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和陳平走到門口時,看到一個女人,穿著優雅,挎著紅色手提包,全身透著貴氣,歐陽判斷,這應該是李子劍的妻子楊雪。
“吳姐,先把菜拿廚房去吧!”這個女子說。
一個年紀看起來比她大一些的穿著普通的中年女人提著兩袋子菜跟在她後面,應該是李子劍家的保姆。車庫外面停了一輛黑色的賓士S600,應該是楊雪開車帶著保姆剛剛買菜回來。雙方互相打量了一番,並沒有彼此打招呼。
開車回去的路上,陳平問歐陽:
“歐隊,我怎麼感覺我們這次什麼都沒問出來?”
“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我們除了知道他去過雲南之外,並沒有問出關於昆明相思子的任何資訊。他也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我問你,這個案件的關鍵是什麼?”
“昆明相思子。”
“沒錯!還有呢?”
“還有?”陳平想了會說:“不知道!”
“作案動機。可以確定,李子劍和李子鋒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關係可能比親兄弟還要好,而李姝彤是李子鋒的女兒、李子劍的侄女,雖然李子鋒懷疑李姝彤是鄭丹和別人所生,但是他沒有任何明顯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一切都是他疑心太重,他自已內心可能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完全沒有殺李姝彤的想法。而李子劍很有可能是殺害李姝彤的真兇,卻找不到可以直接的物證,也搞不清楚殺人動機。關於物證,無非就是找到他和相思子的直接聯絡,目前看來,這一點受到了限制,尋找殺人動機就成了可能的線索,所以我們要儘可能多的從他的人際關係著手,我們這次找李子劍的主要目的是增加對李子劍的瞭解。
“我懂了!”陳平點著頭,“可是如果他真是兇手,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就是要告訴他,故意讓他知道我們在重新調查這個案件,但是隻提這個案件,黃家村案一字不提,他既然知道我們在查李姝彤案,就會想我們會不會也在查黃家村案。我們就是要讓他知道一點點,又不讓他知道我們到底查到哪,查到了什麼,接下來怎麼查,讓他感到不安,從而讓他自已露出馬腳。”
“虛虛實實,擾亂他的心智,高招!”
“這算不上什麼高招,而是無奈之舉。舉個例子,一個警察如果要擊斃一名歹徒,你覺得以下三種方式中,哪一種成功擊斃歹徒並且毫髮無損的機率大?躲在視野好的高處用狙擊槍狙殺;用手槍跟歹徒正面槍戰;用匕首跟歹徒近身搏鬥。”
“當然是用狙擊槍機率高。”
“沒錯,這也是為什麼上警校時首先學的器械是步槍,接著是手槍,最後才是匕首和赤手搏鬥,如果狙擊步槍能確保殺敵,就不需要使用後面可能會使自已受到傷害的方式。破案也是一樣,如果能找到無懈可擊的物證,就不需要花費那麼多精力去尋找殺人動機了,因為當今社會的殺人動機實在太多,人心太複雜,有時候甚至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會激起一個人的殺心。”
“歐隊的意思這是下策?”
“可以這麼說,但尋找殺人動機也絕對是一種方法,在DNA技術還沒有出現前,這也應該算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放到現在也是不能忽視的,因為物證也有出錯的時候,殺人動機可以用來檢驗案件的合理性。”
“的確如此!可是我發現李子劍心理素質很強大,剛剛歐隊那麼咄咄逼人地詢問,他依然很鎮定。”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李子劍剛剛已經露出破綻了。”
“您指的是他為去雲南辯解的事?”
“你也看出來了!很明顯他對我們的到來和提問沒有準備,來不及深思熟慮,所以露出了破綻,而這個破綻其實在上次我們去參觀他的酒廠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因,今天結出了果。”
李子劍從小在農村長大,可以說家庭貧困,如今的財富卻已經位於金都縣的金字塔頂端,這樣巨大的成功讓李子劍多少有些驕傲,奢靡的因子在他的血液裡蔓延,歷史證明,自大的人總會犯錯,而有些錯是致命的。隨著跟他的接觸越來越多,歐陽發現李子劍並不是初次見面時那樣的謙謙君子,他擅於講故事,也擅於演故事,歐陽就是要找到演員在現實生活中的真實模樣。
作為金都縣商界的風雲人物,連縣長和石益民都要敬他三分,如今一個外來的警察闖到家裡逼問,讓李子劍著實有些惱怒,但他還是儘量剋制著,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能夠管理好自已的情緒。但自從這天之後,李子劍再也不會那麼客氣謙恭地對待歐陽了。
像一切貓和老鼠的關係一樣,歐陽和李子劍的關係在暗地裡開始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