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大軍抵達河間府,徐達和朱棣率軍在此迎駕。
前軍進入河間縣,明已躺在馬背上,目光散亂的盯著天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胯下的烏漆亦是如此,低著頭慢悠悠的走著,和明已如出一轍。
“報~”
傳令兵從前方趕到明已面前,明已依舊不為所動。
前軍旗號是王旗,沿途的知府,縣令都會前來拜見,都是由郭英負責處理。
眾人也都見怪不怪了,老朱差人讓明已去中軍彙報工作,他都以軍務繁雜拒絕了。
“將軍,郭將軍,燕王殿下和徐帥率軍在前方迎駕!”
傳令兵拱手行禮彙報情況,郭英看向明已,虎子連忙用手搖了搖明已。
“少爺,燕王和徐帥來了”
明已這才從放空狀態下回神,重新坐了起來。
“老四來了?在哪呢?”
“回將軍!燕王殿下與徐帥在河間縣前方三十里迎駕!”
傳令兵重新彙報了工作,明已看向郭英出聲問道
“郭哥,老朱在哪呢?”
“中軍聖駕位於獻縣。”
郭英出聲說道,對中軍的位置瞭然於心。
“全速前進!在河間縣休整!”
明已發出指令,傳令兵一前一後開始通知全軍提速
“王爺有令,全速行軍!……”
隊伍開始提速,一刻鐘後。明已便看見了兩支隊伍出現在前方。一隊是老四的燕軍,一隊是徐達帶領的北平大營的兵馬。
兩軍相逢,明已翻身下馬,朱棣和徐達也迎了過來。搶先問好,明已代表王師,位格要高上一籌。
“六哥,好久不見啊”
“北平大營總兵徐達見過明王!”
朱棣自倭島分別後,就沒見過明已。兩人相熟,熱情不少。徐達則是遵循禮制。
“老四!想我沒?徐叔,你給我行禮幹嘛!我可不敢受!這一路可把我憋壞了!總算見到你們了!”
明已高興的說道,見到兩人意味著行軍旅途快結束了。
朱棣上前給明已一個擁抱,笑著說道
“六哥,我可想死你了!倭島一別就沒了你的訊息!我派人找了許久,可急死我了!
父皇竟然讓你做前將軍,你發話,燕軍全憑你調遣!咱們兄弟聯手幹北元一炮如何?”
“那倒不用,我手上可有三萬大軍!你那點人自已留著玩吧!”
明已笑著說道,朱棣連忙說道
“用得著,打虎親兄弟嘛!四哥給你做先鋒如何。”
“我有郭英。”
朱棣的心思,明已自然知道。這貨就想跟著自已出關。老朱的旨意是讓藩王配合。京師出兵十五萬,朱棣也只能打打醬油。
“郭英對關外不熟,四哥熟啊!和上次一樣,你坐中軍,我當先鋒。”
“我說了不算!你去問老朱吧”
明已實話實說,調動藩王還得是老朱才行。朱棣聞言,立馬改口了
“對了,小弟,父皇呢?”
“在後面呢!應該過獻縣了。你在這等會兒就能看到了。”
朱棣翻了個白眼,明已還是老樣子。徐達開口說道
“麻煩小王爺帶我們接駕”
他們本就是來迎駕的,在這等著自然不合適。又不好主動上前,以免驚駕。就需要明已通傳了。
“徐叔,老朱一會兒就到了,不急這會吧?你看老四!他都不急。”
明已隨口說道,朱棣再次無語,連忙說道
“我急啊!我怎麼不急。小弟,快帶我們去見父皇。”
明已有些無語了,帶著二人回去,老朱不得和二人磨嘰一會兒,在慢慢搖過來。
“郭英,你帶徐叔和老四過去吧”
朱棣已經習慣了,二話不說跟著郭英就走,徐達看了明已一眼,也沒說話。謝過之後也跟了上去。
“傳令,全軍城外紮營!不得擾民!”
明已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便下令紮營。等待與中軍匯合!
軍隊開始紮營,燕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麒麟軍身身上,麒麟軍的辨識度頗高,三千制式麒麟甲在隊伍中想不起眼都難。
老四常常拿麒麟軍說事,燕軍對麒麟軍好奇的緊。
明已隨意找了棵樹墩了下來,和虎子聊天打發時間。
燕軍中一少年嚮明已走來,被麒麟軍攔了下來。明已有些好奇,出聲說道
“讓他過來!”
“燕王親衛副統領朱能見過王爺!”
少年拱手行禮,臉上充滿了不羈之色。
“喲,這麼年輕就是副統領了,厲害!找我有事嗎?”
明已一時還沒想起眼前這人,便是靖難擊敗耿炳文和李景隆的成國公,老四的宣力武臣。
“王爺,末將聽聞麒麟軍驍勇善戰。想與之切磋一二。還望王爺准許!”
朱能出聲說道,他年紀輕輕就能給老四做護衛統領,必然有過人之處。
老四的燕軍就是以麒麟軍為模板的,朱能年輕氣盛,想見識一下老四吹捧的麒麟軍。
主將丘服不在,張玉和老四見駕去了。無人能壓著他,好奇心作祟,便來求真相了。
“你想和誰切磋呢?”
