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在成長的路上是一帆風順的,少年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庇護自已學會慢慢長大。
雖說是回到自已老家,不過這裡的一切還是顯得有些陌生,算算時間,自打離開故鄉去往若縣足足有七年了,對於我來說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就學習環境和氛圍而言這裡和若縣更是不一樣。
二零零二年的時候,景陽中學生源充足,整個教育水平和師資力量都很好,吸引了許多鄉鎮上的學生來到這裡,這麼多的人按年級分下來,每個班上的人數可不少,具體是多少人我記不太清楚了,保守估計至少五六十吧。我的天,我在若縣的時候班上最多也就三十來人吧,這差不多多一倍了!坐在教室後面,一眼望去烏央烏央的全是人,這一點首先我就不太適應。
再者,景陽中學是一個寄宿制學校,學生大多來自比較遠的鄉鎮,所以大部分的同學都吃住在學校,班上只有少部分家在景陽鎮(景陽中學以該鎮名稱命名)上的是通校生。我老家在另一個鎮的村上,到景陽鎮還有很遠一段距離,而且那時的交通也很不方便,所以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我只有選擇住校。
哎!寢室的條件真的是一言難盡,由於班上的人實在太多,男生寢室都是遠超負荷,站在門口往裡一看,左右兩邊齊齊整整擺滿了上下兩層的高低床,中間的過道幾乎只能容一人透過,我的娘,真的想爆粗口!要知道我在若縣中學通校的時候那是何種待遇!每天回家躺在專屬自已的小床上,不要太舒服,這……哎………真是一言難盡啊!所以住宿這一關對我來說確實算得上是一種折磨。
接著說說景陽中學的學習和作息時間,這一點是我最不適應,也是感到最難受的。首先是早自習之前的早操,早操就早操吧,但你這個時間是不是太早了,我們每天都是伴隨一陣刺耳的起床鈴直接彈射起飛,大家窘態百出:有頂著雞公頭來不及梳理的、有眼角掛著眼屎不管不顧的、有來不及換鞋子穿著拖鞋跑掉的……這時校園的廣播裡響起李克勤那首熟悉的《紅日》,伴著歌聲,嘴裡一邊喊著1 2 1,1 2 1,我想說的是能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老子還沒睡醒!
這個早操具體時間不記得了,但我有印象的是冬季從宿舍樓跑下來,天還沒有放亮,我估計起床的時候還不到七點鐘,正式跑操的時候大概就是七點十分左右吧。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讀書是如此的辛苦,難道這裡的學校都是這麼卷的嗎?早操後,終於有點間隙讓我們洗漱,吃早飯,但時間不長,緊接著就是早自習時間了,可以說整個一天都是處於這樣的滿負荷,高速運轉的狀態下,我感覺“壓力山大”!
到這裡還不算結束,下面才是最令我最奔潰的時候,它的名字叫“晚自習”。提到晚自習我知道對現在的學生而言太熟悉不過了,說“奔潰”是不是太矯情了呢?但是,這可是我第一次上晚自習啊,在若縣的我哪受過這等罪過,下午三節課過後,早已放飛自我,騎著腳踏車馳騁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
本來一整天的學習早已精疲力竭,我感覺這時睡意已濃,上眼皮不自覺的親吻著下眼皮,但此時還在教室,我還要上晚自習,這也太他媽稀奇了吧,晚上不是睡覺的時間嗎,還上個鳥課啊?不怕大家笑話,我當時真是這樣認為的!
說了這麼多,該講講老師了。先說班主任吧,我的這位班主任跟以往的有些不同:班主任名叫王春,他不教主課,是一位體育老師,真是活久見。王老師屬於那種瘦高的身材,戴著一副全框的近視眼鏡,剃著標準的平頭髮型,平時總是著一身運動裝,說不上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作為體育老師,感覺他不夠壯實,但你說他是其他課的老師,這身裝扮又不像。
時間稍久些,我才慢慢發現:就體育這方面而言,他是有經驗的,看得出來是一名老教師了,不過他更拿手的是管理人,作為班主任,他的手段我們很多同學都是見識過的。現在想想,我覺得王老師的脾氣有點過於暴躁了,我們都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誰班上沒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對於這一類的學生王老師的教育方式是先動手再動口,從出手的力道上來看他體育老師的身份,可謂是名副其實……
站在王老師的角度來想想,他這種做法也還可以理解,畢竟班上這麼多人,要想管理好,是該有一些強硬的手段,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這也是在若縣養成的生活習慣吧,若縣天氣寒冷,冬季我們大多穿皮靴,夏季穿單層的皮鞋,有一次上體育課,我沒有換運動鞋就跑到操場上,王老師發現後說道:上體育課你給我穿個皮鞋就來了,你懂不懂規矩,不懂規矩就給我滾回你們若縣去!
我心裡一陣刺疼,不相信王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便我有錯在先,你也可以換一種表達方式吧?但我的耳朵清晰地告訴我,他就是這樣說的,怎麼樣,吃驚不?
我總認為:老師你可以嚴厲,甚至可以出手打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只是一種嚴肅的教育手段,不過王老師那天的做法我實在難以接受,他讓我感覺這是一位沒有“溫度”的老師……這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老師不都是一樣,不是每個老師都是和藹可親的……
或許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符合“能量守恆定律”的,《道德經》裡面也早已揭示過世間萬物總是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動態發展,這就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關係,我現在的情況不就是這樣嗎?在若縣我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老師們都重視我,喜歡我,不遺餘力地幫助我,這不就是太順利了嗎?但一個人總是順風順水是不可能長久的,這不,在我身上的遭遇不就正好驗證了這一點。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樣的遭遇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且聽我慢慢道來:緊接著輪到數學老師了,數學老師姓李,名大福,還真是人如其名,長得“膘肥體壯”,一臉福氣面像。我實在不習慣他講課的風格,每次一個幾何題總是匆匆的幾句話就帶過,也不管你消不消化得了,題做錯了跑去問他保準是一頓臭罵:“這麼簡單的題還好意思來問我,課堂上我不都是都講過嗎,你上課在幹嘛?”
此時一萬頭草泥馬從我眼前路過!此刻我好想若縣的紅老師,腦子裡不斷浮現出她給我們上課時的一張張畫面,從那個時候起,我的數學成績慢慢開始下滑,再到後來我徹底厭惡數學,我不想看到李大福那張臉,於是我開始和他對著幹——他上數學課我就看其他課的書,儘管這是很幼稚的行為,但卻是我無聲的吶喊!
鑑於這段不堪的回憶還請大家體諒體諒,我就不再一一介紹其他的諸位老師了,這段初中經歷帶給我的痛苦是刻骨銘心的,除了學習之外,在生活上和其他很多方面我也有不適應的地方,畢竟父母不在我身邊,所有的這些都要我獨自一人面對,還記得有一次和母親打電話,說到最後電話那頭的一句:兒子,媽媽想你!頓時我泣不成聲,心中所有的委屈化作淚水傾瀉而出!
那正是處於我最煎熬的一段時間,我嚴重懷疑在那個時候我患上了抑鬱症,整天也不愛說話,臉上也失去了笑容,上體育課的時候同學們都在操場上踢足球,我獨自一人卻在邊上發呆,看著遠處的天空,看著風兒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我好想家,想念爸爸媽媽,想念心中的那個“她”!
正是因為這次初中的遭遇我的性格發生了變化,變得沉默寡言、變得敏感脆弱,我也曾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從若縣轉學回來,現在想想這也許是最好的安排,上天就是要讓我受盡折磨,因為苦難才是人生的常態,我們只有嚐遍世間百般滋味,才能領悟生命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