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不僅耗時，還費力。
好在這個季節屬於枯水期，水量不是很大，水流也不急。明己也沒有站夾板上醞釀詩意。冬季的江風和二月春風一樣似剪刀，戳得人臉頰生疼。
明己和朱棡躲在船艙裡玩起了鬥北元，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整整耗費了一天的時間。夕陽下山，明己下船。看著碼頭明己並無什麼歸屬感。倒是朱棡，頗有一股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感覺。
“小弟，我們一起進宮吧！”
“不了，我先送湯圓回家。明日再去看皇后娘娘”。
朱棡也沒強求，帶著一路禁軍奔皇城而去。明己也是拉著湯圓向湯府走去。按禮制，明己回京是應該先去拜見皇上的。明己不知道，估計也不在乎吧。朱棡也習慣了，也並未提醒…
“少爺？少爺，你回來了！”
門房還以為看錯了，確認後，立馬上前準備幫忙提東西。發現明己並未帶東西。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一邊迎著明己往府裡走，一邊對著府內大喊。
“功兒！湯媛！你們回來了。怎麼不派人通知一下。娘好派人去接你們啊”
王小婉急忙從屋裡出來，看著兩人關切的說道
“娘，湯圓好想你～”
湯圓便撲了過去，這麼久不見。湯圓也想王氏了
“娘，我們坐船回來的。所以就沒通知。不用麻煩。又不是不識路”
“碼頭到家距離可不近啊，派人回來告知一聲。娘也好讓你來接你啊。你這孩子。這一去就是半年，在那邊吃的……”
王氏一把抱起湯圓，喋喋不休。
“我們挺好的。你呢？還好吧？對了！老頭還沒回來？”
明己看著她有些急切的關懷，出聲岔開了話題
“公公在軍營，天色深了才會回來。你爹還未下差。餓了吧？”
“娘，不餓，湯圓給你帶了禮物喲，哥哥說帶著不安全。明天就會送來的。可好玩了。我和哥哥在鎮江做了好多東西，湯圓給你……”
明己還沒接過話，湯圓也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自己在鎮江的生活，明己也沒打擾。不是帶著不安全，是明己不想帶。帶著個小孩，外帶些東西不方便。反正府兵也要回來，讓他們帶回來就行。
明己就看著王氏抱著喋喋不休的湯圓，特別的溫馨，誰也沒提及進屋的話。直到湯繼祖下差回家走了進來
“功兒！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怎麼在院裡站著呢，走，進屋”
湯繼祖上前摟著明己就往屋裡走，
“我也真是，看孩子回來太高興了，都忘了進屋了”
王小婉抱著湯圓跟著進去了，一家人在大廳裡坐著，湯圓還在不停的說著鎮江的事，大家也都靜靜看她又說又比劃的。明己堅持等老頭回來一起吃飯。王氏也就依了他。
“娘，哥哥讓人做了一個自己能跑的車，有這麼大，可好玩了，好有啊，透明的杯子，家裡沒有喲，還有還有……”
湯繼祖本想問問明己，皇上交代的事做的如何了。也被湯圓說的吸引住了，一家人就在大廳笑著看湯圓表演，順便等老頭回來
朱棡剛進皇宮，就直奔謹身殿而去，可能在明己身邊待久了。一時也忘了讓人通穿，直接就走了進去
“爹，孩兒回來了。大哥，你也在啊”
“三弟，回來了！”
老朱還是很高興的，大半年不見。還是有些想他的，不過還是得裝裝樣子
“嗯～”
“孩兒見過父皇，見過大哥！”
“三弟，自家人不必多禮，來，讓大哥看看，出去一趟瘦了沒”