明已隨意的問道,朱能和李景隆年紀相仿,在明已眼中如同一個孩子。
“末將願與主將切磋一番,望王爺成全。”
朱能略帶傲氣的說道。此話一出,數十道殺氣轟然而至,朱能愣了一下。
麒麟軍的主將就是明已。挑釁明已,衛戍明已周邊的麒麟軍動殺心了。
“呵呵,你想和我切磋啊?”
明已笑著說道,行軍一路枯燥,正想答應。
朱能連忙出聲拒絕,傲氣歸傲氣。他卻不傻,和親王動手就是給老四找麻煩。
“末將不敢!冒犯王爺,還請王爺恕罪。與副將切磋便可。”
“那你得等會兒了,副將跟你家王爺去見皇上了。”
“謝過王爺,末將在一旁等候,先行告退。”
明已揮揮手,沒搭理他。朱能退了回去,仔細的打量著明已身邊的護衛。
剛剛瞬間釋放的殺氣,證明了老四沒說假話,這是一群精兵。
“虎哥,你說那愣頭青能打贏郭英嘛?”
“少爺,要不虎子去揍他一頓。”
“揍他幹嘛?小孩罷了,就這份傲氣,以後應是一位猛將。老四看人挺準啊!就是不知道一會兒郭英回來,他敢不敢上。”
“敢吧!初生人犢不怕虎!”
“那是牛犢!虎哥,沒文化咱別逞強!嗯,我想吃毛肚了,七上八下……”
明已和虎子湊在一起閒聊,時間也在二人閒聊中流逝。
近兩個時辰,中軍才緩緩抵達。兩隊騎兵走過,老朱的身影顯現了出來。明已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朱下馬,看向蹲在樹下的明已,強壓下了上去踹一腳的衝動。
帶著徐達和老四入城休息了,城門口響起了萬歲的聲音。
老朱進城後,郭英便回營報到了。前軍三萬將士還得靠他安排。
“郭哥,有人來砸場了!”
明已見到郭英出聲說道,郭英一臉不解。明已繼續說道
“虎哥,去把那小孩叫來。”
虎子朝著燕軍走了過去,沒一會兒,朱能便跟著虎子過來了。
“參見王……”
“別客氣了,喏,這就是麒麟軍副將。要打嗎?”
明已出聲打斷了朱能的見禮,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朱能看著郭英那魁梧的身材,凌厲的氣勢,心中確定了是自已打不過的人。還是咬著牙說道
“燕王親衛朱能,請將軍賜教!”
郭英更懵了,打量了一下朱能,又看向了明已和虎子。隨後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要和我切磋?”
朱能點點頭。要不是明已在一旁看戲。郭英只怕都不會搭理他,緩緩說道。
“你不是我對手!回去吧!”
說完,郭英就朝大帳走去了。忙著安置三萬軍士。十五六的朱能在年富力強的郭英眼裡,還真就是大貓小貓三兩隻的角色。
明已看著有些傻眼的朱能,笑著說道
“回去吧,彆氣了!等你長大了一定能打贏他!”
明已說的沒錯,打一個老頭不是有手就行嘛。好戲沒看成,明已只能又和虎子閒聊了。
朱能離開後,明已對虎子說道
“虎哥,那小孩挺有趣的,你說要不要挖到咱們麒麟軍來?”
“少爺,不太好吧!”
“沒啥不好的,大不了我用你和老四換!”
“少爺,虎子覺得挺好!不用換!老四不給,我揍他!”
……
兩人蹲在樹下消磨時光,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大哥!”
李景隆從城裡跑了出來,激動的喊著。
“你不在京城鬼混,怎麼來這了?”
明已笑著問道,的確沒想到李景隆跟著老朱來了。
“我來護駕啊!”
李景隆嘚瑟的說道,見明已要動手了,立馬承認
“是我求皇爺帶我來漲漲見識,皇爺同意了。我就跟著來了,剛剛在皇爺身邊,不好逾禮。”
“行了,來了就別亂跑,你就跟在老朱身邊,安全。”
明已出聲說道,李景隆一口一個大哥。明已不想他出事。
“放心,大哥。我不會亂跑的!”
“嗯,一會兒去找郭英,讓他給你配幾個親衛。記得結工資啊!”
“啊,謝謝大哥!我給雙倍!郭英,郭英,大哥讓你給我配警衛!”
李景隆聞言,興奮不已。明已的警衛連,他可是羨慕許久了。道謝後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郭英了。
李景隆跑出去沒多久,王德又來傳旨了
“小王爺,皇爺宣你入城覲見。”
“王哥,軍務繁忙,我還得佈置崗哨呢。麻煩你回去告訴老朱一聲。我實在是走不開啊!”
明已笑著說道,王德笑了笑說道
“小王爺,這次你得去了!否則怕是會受一些皮肉之苦。”
“王哥,看看我身後有多少人!”
明已嘚瑟的說道,王德似乎知道明已會如此。
“小王爺,走吧。周邊還有十萬大軍呢!皇爺召集諸將議事。”
“好吧,王哥。我是看你面子才去的啊!虎哥,你把郭英叫上。”
明已笑著說道。諸將議事,明已沒理由缺席。兵事為重,他不敢懈怠。
“老奴謝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