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坤寧宮
“朱十六!你什麼意思?”
老朱正和馬皇后用膳,明已便闖了進來。
“明已,怎麼了?”
馬皇后見明已怒氣衝衝的樣子,疑惑問道。老朱則是一臉淡然,早知如此的模樣。
馬皇后開口,明已氣性消散了不少。朝著皇后走去,將手中的聖旨遞了過去。
“娘,你看!朱十六他不講信用!”
馬皇后接過聖旨看了起來,老朱的做法在她預料之中,讓明已在軍中立足也是好事。笑著說道
“這不是好事嘛?跟著徐達身邊漲漲見識,重八這麼做,也是好心不是。行了,彆氣了。坐下,吃飯吧。”
其他事情,馬皇后開口,明已就不會計較。行軍打仗他是真不樂意,遼東那地方,這會兒可沒什麼空調地暖什麼的。
打仗可不是旅遊,風塵僕僕的趕過去,沒有酒店不說,還得跟人火拼。
與其他人不同,明已沒經歷過元末戰亂,百姓疾苦。元朝雖是統治黑暗,但沿用宋制,遵孔孟之道,是華夏曆史的一部分。
在明已眼裡,都是一家人。他對北元沒什麼恨意。他支援老朱北伐,完成大一統,但自已就是不想去!
“娘,這是兩碼事啊!老朱這是言而無信,問題很大啊!你不能不管啊!他還是皇帝!
古人云,君為臣綱,君不正,則臣投他國!國為民……”
“那你投他國去吧!”
明已話沒完,老朱淡淡的說道。明已一愣,隨後更氣了。
“娘,你看他這態度!老朱,你能不能要點臉?你是皇帝!君無戲言知道嗎?
君無信則國不立!這壓根就不是我的事,事關大明安危!知道嗎?
君不密,則失臣!皇帝沒了信用,你讓……”
“呵!這會兒想起咱是皇上了?好賴話都讓你說了,你咋不說說為臣之道呢?來,給咱說說臣子該如何?”
老朱嘲笑的問道,在謹身殿明已胡來他沒啥辦法。在坤寧宮講道理,那招數可就多了。
“直言進諫啊!指出你的錯誤,讓你改正!順從錯誤旨意,一味奉承那是奸佞之臣。我要是去了,咱們不成昏君佞臣了嘛?”
明已立馬說道。老朱狠狠的盯著明已,忍不住要動手了。長舒一口氣,出聲說道
“你現在是拿咱當皇帝了?”
明已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先當成半個!”
“滾!給咱滾出去!”
老朱氣的怒罵,都準備行使皇帝的權利了。誰知明已用得上就是皇帝,用不上就是老朱!
“君無戲言哦!我這就滾,娘,你們慢慢吃。我回家陪老頭吃飯了。”
明已說完起身便準備離開,老朱清楚明已的意思,出聲說道
“君無戲言!你不去也得去!”
明已重新坐了下來,耍無賴誰不會啊。出聲說道
“不講道理是吧?腿長在我身上,說不去就不去!你怎麼不去?”
“咱是皇帝!”
“皇帝怎麼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你兒子都知……都能去,你怎麼不能去?”
明已怒懟老朱,差點把老四賣了。老朱聞言卻是沉默了起來。
明已的話讓他心動了。他雖離開戰場多年,但依然熱血,懷念沙場。
“好了,明已。重八已經下了聖旨。倘若無故收回,有損皇帝威信。你就去吧,跟在徐達身邊,呆上一些時日就是了。”
馬皇后見老朱沉默不言,出聲說道。馬皇后開口,明已不好拒絕。委婉的說道
“娘,我不是怕上戰場。是那地方又遠又冷。我是真不想去啊!有徐叔和那麼多將軍在,多我一個添亂,少我一個正好。”
聽了明已的話,馬皇后笑著說道
“原來你是怕冷啊!回頭娘給你做件裘皮大氅,穿著就不冷了!正好高麗去年送來了一些掃雪裘皮。”
明已有些無語,心裡暗道:我冬天吃冰淇淋的人會怕冷嘛,我就是不想去啊!
不過也沒解釋,皇后對他有恩,明已不好在拒絕。隨口說道
“謝謝娘,能不能要黑色的啊!白色太顯眼。上了戰場不得都奔著我來啊!”
“哼,妹子,咱不怕。咱就要白色的了!某人臉皮厚,凍不死的!”
老朱聽到明已的話,冷哼一聲,對著馬皇后說道。明已立馬懟了回去。
“你才臉皮厚,黑色吸熱懂不懂啊?娘也沒說給你做吧!”
“你…”
“你什麼你!給你做個面具還差不多!娘,我先走了,老頭還在家呢。”
明已說完,起身就走了。等老朱回過神,明已已經出了坤寧宮了。
“妹子,這王八蛋說的也不無道理啊!天子守國門!”
馬皇后看著老朱長嘆了一口氣。老朱繼續說道
“妹子,你想啊!咱御駕親征,三軍必定用命,定能平定北元,當初鄱陽湖大戰,咱也是一馬當先,三軍士氣高漲……”
“重八,自古以來,皇帝親征都是國朝危難之秋的無奈之舉。否則又怎會行此動搖國本之舉?
