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ffy最近一幅新作摘得國際藝術金獎,為此Lulam特地致電過去表達自己的恭賀。Duffy本人倒是覺得沒什麼可開心的,畢竟這類獎她已經拿到手軟了。現今令她操心的是自己的小徒弟。幾天前葉珩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給她打個電話,絮絮叨叨自己近來對印象派的諸多心得,她聽著,欣慰葉珩出去果然學到不少東西,就是一問什麼時候回來,葉珩便支支吾吾,三推四阻。為此,她很是窩火,雖然自己屬於佛系的師父,但有一個擅長給自己惹麻煩的學生,時日久了真是無福消受。葉珩出去這幾年期間,業內不少好友同識在他們的課堂上見到了葉珩,幾經接觸下來,評價葉珩此人極傲,在藝術領域不次於她那個眼高於頂的老師。
Duffy想跟她說:“在外面你可給我省點心吧。
不是葉珩不願意回去,她最近在巴黎,一位師姐在巴黎藝術大學任教,她最近在這裡待得很舒服。這天,師姐告訴她有一位你們東方人在香榭麗舍大街附近的酒店辦舞會,很盛大,問她要不要去。
葉珩笑了下,把手裡的邀請函遞給師姐瞧,她問:“是不是這個?”
師姐驚訝點頭問她怎麼會有這個?葉珩看著邀請函出神,是陳暻給她的。自三年前她出手幫了陳暻那次,不知道陳暻打哪要來了她的聯絡方式,兩人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從他那裡或多或少能得到陳覺的訊息。
這不,這次舞會她就比其他人先得到訊息,舞會的主辦方是恆達的合作伙伴,邀請恆達兩位公子賞光蒞臨。陳暻知道葉珩在巴黎直接給她寄了一份。
師姐興致勃勃的拉著葉珩去挑裙子。
這次舞會頗具特色,假面舞會。受邀者需要帶面具進場,期間不能摘下面具,與旁人交流時不可以洩露身份,但手腕會繫上一條絲帶,寫上任何你想寫的文字。葉珩戴著面具和師姐兩人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師姐靈機一動,畫了一個小鹿,因為她的名字音譯與鹿同音。葉珩則規規矩矩地在手腕上寫了一個:Gloria—她的名字。
師姐撇嘴,覺得這個沒有創意。葉珩不以為然,她本來就沒什麼特色,還是老老實實寫名字吧。墨綠色的絲帶系在葉珩白皙的手腕間,非常相襯。
師姐是個場面人,慣會交際。葉珩則相反,不涉及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她不會多言。場上燈光輪轉,紅男綠女手執酒杯,相談甚歡。
葉珩帶著銀白色半臉面具,穿著杏粉色抹胸長裙,自己坐在場邊的一組沙發上,頗有種東方佳人遺失而獨立的那種美麗。偶有人來搭訕,葉珩推拒,視線在場上四處梭巡,她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陳暻打老遠就瞧見了那個女孩,她坐在沙發上彎著腰,雙手拄著臉。即使帶著面具,陳暻還是一眼看見了她。胸腔裡的心臟跳動的比平時劇烈,從看見她開始。他捂著胸口,抬步緩緩走向她,想在她面前問一句:“Can I invite you to a dance,this young lady?”
就在他與葉珩咫尺之間,葉珩站起身提起裙子離開了。他腳步一頓,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她離開。
葉珩洩氣的朝著舞廳門口走,陳覺應該是沒有來。她嘆氣,見他做什麼呢?她想。或許是因為他救過自己,看見他就會很開心。何況,她也很久沒見他了,很想知道陳覺現在是什麼樣子。師姐大老遠看見她垂著頭的喪氣樣子,鬆開舞伴的手,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後背說:“直起來。”
葉珩說:“我想走了。”
師姐不想她錯過這麼熱鬧的舞會,拉著她的胳膊勸說:“別啊,多好玩啊。你要是累了就去隔壁的休息室休息去吧,一會我去找你。”
葉珩抿唇笑,不想拂了師姐的好興致。她提著裙子走到休息室,走廊裡犯了難,左右兩間,哪一間人能少些?憑著直覺,她推開左邊那間走進。
昏黃的燈光下,近乎屏息的瞧著眼前的人,男人一身黑色西裝,欣長的身姿坐在椅子上,他單手支頜,看著眼前的棋局昏昏欲睡。手腕上繫個月白色絲帶上面寫個“Chen ”
是陳覺,她瞬間肯定。
陳覺被門聲吵醒,有些不悅蹙眉朝著門口的方向看,看見一個穿著裙子的姑娘站在那兒,帶著面具,大大的眼睛瞧著自己,再有脾氣的人也無法對一個姑娘生氣。他放下手,直起身子看著她說:“走錯了吧?”這是私人休息室。
姑娘卻提起裙角走到他身邊,她看著眼前棋局笑了,竟然是跳棋。她徑直坐到陳覺對面,跟他說:“沒走錯,就是來找你的。”
陳覺意外挑眉,他問:“我們認識?”