“你大哥說的對，一家人不必多禮。你看看你跑進來的樣子。以後不可如此莽撞了”
老朱嚴肅的說到，朱棡這趟差事辦的不錯，但是這小子性格還是得隨時敲打
“是，爹”
朱剛行禮回答，
“吳琳的奏摺咱看了！你們兩個小子表現不錯。嗯？那小子呢？沒跟你進宮？”
“爹，他送湯圓回家了。說明天來拜見娘”
“真是一點規矩沒有！讓他…”
老朱本想說讓他滾來見咱，腦海裡想起明己的樣子，好像有些無奈。
“棡兒，你這趟差事辦的不錯。咱很高興，以後你也能幫你大哥了。你在一旁等咱處理完公事，跟咱去你娘那裡吃飯。你給她也說說”
說完老朱繼續批閱奏摺，朱標在一旁幫忙。天色逐漸深了，老朱便帶著兩人去了坤寧宮。馬皇后看見朱棡回來了也非常高興，晚膳也相當豐盛了。朱棡就開始彙報自己的鎮江行了。
“我們剛到地方，小弟就讓我去調查土地實際數量和官員薪水……”
老朱雖然在奏摺上看了大概但沒有朱棡親身講述來的詳細。老朱聽到朱棡都是自己深入民間調查很是滿意，聽到意見箱和報紙時，眼睛有些亮光並暗暗記在了心裡。聽到明己給官員加薪時微微皺起眉頭，雖然在吳琳的奏摺中也提過了，老朱信奉的是廉以養官。不太認可這種方式，聽到明己說他保證官員的生活，官員保證百姓生活，違者立斬時。老朱好像明白什麼了一樣。到最後鎮江吏治清明。老朱也不說話了。朱標和皇后都沒動作了。都在思考朱棡說的話……
“大孫，大孫吶，你回來了？大孫”
湯和回府聽到門房說少爺回來了，急忙就往屋裡走，邊走邊喊
“爺爺，我回來了”
明己看著眼前的老頭，嗯，沒什麼變化。還是和以往一樣……
“大孫，出去沒受委屈吧？嗯。倒是沒瘦。”
湯和走了進來，雙手提了提明己說到
“沒有，鎮江還不錯。爺爺，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好，等兵練好了爺爺就去看看。你們怎麼不吃飯。等我幹嘛。”
湯和說完又抱起了湯圓
“湯媛，你想爺爺沒有啊？鎮江好不好玩？”
“想了，爺爺，我給你說，湯圓在鎮江……”
湯圓又開始了，湯和也抱著他走向飯桌，一家人吃了飯後。明己也就簡單的介紹了下鎮江的情況。讓他們別擔心。老朱的事辦好了。聊了很久。湯和才反應過來，明己一路舟車勞頓，連忙催促明己回去休息……
一夜過後，明己起來，老頭他們已經去上朝了。明己一個人在院子裡。本想去拜見皇后的。自己帶的東西還沒到。乾脆等下午再去。明己只好去老頭的書房打發時間了……
一群士兵押送了幾輛馬車入了湯府。明己剛好吃過午飯。便駕著一輛馬車進宮去了。
來到皇宮，明己拿出了皇后的九鳳印很順利的就被放了進去，入後宮的時候，因為馬皇后之前交代過，禁軍也只是驗證了身份就帶著他去了坤寧宮
“娘娘，湯小侯爺求見”
“明己來了？讓他進來吧，以後莫要攔他，讓他直接進來即可”
“是，娘娘”
宮女就退了出去。
明己就自己走了進去
“娘娘，我來……微臣拜見娘娘”
“明己，快進來。為娘不是說了讓你隨意一些。怎麼出去一趟又和娘生分了？”
“娘娘。我這不是生分。禮不可廢啊。不這麼做，老頭知道了，該睡不著覺了”
“你還是和在鳳陽一般即可。不用管你家老頭。這次出去辛苦了。來，給娘說說”
“娘娘，我給你帶了禮物。在外面馬車上呢”
“來就來，兒子見娘還帶什麼禮物？一會兒你帶回去吧。”
“不是什麼貴重物品。是我弄的一些東西。娘娘去看看吧。保證其他地方沒有”
馬皇后也來了興趣，跟著明己走了出去。明己就讓人把東西搬下來
“娘娘，你看，這個是鏡子。比銅鏡清晰多了。這個是我自己做的羽毛球。你在宮裡可以和其他人一起玩。每天玩一會兒，對身體有好處。這個是我讓人做的梳妝檯，給太子的新婚禮物，也給娘娘做了一個。這些都是鎮江布。都是機器弄出來的。這些就是一些玻璃製品……”
