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已經很晚了,書房中卻仍透著光亮。
寶珠抵抗不了睡意,趴在桌上睡著了,而歐陽柳柳依舊在書架上不停的翻找著。
歐陽家世代從軍,所以這個書房裡存放的大多是兵法類的書籍。
可歐陽柳柳想找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關於朝廷內各部的人員結構。
其實歐陽淵最不願意做的就是朝廷內部的勾心鬥角,可是為了歐陽柳柳,他還是提前籌謀了。
畢竟待他百年後,要給自已的唯一的孫女留好後路。
這也是歐陽柳柳偶然間瞥見的。
“咣噹。”書本落地的聲響驚醒了睡得正濃的寶珠。
“小姐,你這是在找什麼啊?時辰太晚了,趕緊回房休息吧。”
寶珠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說道。
歐陽柳柳見找尋無果,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困到不行的寶珠,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回房休息吧。”
聽到歐陽柳柳這樣說,寶珠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當寶珠推開房門喊歐陽柳柳起床的時候,卻發現房間早已沒有了自家小姐的身影。
“小姐?小姐?”
寶珠找遍了房間,卻依舊沒有見到歐陽柳柳。
“不好了,小姐不……”
寶珠後面的話還沒喊出來,便見歐陽柳柳正從外面走進來。
“你家小姐我怎麼了?”
此時就見歐陽柳柳臉色紅潤,氣息還有些不穩。
而一向只穿長裙的她,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勁裝,更顯颯爽。
“你這懶丫頭,我不是告訴你從今日開始按照紙上的時間叫我嗎?
你怎麼起的比我這個主子還晚。”
歐陽柳柳將毛巾放進洗臉盆裡,然後擰乾擦了擦手。
“我……”
其實不是寶珠沒有醒,而是她想讓歐陽柳柳多睡一會兒。
畢竟現在這個時辰才是歐陽柳柳正常的起床時間。
“我知道,你心疼我。
可現在已經不比以往,所以我需要你的支援。”
歐陽柳柳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
“用完早飯,讓尋管家安排人將庭院打掃乾淨,晌午過後會有貴客到。”
“貴客?什麼貴客?”
歐陽柳柳沒有回答,只是走進了屏風後去換衣服。
歐陽柳柳不想說的事,任誰也問不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伺候了這麼久,寶珠也不瞭解自已的這個主子。
剛用過早飯,凌雲便前來複命。
“小姐,清單上的東西基本都準備齊全了,但唯獨符合要求的銀槍卻沒有買到。”
不是凌風無能,而是歐陽柳柳所需要的這杆銀槍的確很是少見。
無論從長度還是重量,都與市面上常用的有所不同。
“也罷,我再想其他辦法,辛苦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馬上進入學宮,至於那銀槍,時間還很充足。
自從歐陽柳柳說今天會有貴客臨門,寶珠便開始忐忑起來,不停的大門口張望。
“該來的總會來,你的脖子如果再這樣探下去,早晚變成大鵝。”
歐陽琉璃路瞥了一眼寶珠,然後繼續翻看著手裡的兵書。
雖然這些兵法早已爛熟於心,但是畢竟過了許久,有些新的東西還是要充實一下的。
“小姐,宮裡來人宣旨了。”
管家歐陽尋快步趕來後院回稟。
“走,去接旨。”
歐陽柳柳淡淡一笑,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旨意很簡單,內侍宣讀完畢便轉身離開了,只剩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小姐,皇帝讓你進學宮的柔堂?”
寶珠一臉詫異的問道。
寶珠的問題也是歐陽尋以及凌風想要問的。
大夏國為了培養年輕的一代,在京都設立了一座學宮。
學宮共分為文宮和武宮。
文宮,顧名思義,主要側重文學教育,考評合格後可入朝從政。
既然男女都有機會,所以文宮又分為男堂和女堂,男女分堂學習。
而武宮,則主要鑽研騎射功夫,比試突出者可入伍建軍功。
武宮則分為勁堂和柔堂。
勁堂是男子習武的地方,而柔堂則是女子習武的地方。
而聖旨上所說的,就是讓歐陽柳柳插到柔堂進行學習。
“是啊,聖命難違啊。”
歐陽柳柳接過了聖旨,滿意的在上面拍了拍。
“小姐,你是想參加三個月後的武宮比試?”
歐陽尋最先反應過來。
“什麼?!小姐,萬萬不可啊!
我聽說,那柔堂裡的雖然也是女子,但都貌似夜叉,力大無比。
你這從小柔弱不能自理的,怎麼能打得過她們啊。”
寶珠拽著歐陽柳柳的胳膊,牢牢的不肯撒手。
而凌風雖然沒有說話,可身體卻變得緊繃。
“你們不用擔心,年幼時祖父交給我的那些拳腳我並沒有忘,只是疏於練習。
如今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只要肯下功夫,定然會贏得比試的。”
自從邊疆傳來噩耗,歐陽柳柳似乎一夜間便長大了。
就像現在,明明是很嚴重的事情,經她的口說出,就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好了,事情已定,明日我就會去學宮報到。”
因為明日是去學宮的第一天,所以歐陽柳柳洗漱完早早便睡下了。
戰場的喊殺聲,血腥味充斥著所有的感官。
歐陽柳柳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死屍。
手中的銀槍似乎完全黏貼在了手上,除了冰涼刺骨的感覺,還有血的黏膩感。
歐陽柳柳喘著粗氣,看著自已計程車兵不斷的在自已的面前倒下,可身體卻動也不能動。
面前的男人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他的名字已經深深的印在歐陽柳柳的腦海裡以及心裡。
他叫拓跋真,漠北拓跋部拓跋隆祥的二兒子。
他是她的愛人,是一同在女媧神像下許下諾言的人。
可如今,也是將長劍刺入她心臟的人。
“為……為什麼……”
血從歐陽柳柳的口中流出,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問出了自已的疑惑。
可這男人卻並未回答,眼睜睜的看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不瞑目。
“啊!”
歐陽柳柳從噩夢中驚醒,汗水浸透了她的裡衣。
這個夢,她已經許久未做了,她以為她已經忘卻了。
可現實就是,第一世的傷痛是無法消除的,只是被壓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第一世的她叫李望月,是大梁國的月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