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為打完電話人就又趴在了桌子上，嘴裡還在唸叨著別的東西，但顧舟山已經聽不到了。
他沒有聽到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他不知道她答應還是沒答應。
顧舟山沉默的坐在了卡座上，像是被按下了開關，眼眸黯淡下去。沒有一絲光亮。
陳則下午查了江軟的行蹤，出了機場就直奔靜園，然後去祭拜了父母。
靜園偏僻，開車最少要一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男人沉靜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心中卻早已怒火翻騰。江軟，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來！
陳則站在門外，不知為何顧舟山又坐了下來，試探地問了一聲，“顧總？”
“滾！”
酒杯握在男人手裡，硬生生被捏碎，玻璃碎片扎進手裡，頓時流出的鮮血與撒出的紅酒混為一體，說不出的妖豔。
紅酒一滴一滴地流淌在地上，發出滴答答的響聲，顧舟山沒有挪動位置，就這樣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步子很輕，但又帶著一些急迫感。
外面的人每走一步，顧舟山的心都在下沉一分，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憤怒和酸澀佔據了他的心頭。
她是來接別的男人的！
江軟接到舒為的電話時都已經打算休息了，剛從機場回來又祭拜完父母，奔波了一整天。
舒為聽說她要回國硬是跟著她要回國發展，江軟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很早就拒絕了他的追求。
即便她把她和顧舟山的事情告訴了他，可無奈舒為完全沒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
他在成淵沒什麼朋友，電話的語氣中完全沒有他平常沉穩的樣子，醉得厲害，江軟沒辦法不管他，問了他的位置就趕了過來。
望著大大的曖潮兩個字，江軟萌生退意，門口出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手上摟著美女的腰就要往車裡走。
那個美女江軟認識，是最新熱播劇的女二，那摟著她的男人估計就是她的金主了。
付出自已的美貌和身體獲取利益和名氣，在這個娛樂圈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車裡取出了一個口罩，江軟戴上，硬著頭皮往裡走。
吵鬧的音樂聲是舞池裡糾纏男女的興奮劑，江軟低著頭，沒有理會旁邊人的搭訕。
也不知道舒為的投資商為什麼會選這種地方談合作，也不知道最後合作到哪裡去了。
問了經理之後她被帶到了曖潮的頂層，這裡明顯安靜多了，經理告訴她頂層只有一個包間，然後不等她問完就走了下去，就像這層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舒為？”
江軟輕輕地叫了一聲，和她輕柔的腳步聲相應和。
頂層的設計四周都是通道，中間是一間很大的包間，通道里安裝了一圈氛圍燈，江軟順著方向在找包間的入口。
“舒為？你在嗎？”
本來已經喝醉的男人聽到聲音後又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舒為扶著牆走到門口時江軟剛好站到了他的面前。
舒為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這是喝了多少！”
江軟伸手去扶他，舒為不省人事地癱倒在她的懷裡，滿身的酒氣，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要不是江軟扶著，他人立馬就能滑倒下去。
拍了拍他的後背，江軟準備扶著他往外走，忽然，她感受到了包間中那道注視著她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被老公當眾抓住出軌的錯覺。
黑眸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有神，像是多天未進食的餓狼一般，死死的盯著她，不容許她有絲毫的動作，江軟一時忘了反應。
顧舟山邪魅地冷笑一聲，沒有開口，手上把玩著打火機，點燃了他右手上放了很久的煙，燈火明滅間江軟才看清楚這張她思念了許久的面龐。
手上立即鬆開了舒為，很刻意的動作。
沒了她的攙扶，喝醉的男人頓時滑坐在了她的腳下。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顧舟山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她還是來接舒為的，天吶！
她是想試一試顧舟山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她，但現在明顯已經試過了！
她能感覺到，顧舟山很生氣！
舒為故意的，他明知道今天的投資商是顧舟山，還是給她打了電話！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軟先開口解釋，帶著慌亂和不知所措，她不想讓他誤會，哪怕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顧舟山吐出的煙霧擋住了他的神情，讓江軟此刻沒辦法猜出他的想法。
“陳則。”
很平淡的語氣。
三秒鐘後陳則從拐角處出現，雙手架起蹲在江軟腳下的舒為走了出去。
江軟沒有阻攔，走進包廂站到離顧舟山還有兩步的距離又說了一遍，“我和舒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男人放下翹著的二郎腿，將菸頭按在水晶菸灰缸裡，起身向前走了一步，拉著江軟的手臂將她拽到了卡座上。
他的力道有些重，江軟手臂上的紅痕昭示著他此時的憤怒，顧舟山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俯身望向她的雙眸。
從她站在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失控了，四年了！她已經離開他四年了！
清冷的木質香久違的出現，從她走後他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這個味道。
他想抱她，他想吻她，他想起了那三天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纏綿，想起了那聲槍響。
冷漠無情的聲音在偌大的包間響起。
“我想的什麼樣？”
江軟此刻才看清他的神情，他比四年前更成熟了，臉上的稜角更為鋒利，好看的眼眸讓她深陷其中。
多了的那些煙味她不喜歡，四年前他從不抽菸的。
“我不喜歡舒為，機場挽手也只是炒作而已。”
江軟解釋的直白，她不想試探顧舟山心裡有沒有她了，離開四年了，她不想一回來就讓他生氣。
江軟柔軟示弱的語氣讓顧舟山很受用，臉上的怒氣明顯少了幾分，眼神中透出玩味的笑容。
“你喜不喜歡他關我什麼事，你跟我解釋什麼？”
男人繼續俯身靠近她，兩人的鼻子幾乎捱到一起，久違的親密，親密到江軟以為下一秒他就要吻上她，但男人又沒了動作。
江軟沒有躲，但男人壓迫感十足，她的頭被迫仰著很不舒服，微微起身調整位置卻碰到了顧舟山的鼻尖，又迅速躲開。
曖昧的觸碰讓兩人都有些錯愕，一股熱流遊走在兩人的體內。
顧舟山指尖微動，兩人的呼吸糾纏，彷彿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