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

秦慕年像是沒有聽到楚穎兒的質問似的，漫不經心地替秦菲將額前的碎髮順到耳邊，壓根就沒有再搭理楚穎兒的意思。

而秦菲也當仁不讓，刻意靠近秦慕年，耳語道：“哥，你想不想再教訓她一下？我友情出演你女朋友呢，還是媳婦？”

秦慕年顯然是被秦菲的惡趣味逗樂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這貌似無意的舉動看在楚穎兒眼裡愈發顯得真實，令她嗔怒地拍打著水面。

正值秦菲跟秦慕年準備轉身離開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響亮的拍掌聲：“真是精彩啊，可惜來晚了！”

秦慕年微蹙眉頭，沒有在第一時間看過去，但秦菲卻是出於好奇地轉過身。

接下來就看到有人施施然從陰影裡走出來，然後他轉頭朝身後喊道：“喂，東方，你還不出來嗎？免費現場直播都看完了，好歹也該和參演的演員們碰個面.”

幾乎是話音剛落，又從陰影裡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是東方玉卿，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然而，這個中年男人卻顯得有些興奮，他看了眼秦慕年和秦菲，又回頭看著東方玉卿，笑得意味深長。

從東方玉卿露面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將視線流連忘返於秦慕年兄妹身上，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捨給泳池中的楚穎兒。

“我起初聽人講東方結婚了，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今天見到你，倒是知道他迷戀你的原因了，他那麼寵你也在情理之中.”

那個中年男人自顧自地對著秦菲說了這幾句話後，便拍了拍東方玉卿的肩膀，然後笑著轉身離開了。

不過與東方玉卿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還不忘做了個順水人情：“東方，既然水裡那位小姐是你大舅哥的舊相識，那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我先去吧檯喝杯酒.”

無辜躺槍的秦慕年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倒也不至於失態，只雲淡風輕地瞥了中年男人一眼，再無下文。

不過秦菲就沒有那麼豁達，有些吃味於中年男人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心想著東方玉卿該不會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前女友，亦或者是兩小無猜的小青梅？“我是不是打擾你的雅興了？”

大概是看出了秦菲的心不在焉，所以東方玉卿的語氣裡帶著莫名的煩躁。

秦菲一度沒有反應過來，有點茫然地仰視著東方玉卿：“啊？你說什麼？”

東方玉卿寵溺地戳了一下秦菲的臉頰，陰陽怪氣道：“恭喜你幫忙打臉了白蓮花，看你這表情，似乎還沒玩盡興？”

不知為何東方玉卿的話裡帶著濃重的諷刺意味，這讓秦菲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他並沒有要求秦菲對把楚穎兒推進泳池做出任何解釋，只是轉頭看了眼還在泳池裡的楚穎兒。

“怎麼還不上岸？莫非你還真指望著有人來英雄救美？”

冷著腔調說完，東方玉卿便邁開腳步，轉身走了。

秦慕年也幾乎是在同時離開的，畢竟東方玉卿給過他暗示。

楚穎兒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笨拙地從泳池裡爬了出來。

印象中，這似乎是東方玉卿第一次和她說話，但她卻是如此的狼狽不堪？“你怎麼會認識艾倫和東方玉卿？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楚穎兒怒氣衝衝地質問著秦菲，恨不能將秦菲碎屍萬段。

心想人家秦慕年都還沒有追究她當年的過錯，這個死丫頭憑什麼要多管閒事？顯而易見的是秦菲並沒有心思搭理楚穎兒，倉促地回瞪了楚穎兒一眼後就跑著去追東方玉卿。

顯然秦慕年的態度讓楚穎兒沮喪到了極致，但她依舊需要強顏歡笑。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沒人逼她……就算現在後悔也會偽裝出幸福的假象。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楚穎兒依舊記得和秦慕年初次遇見的每一個細節，一切發生的是那麼順理成章。

楚穎兒捏緊了拳頭，從手指縫隙裡幾乎滲出了汗。

在她的堅持下終於擠到了夜總會舞臺的邊沿，她可能還有些怯場，稍稍掃視了一眼身後躁動的觀眾。

記得當時，楚穎兒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這一刻飢餓、緊張、絕望中又充滿著渺茫的希望。

她穿著單薄，身上是一條洗得已經有些起毛球的黑色長裙，這已經是她當時最體面的衣服了。

因為當時來晚了，楚穎兒並不知道在這之前都發生過什麼，所以想當然地以為站在舞臺中央的那個男人就是今晚的主持。

這個故事的背景就是，“主持人”提議說需要個幸運觀眾，楚穎兒就鍥而不捨地擠到了舞臺旁邊。

這個男主持還沒決定選誰，其實那只是幾秒鐘的停頓而已，可楚穎兒卻覺得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值得慶幸的是，男主持終於看到了楚穎兒。

那一刻楚穎兒揚起頭，努力朝著主持人巧笑嫣然。

其實幾分鐘前楚穎兒還在想把這個氣質冷戾的男人轟下這個舞臺的，現在卻必須處心積慮地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