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說。”
雷洛頭也不回。
“啊,我就不用編隊了,我跟隊長一起。”
馬思月不怎麼介意。
她到雷洛的身邊,只是交代一聲。
馬思月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反而覺得還好是受傷了,現在她也是傷員了。
荊澤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已的這位老上司,也沒有安慰的必要。
雷洛就是因為想明白了,所以才做這樣的判斷。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大廳裡才終於消停了,大家都不得不接受現實,去接受調動。
荊澤轉身的時候忽然被雷洛喊住了。
“各小組會按照有效配置組建,但人員不可能完美無缺,會有不適應擅長潛伏作戰任務的獵魔人。”
“這些獵魔人不安排任務,他們會留下來。”
雷洛說。
“好。”
荊澤點點頭。
這個剩下來的人數不會多,可能一百也有可能兩百。
這個數量加起來,可以進行區域性對抗,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於無。
制定出來的計劃,在下午的時候通知所有的獵魔人,大家做著最後的整備。
獵魔人們久違地忙碌起來。
大量的武器裝備從倉庫里拉出來擺放在地面上,有些落了嚴重的灰塵,槍膛都拉不動。
獵魔人們儘可能地挑選好的。
而那些被挑剩下的,則最終會被這些留下來的獵魔人們使用。
荊澤隔著很遠也能聽見嘆息聲。
留下來的人認為自已抽到了不好的籤,他們垂頭喪氣地坐在角落裡。
荊澤忽然看見了一個人,在編組的隊伍裡。
那個直播錄影片的孩子顯然是個天生的自來熟,他跟隊伍裡的獵魔人們自然地搭話,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
比如……
“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你們後勤部,現在都不需要擔心被普通人知道惡魔的存在了。”
他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一副賤狗的樣子。
“那個人什麼安排?”
荊澤走到唐浩的身邊。
“他不是協會的人,但哪怕他的平民,我們也該保護他,而且他沒有受傷,所以我們會帶著他走。”
唐浩指著排列好的名單,上面有這個人的名字,許立航。
“留下來吧,他能逗人開心,我需要這樣的人才。”
荊澤輕聲說。
“行。”
唐浩點點頭,把許立航的名字劃出去。
“將近四百組,會有衝出去,也會有衝不出去的。”
“我給他們的命令,是如果衝不出去地話就自行躲藏,不要回到安全屋。”
唐浩拍了拍荊澤的肩膀。
如果這些衝不出去的獵魔人再回安全屋來,冒著的是安全屋被惡魔發現的風險。
這個風險太大了。
而安全屋原本承受的就已經足夠多了。
荊澤轉過身去,加入出發前的最後一次聚餐。
編成組的獵魔人們佩戴好了裝備和為期一週的食物,間隔十分鐘分別出發。
每一組出發的時候,都接受所有獵魔人的注視。
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後勤部整理好了照片和遺書。
出發的獵魔人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留下來的獵魔人也不一定能等到總部的救援。
哪有什麼百分百的方案。
出發前所有的獵魔人都一起拍了照片,互相整理儀容,就像是學生時代的畢業典禮。
他們即將迎來未知的命運,而這一刻盡情享受著僅有的自由。
照片和遺書都帶不走,只能留在安全屋。
因為後勤部的人也要跟著走了。
一批又一批匆快的腳步。
最後到了雷洛跟唐浩,他們有職務,也需要指揮,雖然身上有傷,但沒有留在安全屋的必要。
伴隨著炭火的熄滅,整個安全屋好像都寂靜下來。
。。。。。。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兩週的時間,出去的獵魔人無法發回訊息,荊澤也無法知道結果。
出去了多少人,沒有衝出去的有多少人。
安全屋裡有足夠的糧食,荊澤甚至沒有出去的理由。
但這不是長久的計劃,最近周圍的惡魔越發的多了。
他們會小心翼翼地接近,然後在轉角里被馬思月暗殺。
馬思月恢復得不錯,重新進行戰鬥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了。
但這些頻繁出現的惡魔,顯然不是一般的惡魔,最開始的時候是普通級,現在是傳說級。
累積的惡魔數量快要超過兩百了。
要不了多長時間,惡魔那邊就會意識到在城市地圖上有那麼一個區域,他們派遣過去的惡魔一個都沒有回來。
目前安全屋裡能夠參加戰鬥的人員,算上那些輕傷已經恢復的,大概有五百人。
糧食要見底了,他們不得不進行轉移。
馬思月回來的時候,荊澤正帶著人收拾東西。
“我們要轉移了嗎?”馬思月問。
“是的,我們的目標是活下去,不必去追求殺死了多少惡魔。”
“哪怕目前來的惡魔還談不上威脅,我們也要轉移。”
荊澤指揮現場,重傷的獵魔人們放在擔架上。
重傷的人員很多,乾脆就分成兩趟轉移。
許立航被放養了半個月,他談不上履行了自已的職責。
他是個閒不住的人,雖然的確有的時候能給大家帶來歡樂,但更多的時候他會出去打發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但他總能在飯點的時候趕回來。
荊澤起初是想阻止他的,但後來一想,或許這是一個精準的警報系統。
要是哪天在吃飯的時候沒看見許立航,那麼說明麻煩就來了。
許立航在半個月的時間裡甚至養了一些花草,還有兩隻野貓野狗。
他和整個安全屋的現狀格格不入,樂觀和開朗彷彿是他天生的武器。
不過他也很會惹人生氣。
比如有的時候會偷看後勤部的女生洗澡,荊澤每次打算給他施以懲戒的時候他就跪下來說自已是家裡獨子。
生活不易什麼之類的話。
當然,有的時候也會捅了簍子,帶幾個惡魔回來。
許立航的性格惡劣,分明是個年輕人,但更像是一個孩子。
包括現在收拾東西,許立航什麼也沒有帶,唯獨帶著他養的花草和野貓野狗。
花盆都扛在肩膀上,野貓野狗放在他的衣服裡面。
後勤部的人讓他幫忙拿一下東西,他全當做沒有聽見。
荊澤看著他的時候,他用露出牙齒的笑容不斷地眨眼。
荊澤心想如果不讓他帶地話,多半他又會跪下來磕頭來那一套了。
傍晚的夕陽落下,夜幕即將降臨。
“第一批准備好,跟我走,注意速度,不能慢也不能快,太快了容易掉隊,你們身上有地圖。”
“目標地點在三公里之外的村莊裡……”
荊澤做著出發之前的發言,而安排好第一批之後荊澤會獨自返回,馬思月會暫時留在安全屋。
荊澤的身體忽然僵住了,後續的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荊澤的呼吸變得陡然變得急促,冰冷的觸感沿著血管蔓延,無形的壓力壓迫著他的神經。
一個古樸神秘的聲音直直地跨過遙遠的距離,射進他的靈魂裡。
“你終於來了……”
那聲音似曾相識,又像是在尋求幫助,帶著悲傷和哀愁,像是幾千年的悲壯都藏匿於這簡單的一句話裡面。
“怎麼了?”
直到馬思月喊了一聲,荊澤才猛地驚醒。
“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荊澤輕聲說。
馬思月搖了搖頭。
“你終於來了,這五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莫名其妙的呼喚,是死局……還是……新的機遇?”
“不是吧老大,這麼詭異的事情你不會打算去冒險吧。”
“在考慮。”
荊澤老實地承認自已內心的想法。
從位置上大概可以估算到聲音傳來的範圍,的確詭異,甚至百分之兩百絕對危險。
但不知道為什麼,哪怕這聲音消失了,荊澤的內心也不斷地重複迴響。
好像如果他不去看看,不去看看真相,那麼他就永遠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