馬皇后拿著一塊小鏡子，第一次認清了自己。又看著擺滿一地的東西。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東西。也就布匹熟悉，不過這布也比之前的好，線要密實一些。一看就是上品……
“明己！這些都是你弄出來的？花了不少心思吧”
馬皇后有些驚訝，這孩子不是去推行新政了嗎？還有時間做這些？
“不是我做的，都是工人研發的。對了，娘娘，我們不是做了一個商會嗎，這半年你能分兩萬兩。你別嫌少啊。研究改良工藝很費錢的。還有學校開支。今年也沒有大力售賣。明年就會多一些了。賬本在沈先生那裡。我已經通知他送一份給你了”
馬皇后手撐在化妝臺上，她也有些被嚇到了。明朝國稅現銀也就兩三百萬兩。加上實物差不多也就一兩千萬兩。
“明己，你說的是兩萬？”
“對啊，只有兩萬。抽了一部分用來改良工藝了和建學校了，我自己的錢也全砸進去了。不過明年會多一些。我讓沈總出海了。”
馬皇后慢慢接受後，開始看著明己送來的東西。
“明己，你說的研究很費錢吧？”
“是啊，研究出來還要想辦法最佳化改良。降低成本，就像白糖，如果用黃泥洗糖就能很便宜，不過這方法沒用。用白秸稈加些其他東西洗糖又麻煩。所以需要請人繼續研究。價格控制在三到五文，百姓才能消費得起。”
“以後，本宮的這份，你也拿去用吧！你做的這些利國利民。本宮在宮中也無需花銷。錢留在這裡也無用處。不如你拿去做些事情”
明己看向馬皇后。不愧是有名的賢后。財帛動人心。在鉅款面前還能想到其他的。還能想到錢留著就是死物的道理。
“謝謝娘娘，不過，你還是留著吧，也可以改善下生活。給老朱，太子哥加條魚什麼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明年沈先生出海，估計好一點玻璃杯就能換一塊黃金。保底都能翻十倍。二十萬兩在手。老朱不聽話。你都能讓他跪搓……都能教育他！”
“多少？”
明己話剛落下，老朱就進來了。他聽說明己進宮給皇后送禮了。有些不爽。你回來不來彙報工作跑後宮去了？也好奇明己送些什麼。剛到門口就被嚇到了！
“老朱？見過皇上”
“行了行了，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差不多的。只是估計。具體的得試試才知道”
“哦～，這些是”
老朱又恢復了平靜。認為明己誇大其詞。又看著明己送給皇后的東西。嫉妒了，想要。不好意思開口。
明己又給他介紹了一遍。老朱拿著一個扎啤杯不鬆手。估計是想自己一會兒帶走了。
等東西分類好了後，大家才在大廳裡坐下。老朱看著明己，意思是你該彙報工作了。這事之前是沒有經過朝堂。所以明己回來也不需要去朝堂彙報。
“明己，這鏡子怎麼做的？和人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絲毫不差啊”
“一些奇淫技巧罷了。小子，說說吧。鎮江如何了”
老朱直接打斷了皇后，咱沒有。你就別炫耀了。
“老朱，你可別看不上這個。這東西可有大用處。用在軍事上，能料敵於先呢。而且造的大炮，也是靠這些奇淫技巧。”
“你造出來了？你說的那種跑造出來了？”
“嗯，沒什麼難的。不過只有一架。我沒那麼多鐵。”
“在哪呢？快帶咱去看看！”
“在我家呢。由士兵押送回來的。你派禁軍去取吧。把那個工人也帶上。他會操作”
老朱也不廢話，直接安排人去辦事了。又排了一隊檢校。然後就薅著明己的衣領就出去了……
