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戲,也是整部電影的一個重頭戲。
男主角楚修遠和家族內定的兒媳梁鶯鶯舉行婚禮,女主角納蘭容傷心欲絕,意圖自殺。
男主得到小廝遞給他的訊息,當即從婚禮現場離開,梁鶯鶯一襲紅嫁衣站在楚家大門前,發誓不讓楚修遠和納蘭容兩人好過。
下午一點,一天中陽光最毒辣的時候。
沐川的一聲開拍,令現場所有人都陷入了緊張情緒。
楚家,大門前高高懸起的燈籠,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大門兩旁站著的賓客全都滿臉笑意,絲毫都沒有預見到馬上就要到來的狂風暴雨。
喇叭聲愈發清晰地傳入耳中,眾人循聲望去,楚公子騎著一匹白馬,整個人越發俊逸。
身後,是八抬大轎的新娘。
楚梁兩家世代交好,這門姻親,實在是天作之合。
新娘被扶下轎子,跨門前的火盆。
“卡!”
拍攝時的沐川,沒了私下裡的隨性不羈,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梁鶯鶯,就跨個火盆,你腿不要抖!”
也不是新人,有什麼好緊張的?他揉了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接著道:“繼續!”
“卡!”
沐川登時有些發怒,加大了語氣,“梁鶯鶯,怎麼回事?”
“跨個火盆還需要教嗎?”
“抱歉導演,我只是有些熱,站不穩.”
安依染語氣嬌嗔,臉上委屈地快要掉下淚來。
她拂掉了額頭上蓄著的大片汗水,今天天氣好像格外悶熱,一點風都沒有,安依染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若是在別的劇組,這麼熱的天氣,她早就罷工了。
可如今導演是沐川,又是第一場戲。
她只得咬著牙,表現出一副敬業的形象。
“繼續!”
沐川直接忽略掉了她的辯解。
才第一場戲,就頻頻出狀況。
還好,第三次,梁鶯鶯成功跨過了火盆。
沐川緊皺著的眉頭稍稍放鬆了一些,看到監控器裡新娘搖晃的身子,眉頭又很快皺成了川字。
“梁鶯鶯,還能不能拍了!”
沐川氣得蹭一下站起了身子,手中的劇本也重重摔到了地上。
到了幾年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沒有悟性的演員。
“導演,我真的好熱啊,你看我臉上這麼多的汗!”
安依染只覺得渾身都在冒火,悶的要死。
不遠處站在樹蔭下納涼的安小笙冷冷看著這幕,只覺得身心暢快。
“就你一個熱,我們哪個不是站在毒日頭下的!”
沐川心裡的火被這句話徹底激了出來。
真是個大小姐,吃不了苦還當什麼演員啊,做你的豪門太太去吧!若不是她身後有金主,沐川準會立即叫她滾蛋。
“要不是因為你,這場戲早就結束了!”
他無奈,揉了揉眉心,不耐煩道:“換場子,今天拍納蘭容危情自殺的戲份!”
沐川身旁的工作人員,每一個敢說話的,他們甚至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他們都是跟沐川工作過的,知道他的脾氣。
於是一行人默默開始收拾起了裝置。
安依染看已經有幾個人陸續走開,心裡一下子慌了起來。
才第一天拍攝,就出了這種狀況,萬一導演以後刪她的戲份怎麼辦?她登時怒氣衝衝地指著樹蔭下的一個女人,厲聲道:“是你給我的衣服?”
“我只是把設計好的衣服遞給你啊!”
被安依染這麼瞪著,沒什麼工作經驗的許芮一下子慌了。
她的語氣十分無措,眼裡快要泛出淚來。
“我就覺得今天的衣服特別厚,一定是你搞得鬼,現在裝什麼委屈?”
看到對方洋裝出一副可憐相,安依染只想衝上前去撕破她那偽裝的臉。
聽到安依染說話這麼不客氣,把許芮氣得渾身都在亂顫,安小笙登時沒忍住,張開嘴就要罵回去。
沒料到沐川率先開了口,“安依染,這場是婚禮。
新娘的禮服都是這樣的,你難道沒拍過古裝戲嗎?”
“當然拍過了!”
她又不是什麼新人演員。
“那怎麼會爛成這樣子!”
沐川冷冷道,沒有再顧忌對方一點情面。
說完,沐川便隨著大流走了出去。
安小笙看著方才還熱熱鬧鬧的現場瞬間只留下了安依染孤零零的一個人,忍不住在心裡拍手叫好。
沐川這人,之前看著那麼隨和,沒想到一工作起來比老虎都要兇。
身旁,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看到許芮一臉驚恐地望向前方,安小笙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不知何時,安依染已來到了她們兩人身旁。
她的眉毛簡直是要豎起來的模樣,絲毫沒了方才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