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上,兩軍對峙,雖是殺意瀰漫,卻均未輕易出擊。
時間緩緩流逝。隨著徐達的令旗揮下,明軍率先展開了試探性進攻。
前方步兵方隊身著重甲,手持鋒利的長槍,列成整齊的方陣,步伐堅定地向前推進。
元軍則是輕騎出戰,如箭矢般穿梭戰場,張弓搭箭,騎射之術十分精湛。士兵的喊殺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明軍舉盾抵擋,繼續向前推進。後方的弓弩兵開始還擊。
元騎不會正面衝擊步兵方陣,開始分流,欲包抄攻擊薄弱的兩翼。
明軍本陣兩側的騎兵呼嘯而出,勢如猛虎,截殺元騎,護衛步兵方隊向前推進。
元軍也開始增兵,騎兵增援兩翼。驅趕著收攏的散兵遊勇及一些牧民組成的僕從軍,嚮明軍步兵方陣前進。
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的將領身先士卒,揮舞著兵器,激勵著士兵們奮勇殺敵。
戰場上刀光劍影,鮮血四濺,不斷有士兵倒下,但他們的同伴毫不退縮,繼續衝鋒。
徐達與納哈出都沒再增加兵力,避免戰場臃腫,造成兵力浪費。等待著第一輪試探結果。
明軍步兵訓練有素,依靠戰陣抵擋數倍雜亂的僕從軍不落下風,仍有向前推進的趨勢。
推進受阻,雙方均不再增添兵力,勝負就取決於騎兵誰能率先衝陣!
明軍騎兵裝備優於遊騎兵,遊騎兵有精湛的騎術,雙方廝殺有來有回。
“老朱,要不讓郭英帶麒麟軍衝陣吧!”
明已見戰況膠著,忍不住出聲說道。他對麒麟軍有著絕對的自信,也想給郭英爭取一個立功的機會。
“閉嘴,給咱老實待著!”
老朱呵斥了一句,雙方處於試探階段。精銳部隊都還沒上呢。開局雙王炸小三,不是傻就是蠢!
“速戰速決啊!也能少死一些人,要不讓羽林衛上吧?田忌賽馬知道不?咱們用……”
明已見老朱揚起了手中的馬鞭,識趣的閉上了嘴,繼續看向了戰場。
老朱和徐達作戰方式求穩,憑藉經驗穩中取勝,明已的思維比較大膽。
首戰即決戰,明軍最大的優勢不是兵精將勇,是火器!明已指揮可就不會你來我往的試來試去。
集中優勢兵力,直插中軍。火炮開路,先幹掉納哈出再說。
如果是老四為帥,明已的想法也許還真可以落實。
只能怪他之前廢話太多,惹得老朱不耐煩。且明軍有絕對的優勢,穩紮穩打就能取勝,沒必要犯險。
戰況也的確如此,明軍一路勢如破竹,士氣高漲,將有必勝之心,士無偷生之念。
騎兵裝備精良,如猛虎般撕咬敵人,打亂了敵軍的陣腳,擊潰了遊騎兵。衝入了僕從軍,來回衝殺,搗亂陣型。
戰局瞬間扭轉,明軍趁勢發動進攻,元軍陣型大亂,軍心渙散,無力抵擋,落荒而逃。
明軍窮追不捨,大有一舉攻破元軍本陣之勢,戰場上留下了無數屍體和殘肢斷臂,一片狼藉。
元軍臼炮轟鳴,阻擋明軍的攻勢,連同撤退的元兵一同轟殺。徐達下令鳴金收兵。明軍回撤,重組戰陣,等待重新進攻的將令。
首輪交戰,明軍取得壓倒性勝利。對元軍戰力有了初步瞭解。明軍重新調整部署,短暫的休整後。明軍再度發起進攻。
兩翼騎兵突進合一,直奔元軍本陣而去。步兵奔襲,弓弩兵緊隨其後。中軍前移,壓迫感十足,做出決戰的態勢。
元軍不敢輕視,騎兵突入本陣,明軍必然會全面壓上。連忙調動精銳騎卒應戰。
元軍已輸一陣,倘若再輸,士氣便會低落谷底。遂派出萬餘騎卒,想要擊潰明軍的衝鋒,反衝殺至明軍陣前。欲扳回一城。
雙方騎卒撞在一起,不斷有人墜馬。明軍隱隱有不敵之勢,戰線向後退移。退而不亂,士氣依然強盛。
左翼湯和軍團,傅友德親率部隊衝向正面戰場,將遊騎兵攔腰截斷,斷其退路。
藍玉見大勢已成,止住了後撤的騎兵,回身衝殺,步兵方陣快速抵近,配合騎兵絞殺遊騎兵。
徐達的目的便是用遊騎兵為餌,逼迫納哈出出招。元軍不救,明軍便吃下這股騎兵,削減元軍兵力,同時將元軍士氣踩到谷底。
元軍若救,明軍便可見招拆招。掌握主動權,元軍下場後想再脫離戰場,怕沒那麼容易了!
