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假模假式問道：
“8.3元一斤，我們自己派車來拉走，小老闆你看怎麼樣？”
“我看不怎麼樣，你們X市豬肉緊俏，均價都賣到9.2元一斤了，你這壓價也太狠了。”
實際上是8.9元一斤，少年扯謊臉不紅心不跳的。
“X市現在豬肉的價格都是8.9元一斤，我昨天新聞上還看呢。”
呂老闆道出了實情，連他都不明白自己幫競爭對手說話是對是錯，不說吧可能這批豬要被對手買去了，說吧又不利於自己壓價。
“呂老闆，這你就不懂了，新聞上的哪能都信？我們作為連鎖豬場，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廠，我們在X市的市場調查人員調查出來的確是9.2元/每斤的均價，你有像他們一樣去每一家屠宰場市調過？”
呂老闆苦笑著，自己的確對X市的市場摸不透，於是把目光轉向鄭老闆和大伯，希望他們能反駁一二。
倆人卻無奈地點點頭，算是預設了少年的說法。
“都是爽快人，8.4元/斤行吧，有多少我收多少。”
“我出8.5元/斤，全要了。”
鄭屠和大伯爭論起來，已經面紅耳赤。
三人戲精附體。
“行了就8.5元/斤，一共221頭豬，運費還是你出。”
江山朝著倆人溫和地笑，示意他們都別爭了。
“我也出8.5元/斤，小老闆賣給我吧！”
鄭老闆一聽不樂意了，趕忙加價。
呂老闆畢竟老謀深算，怎麼想都覺得今天的事怪異，難道這幫孫子在唱三簧？
幾人看到呂老闆還是按兵不動，不得不使出最後的殺手鐧。
“江小老闆，我款子都帶來了，這是15萬定金，其它尾款明天保證到賬。你這邊嘴上說得好，帶錢了嗎？”
鄭屠拉開皮包，一疊十幾公分高的鈔票露出一角。他還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大伯，大伯裝作氣憤和無奈的樣子。
這一大疊鈔票其實只是最上面放了一疊真幣，底下全是顏色相仿的冥幣，是江山交代冬兒去鎮上買的。
呂老闆一看到這麼多錢頓時不淡定了，這批豬質量的確上乘，他本想把價格壓到7.8元/每斤差不多就能成交了。現在看來不僅壓不了價，根本還買不到。因為他出價高於8.4就得虧本，而人家是8.5元/斤，還全款！
江山偷偷瞥了呂老闆一眼，已經捕捉到他眼裡的焦急和震驚，知道時機已經成熟。要送他一份失而復得的驚喜，他才肯乖乖掏錢的。
於是裝模作樣道：
“全款當然是很重要的，這批貨賣給你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一個顧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江山。
“什麼顧慮？”
“聽說你們X市現在衛生局查的很嚴，省外的豬運過去要經過層層檢驗，你確定能過得了這一關嗎？”
鄭屠沉吟了一下，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現在市裡豬瘟蔓延，的確對外來肉製品控制很嚴，生豬更是嚴禁運入的。不過我可以設法繞過安檢偷運過去，這事我乾的多了，絕對老手。”
“那不行，我們江氏一直是合法經營，恐怕不能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要是被查出來，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呂老闆黯淡的眼睛頓時放光。
“江總，要麼8.3元/斤賣給我吧，您少賺一點買個安心。我這也是最高價了，運費也是我們出，再高就得虧本了，現在市裡豬價8.5元/斤。”
江山心裡暗罵這條老狐狸，都到這步田地了還想賺他一毛。
“呂老闆說笑了，咱們市裡豬價8.6元/斤，摺合運費，毛價也應該是8.4元/斤，這還能有錯？”
“哈哈，江總果然是慧眼如炬，年輕有為啊。我也不跟你磨嘰了，就8.4元/斤，今晚就運走一半，款子一準到位。”
江山猶豫了半天，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好吧，那就對不住二位老闆了，我江山是老實本分，遵紀守法的男人。”
少年給大伯和鄭屠點菸添茶，表示歉意，二人裝出嘆惜、慍怒的樣子。
於是，呂老闆眉開眼笑地和江總簽訂了合同。
看著精明的呂老闆乖乖簽約，付了10萬定金，冬兒和阿文看得目瞪口呆。
三叔公也是一臉讚賞地看著江山，江風有這樣的兒子，泉下有知想必也會很欣慰。
江山的手心早已沁出冷汗，他只是強裝鎮定。
其實一個人強裝冷靜和隱忍傷痛是一樣的道理，強裝鎮定需要在心底大口呼吸，強忍傷痛往往在心底大聲哭泣。
“為慶祝合作成功，我請三位老闆吃飯，大家務必賞臉。”
“必須的，今天要多喝兩杯。”
“叔公，您幫我招待大家，我還有些重要的事要處理。”
老爺子點點頭，領著幾人驅車離開。
“哈哈哈，你這演技也太牛了。”
阿文和冬兒憋了老半天，他們一走就笑噴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表演天賦呢，以後送你去讀影視學院好了。”
江山淡然道：
“還好吧，這套路我設計的無懈可擊，連我自己都騙到了。”
阿文字來一臉敬佩，聽到這話就有點無語了，這傢伙是真的不害臊。
“給你根蔥你就要裝象，不要臉！”
“開玩笑的，主要還是隊友給力，你們都功不可沒。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
“剛才跟那個吳老闆說好，晚上5點半他們的人過來拉貨。姐你最細心就記賬好了，每一頭豬過完秤才能裝車，記好斤兩和數量。”
冬兒點點頭，感覺自己的弟弟倍兒靠譜。
“江山哥哥，我幹什麼呢？”
小馨乖巧的樣子，我見猶憐。
“等我們把豬趕出來的時候，你就站在那個岔路口，不要讓豬豬亂跑。”
“好耶。”
“我呢？”
江山盯著阿文，笑的很賤。
“跟我去餵豬。”
“都要賣掉了，還喂？”
“要讓它們吃飽了上路，做人得有慈悲心腸。”
“老弟，你是不是想把它們喂得飽飽的，等下過秤多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