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桂香低著頭氣沖沖的走出門口,被屋簷下的一個身影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認出來是她男人。
正要開口說話,被蘇衛國趕緊用手勢給打著了。
兩口子一前一後摸黑回了自已屋,許桂香這才氣憤地開了口。
“當家的,剛才我們在屋裡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蘇衛國點了點頭,摸出一根自已卷的煙點著猛抽了一口。
等把那口菸圈吐出來後,他這才沉聲道:“那丫頭被我們給慣壞了。”
許桂香嘆了口氣,“唉,誰說不是呢,說到底不是親生的,不管怎麼養跟我們始終擱著一層皮,對她再好也是枉然。”
“麗麗成了這個樣子,咱琬琬在城裡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誰說不是呢。”許桂香跟著附和。
“我也正為這個發愁,你說在咱們家裡,這兩丫頭都能掐起來,那在城裡見天不得打起來啊,不知道秦家那兩口子能不能一碗水端平,要不然我們琬琬可要吃虧了。”
蘇衛國剛吸了一口煙,聞言有點著急,不等將嘴裡的菸圈全吐出來,就道:
“應該不能吧,琬琬也是他們一手養大的,感情在那放著呢,總不至於親生的一回去,琬琬立馬就不被待見了吧。”
“人心隔肚皮,再說別人又不會都跟我們一個想法,世上就有那狠心的人……”
“那怎麼辦?要不你明天悄悄再跟琬琬商量一下,她要是願意回來,我們立馬就去秦家商量一下。”
蘇衛國是個很疼孩子的男人,一聽到他們的親生女兒有可能會在秦家遭受不公,心裡就急成了一團。
“琬琬現在在城裡有工作,要是離開秦家,她一個姑娘家晚上住哪裡啊?”許桂香愁得眉頭都鎖在一塊兒了。
“不行的話,就讓她租個房子,反正咱們又不要她的錢,讓她先湊合著,再過兩年找個城裡的婆家,結了婚不就有地方住了嗎?”
“說是這樣說,城裡的房子能有那麼好租?就是能租到,她一個姑娘家住你能放心?萬一碰到了壞人咋辦?”
許桂香一個又一個問題,把蘇衛國問得不吭聲了,只顧低著頭抽菸。
兩口子就這麼坐在黑暗的屋子裡,都不再說話。
等蘇衛國的一支菸抽完,走到床邊腿一抬上了床。
然後衝著還坐在那裡的許桂香道:“明天還得上工, 趕緊睡吧,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許桂香又嘆了口氣,將蘇三狗往裡挪了挪,也上了床。
這邊秦麗被蘇琬拆穿謊言,許桂香憤而離開後,她在床上又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琬渾身又酸又痛,也沒有精力再理她,便在另一頭躺下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秦麗從床上下去了,她睜開眼睛看見秦麗正撅著屁股,用力拉著那個大木盆一點點往外挪,她嘴角往上勾了勾,便閉上了眼晴,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蘇琬是從夢境裡急醒的。
她夢到自已懷孕了,肚子大到衣服都蓋不下了。
她知道是陸承川的,可是她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即便是在夢裡,她也知道這個年代未婚先孕意味著什麼,她又怕又急,就從夢裡急醒了。
那個夢境特別的真切,醒來後的蘇琬也不由得突然擔憂起來。
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現在想想,陸承川昨天晚上拼命的要,她說不定還真會懷上他的孩子。
對了,蘇琬突然想起來,她昨天聽見陸承川跟村裡人說他還有任務在身,好像只在家裡待一晚,今天就要離開。
想到這兒,蘇琬躺不下去了,忽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穿衣服的時候,她才發現秦麗已經不在床上了。
蘇琬急著要去見陸承川,也顧不得秦麗是起來了,還是去哪兒了,衣服往身上一套,鞋子一穿拉開門就往外跑。
外面天才剛剛矇矇亮,廚房裡已經在冒煙了。
蘇琬不想被人看到又要問東問西,她放慢腳步走到大門口,還好大門是虛掩著的,她輕輕一拉,大門發出吱扭一聲。
蘇琬嚇得趕緊回頭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出來檢視,這才趕緊溜了出去。
還不等她走到陸家大門口,陸家那邊的門也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拉開了,陸承川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見蘇琬,他肉眼可見的舒了口氣。
昨天晚上回來後,他才想起來沒有跟蘇琬說清楚,他今天就得離開。
想著等她一會兒經過時,再跟她說一聲,順便再將部隊的地址跟她說一聲,萬一有什麼事可以給他寫信。
沒想到,她是跟在幾個人的後面一起回來的,陸承川只得作罷。
想著明天吃完早飯就得走,不一定能見著蘇琬。
陸承川進屋,就著煤油燈給蘇琬簡短的寫了一封信,其實說成是留言更合適一些,因為總共也就只有幾句話。
無非就是說讓蘇琬放心,他一定會娶她,具體時間等他回了部隊就打結婚申請,確定下來時間後會給她寫信再定結婚的時間。
到時他請假回來跟她完婚,並把自已部隊的地址也寫在了紙上。
他原本還想著,如果今天早上碰不到蘇琬,等到了城裡後就給她用信件寄回來。
早上蘇家這邊來來回回開了好幾次門,他一聽見就趕緊出來看一眼,覺得如果能親自把這封信交到蘇琬手裡最好。
沒想到運氣不錯,還真是讓他給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