大明已經到了,要皇帝去上戰場的地步了嘛?那我馬秀英也當披堅執銳!”
“沒有,沒有!妹子!咱這次有必勝把握!”
“那你是去和臣子搶功?”
“妹子,咱不是那意思。要做夢都想親手覆滅元庭……”
……
老朱在坤寧宮狡辯,明已則是一臉鬱悶的回了王府。
“大孫,上位沒同意?”
湯和見明已的樣子,出聲問道。明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
“我才懶得管他同不同意,是皇后娘娘希望我去。哎,先吃飯吧”
聽了明已的話,湯和點點頭思索了起來。皇后希望明已去,湯和覺察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皇后對明已一向照顧有加,斷然不會希望他去沙場犯險。湯和短暫思索了一下,笑了起來。
明已推脫不了也就坦然接受了。飯桌之上便向湯和了解北伐事宜。
“爺爺,什麼時候出發啊?”
“若是戰事緊急,大軍三五日便可整頓離營。此次出兵十萬,上位的意思是徹底擊潰納哈出所部。時間並不急迫。
糧草籌備,軍械調撥等事宜都不是易事!應需二十日左右。以備萬全,大軍應是下月拔營。”
“哦,行軍路線確定了嘛?”
明已出聲問道,湯和咳嗽了一聲沒有回答。明已看向了湯媛和李景隆等人,隨後開口說道
“沒事,爺爺。家裡沒外人。湯媛和小桃不會亂說的!小公爺倒是嘴有些碎!沒關係,一會兒讓虎哥滅口就好了!”
“大哥,我嘴嚴。我發誓絕對不會亂說的!”
李景隆連忙舉起手出聲說道,明記笑著看著他,隨後說道
“逗你玩的,你想透露你爹就能跑回來打死你!不過,你還是發個誓吧。”
“我以大哥的名義發誓,我李景隆若是……”
“滾出去!”
明已沒好氣的說道,湯和笑著說道
“好了,大孫。行軍路線尚未確定。大軍出動,訊息是瞞不住的,出關後再臨機決斷。並無確定路線,二丫頭知道也無妨。”
“謝謝老公爺!”
李景隆連忙諂媚的答謝。明已對著湯和說道。
“爺爺,要是你統兵,你會走哪裡啊?”
湯和在腦海裡思索一番後,才開口說道。
“要是爺爺用兵,應是走古北道,出松亭關,佔大寧。分兵盧龍道,出喜峰口。鉗型攻勢,合圍金山!”
聽完湯和的話,明已也在心中回憶著東北地勢,思索著湯和的進軍路線。出聲說道
“爺爺,為何不選遼西走廊啊?地勢平坦,行軍便捷。出山海關,經錦州入遼東,直撲金山!豈不省事?”
湯和笑了起來,出聲說道
“大孫啊,此戰意在擊潰納哈出,收復東北之地。並非求勝啊!若是兵力不足,你說的便是取勝之策。我們可有十萬精兵啊!”
明已考慮的是以最小代價獲勝,有些不解的看著湯和。湯和笑著說道
“大孫,入遼東後,地勢開闊,利於騎兵大軍團衝殺,穿插迂迴。而元人善騎射,這不是放棄我軍優勢和敵人兌子嗎?
走松亭關就不同了,多是山地。騎兵沒了優勢。我軍亦可步步為營,攻城拔寨。累聚勝勢!
一路攜大勝破竹之勢,決戰金山!我軍氣勢高漲,元軍屢屢失敗,必然士氣低落。說不定還能招降呢!
與此相比,遼西利於行軍的優勢也不算什麼了。”
聽了湯和的話,明已也明白了過來。走松亭關一帶。元庭就必須得增兵守關。
如此,在明軍優勢兵力面前便成了添油戰術。有效的消耗元軍兵力,可比上趕著決戰要划算許多。
“薑還是老的辣啊!厲害。”
明已心悅誠服的說道,給湯和豎了一個大拇指。湯和哈哈一笑,出聲說道
“大孫,你也不錯!算是一名合格的將軍了!這次北伐,你就跟著徐達,多看多學。那老小子好東西多著呢!”
“我學那玩意幹嘛,當個無品將軍也挺好的。”
明已無所謂的說道。有爵位,不差錢,還操那份閒心幹嘛。等朱棡把鐵路建好,遊歷大江南北才是一個王爺該做的事。
湯和笑了笑沒說什麼。明已不但有王爵,還領了一個無品的麒麟將軍銜。雖是無品,卻有一個二品武官郭英跟著。
“好了,爺爺要去軍營了。你這些時日也好好準備準備,若是缺些什麼就來找爺爺。”
“嗯,放心吧,爺爺。我這沒什麼缺的。”
“嗯,準備好了。就去軍中適應適應。”
湯和又囑咐了明已幾句,才離開王府奔京營而去。明已照舊在花園躺平,想到即將奔赴戰場,對虎子說道
“虎哥,去把我槍拿來!”