她笑的明豔,點頭說:“可能你不記得我了。”
陳覺聞言啼笑皆非,自小沒少被搭訕,主動的,害羞的,生澀的,比比皆是。不成想今天碰見個這麼特別的。陳覺說:“所以呢?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伸手在嘴邊噓了聲,她說:“今晚規定了不嫩暴露名字的。”
所以?陳覺露出好笑的神色。葉珩將棋子重新擺好,她說:“我們下一場,輸的要答應贏家一個條件。”
陳覺疑惑,他為什麼要陪她玩?
葉珩勸道:“你自己一個人待在這不無聊嗎?玩一下唄,多有意思。”
行吧,陳覺坐起身,那就玩一場吧。
月亮高懸於天空,星子遍佈天空閃爍,古堡一扇窗下,二人的棋局輸贏已定。陳覺頭一次玩圍棋,怎麼可能贏過老玩家葉珩?
葉珩笑著說:“你輸了。”
陳覺點頭,他說:“你的條件是?”
葉珩站起身,向他伸手,嫩白的手臂像玉一樣潤,她說:“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當然,陳覺站起身欣然應邀。燈光下,陳覺伸手環住她的腰,葉珩握住他的手,兩人在沒有伴奏下跳著一支舞。葉珩看著他的眉眼,勾唇開口:“給你講個故事吧,可以嗎?”
陳覺:“講吧。”
葉珩踩著舞步,緩緩開口:“從前啊,有一個星星,它從出生就獨自在一片天空,開始星星並不覺得孤獨,只覺得所有的星星都是這樣生活。直到一天,一顆流星經過了它的那片天空,它看著流星拖著長長的美麗的尾巴,從自己身邊經過,忍不住開口問“你幹嘛去啊?”
流星說:“我要去找月亮啦。”
星星看著瞬間消失不見的流星,第一次聽到“月亮”他很好奇,月亮是什麼?後來有陸續的流星劃過它的天空,它都會問關於月亮的問題。
“月亮是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地方。”
“哦,月亮是我夢想之地。”
“月亮就是一個,需要消失,才能看見到的所在。”
星星震驚,那不就是需要死去嗎?用死為代價只為瞧月亮一眼,流星們笑嘻嘻地跟它道別,它們樂意之至。星星不理解但祝福。從此,月亮深深的根植於它的心底,每當夜晚來臨,它都會想月亮是什麼樣子的,知道有一天,月亮的餘光暈染到星星所在的那片天空,星星忽然黯然失色,消失在月亮的余光中,這是它第一次看見這麼耀眼的光亮。想看月亮的想法從它的心底破土而出,星星決定,它要去看月亮!它準備了好久好久,終於在一次碰撞中,星星變成流星,朝著月亮所在的方向飛去。”
葉珩看著陳覺,眼睛亮晶晶的。陳覺好奇問:“它看見月亮了嗎?”
葉珩說:“看見了,在生命的最後一秒。”
陳覺神色一頓,接著,唇角有溫軟的觸覺,她踮腳吻了自己。陳覺愣了一秒,葉珩輕身在他耳畔低語:“再見,我的月亮。”接著,她把陳覺推開,提著裙角跑離了休息室。陳覺被她一系列的動作弄懵了,反應過來時只見門口有一條醒目的綠色絲巾,他走過去撿起它,瞧見絲巾上寫著:Gloria 直至幾年後,陳覺在畫展上再見到這個名字時,他心跳漏了一拍。
最後一刻,星星看見了月亮,月亮也看見星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