納哈出迫於無奈只能出兵救援,放棄萬餘精銳騎卒對元軍可是極為不利。
元軍戰兵本就不多,號稱二十餘萬,但多數都是由牧民組成。折損上萬人,不僅元氣大傷,士氣也會蕩然無存。
元軍中軍精銳騎卒出戰,衝擊傅友德所部。欲開啟缺口,救援先頭部隊。同時臼炮前移,準備阻攔明軍後續追擊。
徐達本部騎兵策馬而出,湯和放棄鶴翼陣,左翼騎兵馳援傅友德。與納哈出玩起了對對碰。進來可以,想走不可能!
北元已經不復馬踏中原,鞭抽黃河兩岸的威風了。元軍的戰力抵不過明軍的悍勇。
遊騎兵被明騎糾纏,失去了速度優勢,圍上來的長槍兵一戳一個準。騎兵之所以剋制步兵,就是憑藉速度優勢,藉助馬力衝殺。
一旦停滯不前,被合圍就只能等死。且遊騎兵多是輕騎,擋不住長槍亂捅,防不住弓箭手偷襲。
納哈出看著戰況不利,卻也無計可施,繼續押注兵力,明軍必然會跟。且兵力投入過多,也施展不開。反而讓戰場臃腫,平白浪費兵力。
明軍勝勢已現,不追加兵力,明軍吃掉騎兵,便會趁勢衝擊本陣。絕不會再行收兵之舉。
納哈出能做太尉也是果決之人,選擇了壯士斷腕。命火器兵向戰場開炮,打亂戰場,能撤多少撤多少回來!
臼炮再次轟鳴,混戰的雙方均有傷亡,遊騎兵開始向後撤離。藍玉和傅友德頂著炮火死死咬住元軍,不讓他們撤離!
徐達的中軍早已前移,炮兵跟在弓弩兵身後,元軍的臼炮前移。炮聲響起,明軍的洪武大炮不甘示弱,衝著元軍臼炮陣地怒吼!
明軍的大殺器現身,搗毀了元軍的臼炮陣地,納哈出生出一種無力感。騎兵被解決,炮兵前移,轟炸中軍,他將無力招架。
納哈出無奈,顧不上兵力臃腫了。中軍壓上。只有和明軍攪在一起,才能規避火炮。
明軍始終維持著戰陣,短兵相接的面積只有那麼大,元軍投入兵力過多,也只有前面的人有交手的機會,好比排隊迎敵。
“大局已定!”
老朱見狀,開口說道。明已也是點點頭,他看的出,元軍的兵力施展不開。明軍從容不迫,穩紮穩打。
“嗯,要是我來指揮。早就贏了!”
明已習慣性的和老朱頂牛,不想順著他的話說。
“就你?”
老朱不屑的說道,勝局鎖定,他也是心情大好,沒有呵斥明已。
“對啊!徐叔身懷利器而不知。火炮的威力完全沒發揮出來!”
明已淡淡的說道,老朱疑惑的看著明已。火器是明已折騰改良的,沒人比他更瞭解。且明已還實戰過。
“火炮配置就有問題,你看,現在是不是用不上了?哪有堆在一起的!又不是建立封鎖線。
應該梯次配置,擴大覆蓋範圍。想辦法把元軍忽悠進火力覆蓋範圍,壓根不用短兵相接。
還有啊,優勢騎兵突進,火炮前移。一炮轟掉納哈出也沒這麼多事了!
要不就學老四,上前叫陣,把納哈出騙出來,步槍加火炮,他焉有命在?
一炮轟掉中軍大纛豈不比炸幾個破鐵管要好的多?
……”
明已隨意的說著,這時候炮戰還沒具體的戰術。火炮還被當做戰場工具,重視程度高不到哪裡去,
這個時代,先進的火炮完全可以當作戰略武器,進行威懾。而不是簡單的戰術武器。甚至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戰術作用。
聽完明已的話,老朱下意識的點點頭,明已說的確沒錯。最不濟對著元軍先放一排炮,搞不好都能嚇壞他們。興不起抵抗之心!
“你個王八蛋,早幹嘛去了?”
老朱怒罵一聲,明已一開始被兩軍磅礴的陣勢震驚,壓根就沒想這些。後來想到了,老朱讓他閉嘴了。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明已看著老朱的馬鞭出聲說道,老朱氣的又要抽他。明已連忙出聲說道
“反正都贏了不是,決戰開始了!快看,快看!”