“少爺,在鎮江呢!”
“哦,那算了!一會兒你回湯府取一杆回來。”
虎子點頭答應一聲,便回湯府去了。
明已倒是有兩柄長槍,一柄是學槍時,朱標送的,一柄是老朱賜的黑鐵槍。
平日裡也不曾使用,一直放在鎮江侯府。回京後也沒練過槍法。
四月,京城平靜如水。朝堂忙碌著北伐事宜,湯和在京營練兵備戰。明王府沒有世俗的紛擾,顯得寧靜而平和。
春闈也放榜了,科舉不曾間斷,因此也在大明興起了一股向學之風。
但朝廷能提供的職位有限,排名靠後的學子不得不從事其他行業,靜待朝廷召令……
“虎哥,咱們練練啊?”
明已耍了一套槍法之後,十分自信的對一旁的虎子說道。
“好,少爺你可得小心了。”
虎子沒有拒絕,抽出腰刀出聲說道。
“虎哥,你也用槍吧!用刀不是我欺負你嘛!”
明已出聲說道。畢竟一寸長一寸強。單刀破槍,九死一生。槍破刀屬於理所當然。
“不礙事,少爺,你小心了。”
虎子認真的說道,做出了進攻的姿勢。明已點點頭也不再多言,準備給虎子上一課。弓步挺槍出聲說道
“來吧!”
虎子迅速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明已面門上扔了過去。明已本能的用手護住,
虎子閃身突進至明已身旁,勝負一剎那。明已看著虎子出聲說道
“虎哥,你也太卑鄙了吧!重新來!”
“少爺,上了戰場就是拼命的。那還管卑不卑鄙啊。當然是越快弄死越好。”
虎子憨憨的說道,作為湯和的親兵。久經沙場,虎子的戰場經驗還是很足的。
“那我練的這玩意沒用?”
明已舉起手中的長槍看著虎子。虎子清楚明已學槍的初衷,是因為郭英玩槍很酷。好在太子妃教學嚴厲,明已的槍法也還算凌厲。
“也不是沒用,只是少爺的槍法太花哨了,浪費氣力。少爺,上了戰場敵人可不只一個……”
提起殺敵,虎子也開啟了話匣子,和明已講述戰場衝殺的故事。
聽了虎子的話,明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電視劇害人不淺!
兩軍對壘,哪有人舞著槍花衝殺的。槍兵練好突刺就行。兩軍對壘,都是以軍陣挺進,個人武力並無太大用處。
越是花裡胡哨死的就越快,氣力耗盡不說。怕是敵人也會優先打賞一個萬箭穿心。
尤其是元末明初,火銃的出現,個人勇武更是不值一提。古代出徵,大多派遣老將領兵作戰,也並非是他很能打,而是看重指揮軍陣的經驗。
“哥,你能不能不去啊?”
聽著虎子講述戰場兇險,湯媛有些擔憂。明已正了正神色說道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湯媛,休要胡言!”
眾人微微一愣,若不是長期跟在明已身邊,還真被他的這股豪氣給震住了。
“哥~”
“好了,其實我也不想去,不過已經答應皇后了,總不能讓我食言吧!
放心吧,你哥還是個將軍呢,用不著我親自出手。去轉一圈就回來了。沒事”
明已寬慰了湯媛一句。湯媛點點頭,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她最近都在家裡待著,也很少出門。
“虎哥,再來!不準揚沙子!”
虎子再次和明已對練起來。硬碰硬,虎子就有些吃不消了,這還是明已收著力了。
明已本就有著開掛的身體,加上踏足修行。力氣霸道強悍,若是放手施為,虎子是扛不住的。
長家槍法凌厲無匹,明已好幾次都差點傷著虎子。
“虎哥,小心了。常家槍法第九式,追風趕月……”
話音未落,明已越步刺槍。右腳發力,左腳凌空向前,雙手持槍向前刺去,
有了明已提醒,虎子側身劈開。明已順勢右手抽槍,左手翻腕壓槍,完成落步劈槍。
虎子倉促間橫刀抵擋,加上氣力有些衰退,長刀墜地,虎子落敗。
明已耍了一個雲槍背槍的動作收尾,十分裝逼說道
“虎哥!少爺這一槍風月如何?”
“少爺厲害,虎子不是少爺對手。”
虎子撿起刀出聲說道,比武虎子不是明已對手,戰場搏命就不一定了。
虎子納悶的是自家少爺的怪力是哪來的。他一直覺得明已練槍只是為了好看。也從未和明已交過手。
“虎哥,不用氣餒。你能接我九招,在大明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虎子見明已嘚瑟起來了,出聲說道
“少爺,郭將軍也擅使長槍。你要不找他切磋一番?”
“對啊,明天去軍營教育教育他!我要打十個!”
明已豪氣的說道,在他心裡,單手拿捏朱棡的虎子是最厲害的。
虎子看著嘚瑟的明已,小聲嘀咕著:郭英應該能讓少爺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