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柳柳只來得及將身體後仰，可她知道，對於這種攻擊，這種程度的躲避根本於事無補。

劍鋒已至，歐陽柳柳清晰的感受到了它的凜冽之氣。

可就在歐陽柳柳的脖頸馬上被劃破的時候，劍鋒竟然消失了。

歐陽柳柳睜開眼睛，發現與之交手的人竟然是個熟人。

楊浩之。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但隨即又壓低了聲音。

其實話剛出口，二人已經猜到了答案。

“你一介女子，怎可自已一人偷偷至此！”

楊浩之觀察著四周的情形，嘴上卻不斷的指責著歐陽柳柳。

“那你身為此行的指揮者，又怎可脫離隊伍一人至此？！”

歐陽柳柳絲毫沒有想讓。

楊浩之還想說什麼，可如今這個情形，即便歐陽柳柳聽從他的命令，此時也無法退回去了。

“那你跟上我，千萬不要擅自行事。”

楊浩之叮囑了一句，然後將歐陽柳柳護在了身後。

於是二人一前一後繼續前行。

“你的槍法是歐陽老將軍所傳授？”

楊浩之的聲音從歐陽柳柳的前方傳來。

“不是。

祖父擅刀，這槍法是根據我的實際情況所另外教授的。”

歐陽柳柳雖然嘴上回答，但對四周的警覺卻絲毫沒有耽誤。

對於這個答案，楊浩之在心中默默的點了點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一問一答過後，兩人都不再說話，只能聽到人從草叢穿過而發出的沙沙聲。

“等一下。”

楊浩之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抬起手，做了個禁步的手勢。

歐陽柳柳隨著楊浩之蹲下了身子，因為她也聽到了前面隱隱出現的腳步聲。

“你留在這裡，我先過去看看。”

因為從腳步聲判斷，那人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楊浩之壓低了聲音對歐陽柳柳說道。

歐陽柳柳點了點頭。

楊浩之藉著樹叢的遮掩，矮身上前，逐漸消失在了歐陽柳柳的視線中。

兩人組隊，最關鍵的就是相互配合。

歐陽柳柳豎起耳朵，時刻聽著前面隱隱出現的聲音。

“啊！”

一聲慘叫。

但明顯不是楊浩之的聲音。

歐陽柳柳手持長槍開道，迅速向聲音的位置移動。

當她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一名男子被楊浩之壓在身下。

“說，你是什麼人？”

那男子年歲不大，只有十七八的模樣。

被楊浩之壓著，只是發出低低的痛呼聲，似乎刻意壓低聲音。

“我，我只是附近的村民……”

男子皺著眉頭，表情痛苦。

“村民？村民會一個人跑到這裡？

快說！如果還有隱瞞，小心你的胳膊！”

楊浩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身下的男子吃痛不已。

“你是山上的山匪？”

歐陽柳柳蹲在了男子的面前，聲音平靜，不含一絲戾氣。

男子微微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歐陽柳柳。

而反觀歐陽柳柳的視線，絲毫沒有閃躲。

男子微微點頭，然後將視線移到了他處。

“楊大人，放開他吧。”

歐陽柳柳站起身，然後對楊浩之說道。

楊浩之頓了一下，然後收起了招式。

而地上的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楊浩之真的會鬆開他，一骨碌從地上翻身而起，左手把著自已的右臂。

“你既然是山匪，剛剛被制服的時候卻刻意壓低了聲音。

顯然，你是不想我們，或者你自已被發現。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經意間，歐陽柳柳已經獲得了話語的主導權。

“你們是官府的人？”

男子不答反問。

“現在是我們在問你話，你沒有權利反問。”

歐陽柳柳的語氣不變，但氣勢明顯更高一籌。

“那你們能否保證我的安全？

如果保證不了，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男子退讓了一步，但眼神中依舊充滿了警惕。

“你是否能活著，完全取決你是否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你不會死在那群山匪的手裡。”

對於惡人，歐陽柳柳可沒有所謂的同情心。

既然做了惡，就要受到國法的制裁。

聽了歐陽柳柳的話，男子沉思片刻後，然後開口說道：

“我叫牛力，原本是這山中的獵戶。

但這些年越來越難維持生計，到了後來，索性便入了這斷風嶺的山寨。

我承認，我是山匪，但我從來只是搶劫銀錢貨物，從未傷過人命。”

說到此處，男子略微有些激動。

歐陽柳柳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

“我們山寨原來的大當家曾立下規矩，只打劫富商及貪官。

即便如此，也絕不會傷其性命……”

牛力頓了頓，似乎在想著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我的脾氣不是很好，所以，我勸你還是一口氣說完。”

楊浩之適時的接話。

“大當家前兩年死於肺病，現在在山寨主持大局的是原本的二當家。”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歐陽柳柳追問道。

“二當家與大當家完全不同，他為了劫財，殺人越貨，什麼事情都能做。

原本山寨中的老人大多對他有意見。

可不知為何，山寨突然間寬裕了起來，新人也越來越多。

新加入山寨的人大都是二當家的人，他們一種想法一條心，而我們這些老人，逐漸被排擠到了邊緣。

我手上沒沾血，所以我不想繼續待下去，所以這才找了個機會偷跑出來。”

牛力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神鎮定，言語通順，不似謊話。

歐陽柳柳與楊浩之對視一眼，算是預設了他的話。

“那這條路你是如何知道的？”

按照牛力的說法，他只是山匪中的一個小嘍囉，那麼這條鮮有人知曉的小路，他又如何知道的呢？

“當初大當家還活著的時候，有一次燒了山火，大路被封，是大當家帶著我從這裡出去向外求援的。

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條路。”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你做的好，將功抵過，你眼前的這位楊大人說不準可以保你一命，如何？”

“你們想讓我為你們帶路？”

牛力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