眾人便來到了京畿大營。徐達也帶著朱棣來了。不一會兒，禁軍便駕著一輛馬車過來了。
湯和戒嚴了四周。封鎖了大營！
“這炮是精鋼所鑄？”
“嗯，鐵也可以！”
老朱沒說話，讓那個工人演示
很快大炮被架了起來。四個子炮也被填充好了。
“轟～轟～轟～轟～……轟～轟～”
第一輪連續發射後，第二輪也很快填充好繼續發射。
“大明無憂矣”
“大明萬歲，皇上萬歲……”
一群馬屁精走完形式。老朱也冷靜下來了。
“明己啊，此番你立大功了！只是你怎麼不多造一些”
老朱對明己說道，又有些遺憾。鋼的產量不高。時間也來不及。徐達開春就要二次北伐了。
“我造那麼多幹嘛？多了你不得懷疑我造反啊！我只需要研究工藝就行。我會讓他們交給朝廷的。但最好還是保密一點。這工藝並不複雜，很容易被人模仿！等我研究出更好的炮後。這個就能淘汰了”
“還能造出比這更好的？”
“當然能啊！只不過現在工人工具跟不上。工藝水平也不行。炮管拉些膛線就能打更遠。速度更快。炮彈也能改造成開花彈。打出去還能爆炸…”
“你全力去做！需要什麼咱都答應！”
老朱不等明己說完，直接點頭了。明己上次說造炮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屑。今天親眼見證了。期望值就滿了
“你不怕我造反就行了。其他的都好說”
“啪”
老朱給明己來了一下。難怪皇后喜歡這樣打人。感覺好像不錯啊。壓低聲音的說道
“咱妹子說你講話不經過腦子！還真是沒錯！兔崽子天天造反掛嘴邊不怕咱真砍了你？……”
老朱說道這一愣。這兔崽子還真怕。
“咱妹子待你如同親兒子。你還能造老子的反？以後再胡言。咱就收拾你爺爺”
“是，皇上。我以後注意！”
明己上次和老朱一起回憶過去後。他總是習慣性的把老朱當成朋友。
湯和和徐達再一旁緊張的不行。看皇上只是拍了兩下，低聲說了些什麼。看明己的眼神有些怪了，朱棣倒是沒太大反應。他還在震驚剛剛的大炮。
“走，跟咱過去看看”
老朱就準備去看看炮擊的效果如何。
“老…皇上，你用這個看！”
明己伸手從工人手上拿來望遠鏡，遞給老朱。
“咦～千里目？”
老朱按照明己說的放在眼前，發出來了驚歎聲。
“世上還真有千里目啊。哈哈哈，徐達。你和湯瘸子也看看！”
老朱很高興。好像每次見到明己都有收穫。而且收穫都不小。
徐達和湯和試了只好。也是止不住驚呼。兩人都想到了軍事用途。
“明己好樣的！湯瘸子，你給咱大明生了個好大孫啊！太平侯，開太平！哈哈哈”
老朱非常高興。最後下令，今天一切不允許洩密。違者誅族！又拉著明己走了。都沒和朱棣打招呼。
老朱走後，校場上，徐達看著湯和。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徐帥，末將今日想休沐一天”
朱棣對徐達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哦～四皇子可是有要事？”
徐達治軍也是很嚴厲的，朱棣在這都不敢扎刺。
“徐帥有所不知。明己是末將小弟。娘說了，我們兄弟要團結。所以末將想回宮看看”
朱棣就是想回去要一個望遠鏡。這東西估計不會太多。他想先下手。只是他這次想的有點多。
“準了！去吧”
等朱棣跑遠，徐達又看著湯和
“湯老哥？”
湯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搖了搖頭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