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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鬼不好吃

數十萬年前,神魔大戰。

魔尊率領眾多魔族人士突襲上界,因上古天帝帝俊隱匿蹤跡,上界群龍無首而大亂。上古眾神神力耗盡,恰劫數到,身歸混沌。

魔本是神,因受心魔控制,瘋狂殺戮,使世界陷入混亂,遂神族淪落為魔族。天道壓制,戰勝了的魔族眾人全部被廢除修為投入人界。

自此,神魔皆成過往。

魔族雖然消失不見,但是,所造成的影響,依舊在這一片世界之中,不曾徹底消散。

眾神神格湮滅時,還有一隻遊蕩在九重深淵的落網之魚。

為了去取藏在那裡的玄靈石而錯過,等踏出九重深淵,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上古女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此,上古女神隱匿行蹤,以木清之名行於人間。

或者,木清應該叫另外一個名字,一個早已湮滅於歷史長河的名字——羲和。

木清雖尊為上古女神,擁有不老不死之身,卻要受制於天道,五千年一次轉世為人,經歷生老病死。

這一世的木清,是個智力有缺陷的孤兒。因為智力問題,她的父母帶著她到處求醫。但在求醫路上,不幸遇上車禍,夫妻倆雙雙去世,而木清卻幸運地活下來。後來木清被送到蘇城當地的孤兒院。

四歲的時候,無意中被老道士碰見,以需要徒弟繼承衣缽為由,從孤兒院帶回了玄靈觀。雖然當時所有人都覺得老道士腦袋可能被門擠過了。

而說起玄靈觀,除了一個祖師爺的牌子和玄靈觀的牌匾勉強算完好,其他全是破破爛爛的,窗戶漏風,屋頂漏雨。

不要問為什麼這麼窮,問就是老道士人菜癮大,喜歡到山下賭博,好東西全輸了。不過窮雖窮,但是好歹有玄靈山這塊地皮沒輸掉。

謝天謝地。

老道士雖然人不靠譜,但是收徒弟也算真心實意,木清大富大貴沒有,但是也沒餓著。

一個月前,老道士突然消失了。

木清順著老道士慣常會走的那條路,往道觀後面的那片禁林裡走去。沒找到老道士,笨手笨腳的木清卻腳滑掉進了一個洞裡,昏過去了。

等木清清醒過來,屬於羲和的力量和記憶也回來了。

在洞裡發現了一個成人腦袋大小的蛋,當時動了惻隱之心的木清將蛋帶回了道觀,放在祖師爺牌位旁邊。因為老道士在道觀布了聚靈陣,所以即使靈氣稀薄的現世,道觀仍有相對濃郁的靈氣。

有靈力滋養的蛋在來到道觀的第一個月,裂開了。

直到現在,木清還在後悔,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隨手帶回的蛋孵出來的竟然是上古神獸白澤,這運氣送誰都好。

數十萬年前,因為神魔大戰,天道劫至,白澤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因為躲的姿勢不對,被九天玄雷給劈到了尾巴,一下子把修為給劈沒了。失去修為的白澤徹底陷入沉睡,變成了一顆蛋。又因後世靈氣稀薄,他一直維持著蛋的形態過了這數十萬年。

剛出殼的小神獸可直接化形,如同人間三四歲的奶娃那麼大。

木清看著那個光溜溜、面板嬌嫩的小奶娃時,頭皮發麻的感覺揮之不去。

而更讓自已忍無可忍的就是奶娃白澤的食量。

其實神獸修行,需吸天地精華靈氣,並不需要進食人間的食物,只是有一次無意中嚐了一口木清買回來的薯片,白澤驚為天物,從此之後,木清的零食櫃就算是上了禁制,也同樣轉頭空空。

木清不止一次告訴白澤他不是饕餮,但是奶娃白澤並不理解,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可憐又無辜。

老道士本來也沒留下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兩個月坐吃山空。再加上轉世為人的木清,雖然恢復了神力,卻為天道所不容,唯有厚重的功德才能抵制天道的壓制。

沒辦法,滿十六歲的木清只好收拾東西到蘇城老街裡去支個小攤,遇有緣人,處理非常之事,攢夠功德迴歸神位,並且賺點營生,養神獸。

***

回到屋裡,木清慢悠悠地坐下,優雅地交叉雙腿,揮了揮衣袖,杜若跌落在地上。

白澤突然閃現,睨了一眼地上的女鬼撇撇嘴,眼淚汪汪地望著木清。

“姑姑,這鬼不好吃,有沒有薯片?沒有薯片,辣條也行?再不濟,來根棒棒糖都好。”

來自上古時期的威嚴,即使刻意收斂了,仍是讓杜若瑟瑟發抖。不自覺地挪動,恨不得塞進牆裡,離這兩尊大佛遠一點。

木清隨意瞟了一眼,白澤立即擺出正經姿態,站到木清身旁。

只不過,還是小奶娃的白澤,再怎麼嚴肅,還是一副可愛到爆的模樣。

看了完全趴在地上的杜若,木清不忍直視。

“為什麼沒有去投胎?”

“回、回大人,奴婢死的時候十七歲,恰逢大旱的第三年,隨著父親到處流亡,實在體力不支,在途中倒地身亡。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突然發現自已有了意識,就到處飄。”

杜若以往都在山林裡面遊蕩,有一次遇到外來探險的人,在他們返回的時候,她就跟著他們進了城。進城之後的杜若就跟劉姥姥似的,到處飄到處瞟,無意中發現了醫院裡的徐氏,在那裡待著特別舒服,她就一直待著。

杜若說的事,木清略微思考了一下。

北宋年間發生過一次特大旱災,九州內外,赤地千里,種粒皆絕,人多流亡,因飢成疫,估計杜若說的就是這次事件了。那個旱災死的人,十個有二三個。估計地府也忙不過來,才留下了這麼一大條漏網之魚。

杜若身上的氣息乾淨,沒有犯下什麼罪孽。

木清輕聲說,“成為鬼魂多年,還能保持清醒,本上神念你不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送你去投胎轉世,一條你留在我身邊修練,以你的修為,努力一下成為鬼修還是很簡單的。”

沒想到木清會放過自已,杜若欣喜若狂,“回大人,奴婢願意跟在大人身邊,誓死效勞!”

木清抬起手,一卷泛黃的紙憑空出現。

“修煉的方法在裡面,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平時非允許,只能在清靈山的範圍內活動。不能傷害無辜。”

頓了頓,轉頭看了眼白澤,嘆了口氣又轉回來問杜若,“你會做飯嗎?”

杜若戰戰兢兢地上前去接,拿到手馬上又縮回角落裡,“會。奴婢死前廚藝很好,這麼多年在城裡遊蕩也學習了不少。”

白澤聽到杜若的話眼睛一亮。

木清點點頭,“家務你包了,白澤接下來由你照顧,就當你在這裡的學費。”

瞧見杜若仍在顫抖,木清輕輕在虛空中畫了一道符,隨手一揮打入她體內。

“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除了我,沒人動得了你。清靈山地界你可以隨意活動。你也不能擅自逃跑。當然,如果你覺得鬼生無望,想了結,可以做點出格的事。”

杜若猛點頭,一激動,又把頭給甩掉了。

尷尬。

眼看談話結束,白澤朝著杜若猛撲過去,嚇得杜若抱著剛撿起來的頭直往牆裡鑽。

白澤一把扯住半身入牆的杜若,拔蘿蔔似的拔出來,拉著杜若就往外走,嘴裡嚷嚷道,“餓死了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