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
胤禛穿著昨日的衣袍回了養心殿。
沐浴後,胤禛低頭,甚是驕傲。
他還沒老!
承乾宮。
胤禛一走,宮人整整有條地抬著沐浴用具進來。
宋祈進來時,唐鈺還沒起。
“你們先下去吧,娘娘這裡,春櫻姑姑來伺候。”
“是。”
跟宋祈一起走進來的春櫻翻了個白眼,她就站在門口處,由著宋祈進了簾內。
看到唐鈺整齊的衣袍,宋祈一愣。
皇上這麼不中用?
宋祈有點不信,他上前一檢查。
桌上的酒壺,倒了一地羊乳。
宋祈面無表情地為唐鈺更衣,將她抱到浴桶中。
唐鈺悠悠轉醒。
宋祈哼道:“吐的這麼厲害,你還喝。”
唐鈺懶懶道:“許久沒喝過陳釀,常喝常新嘛。”
宋祈拿起浴巾,給唐鈺擦洗,“原來是嫌棄奴才不夠新鮮。”
唐鈺趕緊哄道:“宋公公最鮮了,纖穠合度,哪像皇上,君恩如流水。”
宋祈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養心殿。
胤禛這一整日心情極好,批摺子都順暢了許多,連懲處貪官都不滅門了。
蘇培盛端著湯盅進來,笑道:“皇上,華妃娘娘派人送來阿膠羹。”
胤禛笑吟吟,將阿膠雞湯一飲而盡。
“去翊坤宮。”
次日,餘鶯兒送湯,伴駕。
下一日,浣碧送湯,伴駕。
再下一日,富察貴人有樣學樣,送湯伴駕。
一連幾日,各個妃嬪用湯換恩露。
唐鈺尋思,這皇上,還是挺便宜的。
這一集體活動只有臥病在床的端妃沒有參與。
哦,還有以胤禛靈魂知己自居的甄嬛。
碎玉軒,甄嬛一臉憂傷憔悴。
她真的很想皇上,只是她不屑於用那種低階的手段來吸引皇上注意。
崔槿汐歡喜地跑來,對甄嬛道:“小主,皇上往咱們這邊來啦!”
甄嬛小步跑到門前,又立刻停了下來。
她這樣與餘鶯兒之流有什麼區別,皇上不過是來一趟,那麼歡天喜地倒顯得她不知禮數。
甄嬛轉身,坐到琴前,撫一曲湘妃怨。
弦弦掩抑聲聲思。
甄嬛越彈,心中的惆悵越重。
“莞莞這是怎麼了?”胤禛走到她身邊,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甄嬛抬頭,靠在胤禛的手掌上。
甄嬛:“莞莞想念四郎。”
胤禛颳了刮她嫩滑的小臉蛋,笑道:“想朕就派人到養心殿說一聲,朕若有空自會來看你。”
甄嬛想起胤禛這些日子不斷臨幸各宮妃嬪,心中更加苦澀。
“四郎,莞莞想和四郎擁有一個屬於咱們的孩子。”
面對甄嬛期盼的目光。
胤禛心中一動,若是能有個像菀菀的女兒……極好!
胤禛打橫抱起甄嬛進入內帷。
蚯蚓……
甄嬛安慰道:“一定是四郎政務勞累。”
胤禛再次失神。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和莞莞都?
胤禛側過頭看向甄嬛的臉。
腦子裡不經意間閃過無數迷信的想法。
陰氣太重……
那張和純元有五分相似的臉,慢慢變成了十分。
胤禛驚出了一身冷汗。
甄嬛緊張道:“四郎,您怎麼了”
甄嬛一起來,十分相似又變回了五分。
胤禛輕輕推開她,起身穿衣:“朕突然想起養心殿有個急章,朕先走了,莞莞先睡吧。”
“四郎?”
胤禛沒有回應甄嬛,他十分迅速地穿好衣裳,跑到寶華殿燒了幾張黃紙,為各位祖宗神佛挨個上香,才心有餘悸地回了養心殿。
他翻了翻畫簍,將甄嬛和純元的畫像都交給了蘇培盛。
“放到偏殿吧,找個櫃子放高點。”
“奴才遵命。”蘇培盛不明所以地照辦。
養心殿燈火通明,龍床前站了一排太監。
胤禛安心入睡。
因為對皇后的不滿,胤禛特地下旨,讓沈眉莊正式協理六宮,算是掌權宮妃三把手。
沈眉莊能以貴人身份協理六宮,胤禛看中的是她的家教涵養,覺得若她不入宮,定是個能掌家的大婦,所以,胤禛對沈眉莊一直抱著幾分信任的態度。
皇后不中用,是時候抬起個人與華妃相庭抗禮了。
承乾宮。
唐鈺聽春如八卦來的訊息,笑開了花。
碎玉軒不止甄嬛主僕,還有兩個不知名的養花宮女,那倆小宮女不得甄嬛看重,花幾個錢就能從她們口中買訊息。
春如:“主子,那莞貴人不是很得寵嗎?怎麼皇上連飯都不吃就走了?聽說那莞貴人哭了一整夜。”
唐鈺喝著宋祈喂的小米粥,曖昧地看了宋祈一眼,笑呵呵道:
“本宮怎麼知道,許是莞貴人說錯話了吧。”
也許真的是甄嬛說錯話了,那一聲聲四郎跟喊魂一樣,胤禛回想起來毛骨悚然。
替身嘛,有幾分相似,是懷念,十分相似就是恐怖片了。
盛寵多日的甄嬛似乎失寵了。
宜修不知道該嫉恨甄嬛還是罵她廢材好。
“真是浪費那張臉。”
剪秋:“娘娘,太液池那事應該沒有人能查到才對,怎麼皇上偏偏疑心娘娘,現在宮權都在華妃手中,對娘娘很不利啊。”
宜修冷笑:“呵,在王府的時候,皇上就不拿本宮當好人,不管本宮做不做都是毒婦,本宮為何不讓自己痛快點!”
她有太后這個“依靠”,皇上難道還能廢了她?
她要好好孝順太后,讓太后活得長長久久的。
養心殿。
夏刈求見。
胤禛:“進來。”
“啟稟皇上,十四王爺腹中,兩位側福晉所出的阿哥中毒身亡。”
胤禛霍地站起,怒氣上湧。
“是誰?!”
夏刈:“回皇上,是烏拉那拉氏的家奴,那家奴輾轉多人,買通十四王府的下人,給阿哥身邊的侍女下毒,阿哥因為侍女體內的毒素,在…的時候毒發身亡。”
砰!
鎮紙重重落在地上,奏摺落了一地。
胤禛來回踱步。
他不能讓這事暴露!
他的皇后毒殺宗親,在宗室眼裡,跟他毒殺有多大區別?
“去!將跟那家奴有關的人全殺了,通通給朕燒乾淨!”
夏刈:“奴才遵旨。”
夏刈走後,蘇培盛戰戰兢兢將撿起來的摺子,放回桌案。
胤禛看了一眼,從中翻找出關於烏拉那拉家侵佔田地的摺子,抬筆將烏拉那拉氏的還原流放嶺南做縣令。
等宜修得到訊息,那家人已經有了半個月了。
宜修眼神冷漠。
那些人,從未對她與姨娘有過恩惠,就算死了,又與她何關?
壽康宮。
宜修一進門。
“啪!”
太后一巴掌扇在宜修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