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逑此時還沒有發現歐陽柳柳的異常,還拿著耳環不停的在她的耳朵上比劃著。
“何逑,我有點乏了,先回去了。”
歐陽柳柳沒有理會何逑不解的眼光,直接奪門而出。
何逑追趕不急,剛出了玲瓏閣的門,便被李瀟楠攔住了。
“怎麼了?歐陽小姐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柳柳突然說要回府了。”
何逑指了指歐陽柳柳離開的方向,此時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你跟她說了什麼?”
李瀟楠的語氣已經不能用不善來形容了。
“我真的沒有說什麼,只是給她挑了一副耳環罷了。”
歐陽柳柳將手中的耳環舉了起來,果然只是一對兒做工精巧的蝴蝶而已。
“拿走吧,應該是嫌棄太醜了。”
李瀟楠瞥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歐陽柳柳一直向前走,根本不辨方向。
當她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已已經到了鴻賓樓的門前。
歐陽柳柳心緒有些混亂,不想如此模樣回到將軍府,恐引來其他人的擔心。
於是轉了方向,走進了鴻賓樓。
歐陽柳柳也算是這鴻賓樓的常客了,掌櫃的親自出來迎接。
“小姐今日……”
掌櫃抬手向上指了指。
“不用了,給我找一張安靜點的桌子吧。”
這個時辰還不是飯點,所以鴻賓樓內的客人並不多。
掌櫃的應了一聲,連忙引著歐陽柳柳向裡走。
“酒,快給我上酒。
你,是不是怕我給不起酒錢啊?
大爺我有的是錢,有錢!”
歐陽柳柳被喊叫聲吸引,停下了腳步。
“小姐別在意,是那個趙二……,哦,不,是趙公子……”
掌櫃的一時間還無法適應趙二的新身份。
“原來是他啊,難怪聲音有點耳熟。
帶我過去吧,我們也算是熟人。”
歐陽柳柳說著,抬步向聲音的方向走去。
趙懷恩所在的位置倒是僻靜,如果不是他大聲喊叫,進來的人還很難發現。
此時趙懷恩的桌上放著四五個空酒罈,碗筷也都被打翻在了上面。
而店小二還在不停的與他拉扯著。
“掌櫃的,你看看,這都喝成這樣了,還在要酒呢。”
見到掌櫃的來了,店小二連忙跑了過來。
現在的趙懷恩可不是從前的趙二了,想要將人扔出去,他們也只是敢想想。
“再拿兩壇酒吧,這裡有我呢。”
歐陽柳柳開了口,並將腰間的錢袋子扔給了店小二。
“可是,小姐,他這醉的太厲害了,怕會……”
掌櫃的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
畢竟這位歐陽柳柳的身份擺在這裡,萬一有個衝撞,他可負不了責。
“沒事的,我心中有數。”
既然有了這話,掌櫃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施禮後,拉著店小二離開了。
因為歐陽柳柳的關係,店小二很快便重新準備好了一桌酒菜,雖然簡單,但好在都是新做的。
趙懷恩趴在桌子上哼唧著,似乎真是醉的很嚴重。
“怎麼,還要繼續裝醉嗎?”
歐陽柳柳拿起一罈酒,先給自已倒滿,然後又給趙懷恩倒滿。
酒香四溢,似乎有些年頭。
歐陽柳柳一飲而盡,而那趙懷恩依舊保持趴著的狀態,只是不再哼唧了。
“人人都想榮華要富貴,可真的掉在了自已的頭上才知道,這榮華富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住的。”
歐陽柳柳自言自語,自飲自酌。
“我這個人啊,不喜歡計較太多,特別是施人以恩惠,只要對方有心就行了……”
話說到這裡,歐陽柳柳明顯感覺到趴在桌上的趙懷恩,身體微微一僵。
“怎麼?都被識破了還能繼續裝下去啊?
這不愧是劉尚書的女婿,忍耐力還真是一流呢。”
不知道什麼原因,歐陽柳柳覺得,今日這鴻賓樓的酒很對自已的胃口。
就只是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她自已已經喝了半壇了。
趙懷恩撲騰一下坐了起來,雖然面色泛著酒氣,但眼神卻還算是清明。
“呦,不會是被這酒香給燻清醒了吧?”
歐陽柳柳一邊打趣一邊衝著那酒碗努嘴。
趙懷恩也不裝假,端起碗,一飲而盡。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馬上要做新郎官的人,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喝酒?”
歐陽柳柳替趙懷恩將酒碗斟滿。
“呵,什麼新郎官,還不是拜歐陽小姐所賜。”
趙懷恩冷笑了一聲,然後再一次將酒仰頭喝盡。
“喂,你怎麼白眼狼了呢。
要不是我,你此時即便活著,那也成了在宮裡伺候人的奴才。
哪像現在,馬上都要成為兵部劉侍郎的乘龍快婿了。”
趙懷恩將酒碗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什麼狗屁乘龍快婿,還不如我當街溜子的時候活得痛快。
來,喝一杯,算是我敬你的救命之恩。”
還不等歐陽柳柳說話,趙懷恩已經仰頭飲盡。
“果然痛快!”
歐陽柳柳哈哈一笑,然後飲盡了碗中的酒。
接下來,兩人誰都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
三壇酒很快便見了底,兩人這才放慢了速度。
兩人微醺,但意識都很清醒。
“我知道,雖然頂著剿匪的名義,但實則是想借著那些人的手除掉我。”
趙懷恩能在京都的地面上混,自然也不是糊塗人。
“可我有什麼辦法啊?
已經上了這條船,註定就要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下。”
難得遇到可以吐露實言的人,趙懷恩已經沒了顧忌。
“不瞞你說,我之前對那些小白臉,真的是又羨慕又鄙視。
可如今看來,我還不如他們呢。”
趙懷恩苦嘆一聲。
“你之前說得對,有些富貴啊,我這些命輕之人註定消受不起。
現在對於我來說啊,能活一天是一天,活一天就高興一天。”
趙懷恩剛要拿起面前的酒罈替自已倒酒,卻被歐陽柳柳抬手按住了。
“我曾向佛緣寺的主持學過一些看相之法,你的命貴重得很,不過要靠你自已搏一搏。”
歐陽柳柳拿起酒罈,替趙懷恩將酒碗斟滿。
“搏?怎麼搏?
我這命本就是小姐救的,如今便交給小姐了。”
“你難道不記恨我當初逼過你?”
歐陽柳柳笑問道。
“有何可記恨。
我趙二大事不懂,但富貴險中求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反正在那尚書府我也是朝夕不保,還不如相信小姐你。”
歐陽柳柳盯著趙懷恩的眼睛,片刻後向他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