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澤不明白這東西為什麼會被協會認為是神器。
但他真正用慣用手把刀攥在手裡的時候,隨著殺意迸現,狂暴的氣息侵蝕荊澤的身體。
五度暴血的荊澤,身體內部已經沸騰,血液恍若岩漿,但隨著這股氣息的浸染。
荊澤的素質指數增長,王權原本承擔五度暴血不成問題,但現在荊澤卻感覺要觸及王權的上限。
就像是一輛車的發動機溫度太高了,到了要爆缸的邊緣。
無窮無盡的殺意潮水般灌進荊澤的腦子裡面。
彷彿要把殺戮這兩個字連同他的血液一起刻進骨髓裡。
一旦時間過長,荊澤多半就會因此沉淪,變成徹頭徹尾的殺戮機器。
在刀尖上跳舞,頂著狂風暴雨前進。
換來的是更敏銳的感知、更快的速度、更精準的動作、更兇悍的攻擊。
荊澤在進行從人類到野獸的未知轉變。
荊澤用刀刃切開自已的面板,鮮血掉落在地面上,冒出白色的濃煙蒸騰。
“要在一切變得更糟糕之前結束!”
荊澤將刀刃橫在自已的眼前。
對著自已發出命令。
從這一刻開始,局面忽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因為羅恩的空間轉移忽然跟不上荊澤純靠雙腿的速度。
羅恩總是會在自已下一刻轉移位置的瞬間被捕捉、被攻擊。
他們從協會的東門打到西門,又從西門打到南門。
羅恩的活動空間不斷地被壓縮。
羅恩所帶來的一切威脅和危機都已經被打破,羅恩接不住荊澤的刀。
這給了協會的獵魔人重新聚集調整的時間和空間。
南門那裡是倉庫,是還沒有開發的區域,後面就是一大片的荒地。
羅恩即將退無可退。
協會里的獵魔人們不知道杭城裡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強大的獵魔人。
他強大到令人髮指,幾乎可以和殿堂級一對一抗衡。
在過去的獵魔人認知和列表裡。
殿堂級的惡魔需要上百名S級獵魔人的參與或許可以與之一戰。
指揮系統在修復,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剩下的獵魔人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進攻,不是因為協會做不到,而是他們無法瞄準。
不管是荊澤還是羅恩的速度都太快了。
一切手段都不能將他們鎖定。
而且,包括雷洛在內,都不能確定到底是荊澤需要支援,還是羅恩更加需要支援。
“你那把刀!”
羅恩的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
惡魔嗜血的本性在衰退,失血的太多了,反倒讓他的腦子變得冷靜下來。
要是從兩個人的狀態中來判斷,冷靜下來的羅恩反倒還更加像是人類一點。
荊澤的眼神向來冰冷,看誰都像是死人。
可偏偏是這麼一個人,他越打越猛,攻擊速度還在不斷地拉昇。
羅恩高傲的頭顱終於低了下來。
他看到了這詭異的現實。
“先不說你那把刀有問題,那不是你能控制住的東西,就說你現在的狀態。”
“你要是這麼打下去,你好不容易修復的異能又要崩潰了!”
羅恩當然不是什麼好心。
而是他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已就要完蛋了。
尋求談判的人不是弱勢就是有所圖。
羅恩希望荊澤能夠念及恢復異能不容易,能夠停下來,大家好好談一談。
然後羅恩靠著自已作為惡魔的強大自愈能力再做進一步打算。
可荊澤就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是不斷地重複動作,活像是一個殺戮機器。
“我聽見了什麼?殿堂級惡魔居然主動要談判?”
唐浩從地面上站起來,他的狀況好了一點。
通訊系統裡此刻保持靜默,是因為荊澤的通訊系統自始至終都沒有關閉。
所有連線頻道的獵魔人都能直接聽見羅恩的主動對話。
之所以保持安靜,是因為大家都想要聽聽殿堂級惡魔會說什麼話。
浮光掠影,羅恩的眼睛向來敏銳,但在這個瞬間裡,他居然看見了四道刀光。
不是幻覺或者是什麼殘影。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四隻手。
羅恩大概能夠捋清楚思路確定那把刀的來歷。
多出來的兩隻手是荊澤的影子,那把刀會改變荊澤的心智,那把刀本身就是一個惡魔。
起初,這把刀會用影子的形式來幫助宿主,就像是寄生蟲一樣。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發生轉移,直到佔據宿主的意識。
那把刀至少有自我意識,甚至可以說是個活物。
要是一般的人類手持那把刀。
多半就是一把廢鐵,不是所有的物件都能夠得到那把刀的認可,但荊澤拿著那把刀,反倒相性格外不錯。
荊澤聽不見羅恩的聲音,也就不存在什麼談判和妥協。
長刀貫穿羅恩的胸膛,這是足夠致命的重傷。
“糟了!”
這兩個字在羅恩的腦子裡面瞬間迴盪。
但不僅僅是對於羅恩,也包括荊澤。
荊澤的眼神不再清明,他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再屬於他。
荊澤或許會失去神志,但羅恩必將死在這裡。
羅恩手裡的兩個神器持續時間到了,他不斷地後退,口吐鮮血,他的動作慢下來。
羅恩不斷地環顧四周。
大腦開始瘋狂地思考。
荊澤沒有繼續攻擊,抬起來的手沒有落下,因為潮汐忽然出現,並且抱住了他。
在荊澤跟羅恩的戰鬥到最關鍵最危險最致命的瞬間。
“抱歉啊大叔,要是我不阻止你的話,我能感覺到,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潮汐輕聲說。
她不知道自已算不算是打擾了荊澤的事情,是不是做錯了事情。
可她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如果她不做地話,就沒有人來救荊澤了。
“啊,還好有你,不然我想我應該已經失去意識了。”
荊澤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過神來。
在和羅恩交手的過程當中,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強烈的快感,殺戮的慾望隨著每一次出刀而高漲。
如果不及時停止,那麼他多半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惡魔被重傷,口吐鮮血,火場消失,獵魔人們迅速調整,這個強大的惡魔第一次展現出自已脆弱的一面。
他昂起頭,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於是他將自已的身軀融入地面,像是融化在地面上,從眾人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