老朱這才作罷,看向了戰場。徐達中軍也緩緩壓上了。
左翼湯和兵團,鶴翼陣徹底瓦解,兵力灌入了雙龍陣。兩支部隊向元軍絞殺而去,朱棣從湯和身邊溜走,親自率軍衝殺。
納哈出腹背受敵,正面無法攻破徐達的防線,側翼朱棣來勢洶洶。陷入必死之局。
權衡之下,納哈出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命自已的親衛連同朵裡只帶來的王庭精銳卸甲棄盔,穿插湯和與徐達之間,全速奔襲老朱所在的後軍!
“老朱,老四挺猛啊!他這是奔中軍去的!”
明已拿著望遠鏡觀察,看到老四率軍衝殺,出聲說道。
老朱也連忙看了過去,心中忍不住擔心起來!嘴上沒說什麼,臉色卻是嚴肅了不少。
“我草,敢死隊啊!打仗還脫盔甲啊!這不找死嘛……
我草,老朱,是衝咱們來的!二虎,帶老朱撤!郭英,命麒麟軍備戰!曹興,集合羽林衛!”
明已發現了對面的意圖,連忙下了一連串命令。
徐達的兵力已經緩緩放在正面戰場了,湯和的兵力也跟著朱棣衝了上去。餘下的兵力紛紛向中間靠攏阻擊!
納哈出的親衛大將達裡八蘭統率親兵與王庭精銳,卸掉盔甲,輕騎突進!
王庭精銳仿照元庭有名的卻薛軍而建,戰力十分彪悍。元朝覆滅,卻薛軍被漢軍殺到絕戶。
達裡八蘭亡命衝鋒,明軍亦是卸甲加速夾擊。朱棣也顧不上納哈出,亡命的追了過來,藍玉亦是如此。
徐達與湯和心憂老朱安危,也是親率護衛中軍的親軍夾擊。明軍重心偏移,出現了不小的慌亂。正面的元軍壓力驟減。
“慌什麼!二虎!將咱的皇旗大纛豎起來!”
老朱淡定的說道,他是大明的皇帝。是有傲氣的!絕不會因胡虜退步!
“老朱,你別任性啊!你先撤,我在這守著!二虎,快將老朱帶走!”
明已出聲說道,他是真的擔心老朱,元兵的騎射十分厲害,萬一給老朱來一箭。那只有萬事皆休了!
老朱沒理會明已,拔出了天下劍!霸氣的看著前方!二虎不是明已,老朱的氣勢讓他連開口勸退的話都說不出口。
明已看著老朱,被老朱的帝王氣勢震得愣了愣神。
隨即又用不屑的眼神白了老朱一眼!一個半百的老頭還喜歡逞強,拿把破劍衝上去除了送人頭啥也不是!
達裡八蘭速度太快衝破了封鎖,徐達湯和來不及救援。緊隨其後,截斷了少部分元軍。
“哼!十年前,咱將他們趕……”
老朱騎在馬上,開始演講,準備親自帶兵衝殺。
明已可不會慣著他,老朱話剛出口就被明已從馬上提下了來!一腳踹向了老朱的坐騎,坐騎吃痛跑遠。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任性!娘還等你回去呢!二虎,看住……虎哥!看住他!”
明已沒好氣的說道,老朱被明已像小雞崽子一樣提下馬,有些發懵,甚至忘記了發怒。
“老朱,你就別去了!王威,把老朱的大纛扛上!麒麟軍隨我衝陣!”
明已看了一眼發懵的老朱,躍馬而出。郭英帶著麒麟軍緊隨其後。
“混賬!混賬至極!”
明已衝了出去,老朱才回過神破口大罵,連忙將二虎拽下馬,翻身上馬。
虎子上前拽住了韁繩!老朱怒罵
“鬆手!……咱命你鬆手!”
虎子不為所動,老朱將劍放在虎子的脖頸上!
“皇上,少爺說你不能有事!”
虎子認真的說道,老朱冷聲問道
“他的話比咱還管用?你不怕咱砍了你?”
“皇上無礙,虎子願領一死!”
虎子憨憨的說道,心裡嘀咕著:要不是少爺讓我看著你,我才懶得管你!
老朱將劍收了回去,虎子仍拽著韁繩,眼睛卻是看向了戰場。
“去吧!咱不用你看著!”
老朱淡淡的說道,沒了衝陣的心思。虎子鬆開了手,跑了兩步又轉身回來了。他知道只要看著老朱就能讓明已安心。
老朱打量了虎子一眼,又瞥了一眼二虎。沒有說話!隨即也看向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