣。可若是,我這刀子一滑溜,你家少年變得不男不女,我就很感興趣了。”
這話說得,那灰袍道童,不由一愣,搖頭一笑,腳步卻是未有停下。
廟院大殿裡,隨機也傳來書生,嘶吼的聲音: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死,尚且不懼,區區一丁肉,何以惜哉!道友,且快逃,有。。。”
砰的一聲! 少鏢頭狼司,已經一個刀把子,把懷中的書生砸暈。心中暗罵道:
“吆喝~,這時候,還講個意氣話。逃,一個煉氣九層的護道者,也想逃出我的手心?”
少鏢頭狼司,心中這樣一想,不由陰陽怪氣,笑出聲來:
“哈哈哈,門外的兄弟,莫要緊張。走江湖的,和氣生財嘛。你家少爺倒是個有情義的漢子,我很欣賞,故而他好好的,還沒缺斤少兩。
可是,我這個人,喜歡釣魚,你說我這誘餌都擺在這兒,叫兄弟我如何空軍?
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破些財,交個朋友,人你帶走。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言落間,少鏢頭狼司,瞧那灰袍道童,腳步不慢反快,不由棕黃的眼珠一冷,在那灰袍道童踏入大殿之刻,啪地打一個響指。
一眾鏢師,三四個成陣,玄鐵盾在前,鉤槍手在後,瞬間將那灰袍道童圍住,手持飛鐵爪的拋鉤,手持酒罈的拋酒,手持火把的一丟,手持刀的貼符咒,就等著剁肉。
這一頓招呼,便是個普通的煉氣修士,不死也要重傷。畢竟,這飛鐵爪淬了毒,酒罈子一碎那也是靈果釀的酒,火一點,那叫一個高溫度。
更何況,符咒可是真傢伙,加防禦,加速度,加個鋒利度,一眾鏢師最低都是練氣六層的主,最高的也有練氣八層。
這樣常年,刀口舔血的十九個鏢師,配合的又是如此默契,乾死一個煉氣九層的修士,不過分吧?
少鏢頭狼司,抱著懷中狐媚眼的書生,又瞧一眼那四個轎伕,不由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只聞嘭得一響,刺啦一聲!
那五個玄鐵盾,圍住的灰袍道童,也確實著了火,也確實被鐵爪飛鉤,套住了手腳,也確實被那鉤槍一刺一拉,將其拖入刀手的眼前。
卻是刀手鏢師,身子本能就退,面色一白,就喝道:“替身稻草人,火爆符咒,退。。”
刀手鏢師,話未說完,幾個玄鐵盾的鏢師,就已經向那地上血淋淋的灰袍道童,撲了上去,試圖用玄鐵盾,抗下一大波傷害。
可,地上血淋淋的灰袍道童,只一邪笑,沒有給玄鐵盾的鏢師機會。砰的一聲,血肉碎骨炸成火浪與炙熱,一瞬間席捲人群。
少鏢頭狼司,聞聽那‘火爆符’的時候,不由皺眉,卻是當即立斷,把懷中昏迷的書生,本能地向身後一丟。
順勢一個翻身,向則面一滾,雙刀出鞘,一把刀擋住一絲劍氣,一把刀脫手飛射,噗嗤一聲砍死一個正欲拿出符咒的轎伕,這才露出一個憤怒的表情,大喝道:
“媽的,有內鬼,護鏢的先走,殿後的隨我,應急方案四,啟動!”
少鏢頭狼司,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當是一個鏢師團隊的典範。
看,這個就叫專業。可惜,內鬼,竟是他自已。
19個鏢師,一個火浪之後,死了3個,重傷5個。
餘下輕傷的11個鏢師,瞬間反應過來,以命換命,當即以一死一重傷,砍死了三個轎伕。
9個存有戰力的鏢師,4個抬起轎子就跑,2個跟上,了陣。剩下的3個,1個快速檢視重傷員,2個一左一右持刀,再次向那灰袍道士,發起進攻。
灰袍道童,一腳踢開丟來的昏迷書生,一手舞劍,一手舞拂塵,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少鏢頭狼司,這時候卻是眼珠一轉,看四周人的視線,不在自已身上,當即一手伸入懷中,抓住一個小袋子悄悄一捏,頓時蒼白的臉色一青。
只見那,少鏢頭狼司,隨即表情痛苦的,噴出一口黑血,指著那灰袍道童,破口大罵道:
“風緊扯呼,這狗日的妖道,竟然是個邪修。媽的,我少鏢頭狼司,今個竟然陰溝裡翻船了。血蟲蠱,什麼時候,我不甘心。。。”
言未有說完,少鏢頭狼司胸口,嘭得一聲,炸裂開來,噴出的紅流碎骨,卻見不到一絲的血。
這紅流嗡嗡地響,細得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如蚊子一般的小蟲子,將那少鏢頭狼司身子一卷,在少鏢頭狼司的哀嚎聲中,把那少鏢頭狼司,連皮帶肉,連吸帶啃,一瞬間就幹成了一堆白骨。
大殿之中,哀嚎聲,恐懼聲,瞬間響徹雨夜。
少鏢頭狼司,就這麼死了嗎?那昏迷的書生,忽地睜開一雙狐媚眼,就地一打滾,避開那紅流蟲潮,細一眯眼,不由心中暗道:
“天下英傑,果真無數。這狼司果是狠人,可我牛家村的兄弟,正等著您呢。畢竟,就算這道童,著了您的道,死在了這蟲潮裡。可幹我們這一行的,拿了錢,自講得一個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