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就像沙，你越是想握緊它，它越會從你手中溜走。

江山索性起床，發動院子裡江風平時開的敞篷轎車，雖然是無證駕駛，但他的技術顯然不錯，幾個急拐車子已經駛出輔路。

冬兒聽到動靜追出來，江山已經沿著主道跑的沒影了。冬兒臉上有擔憂之色，喃喃道：

“臭小子，早點回家啊！”

少年駕駛技術是江風教的，他雖然嚴厲，但非常開明，只要兒子真心想學的，他都會盡力滿足。

少年開著車飛速行駛，但再快的速度也甩不掉心中的煩悶，於是他越開越快，沒多久就到了小縣城。

將車停在校門口對面的空位上，這時距離下晚自習還剩五分鐘，他下車來到熟悉的小賣部，買了一包10塊錢的雙喜，掏出一根旁若無人地吸了起來。

以前他們也經常到這個地方買菸，但都是一根一根地買，有時幾個兄弟一人吸兩口就不得不跑回去上課。那時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耍酷裝帥，尋找做大人的感覺。

很快大批學生從校門口湧出，沒多久江山看到程洋走了出來，亭亭玉立，有出塵之姿。

江山走到她跟前，伸出手，神色倦懶說道：

“手機借用下。”

程洋沒想到碰到江山，冰冷的神色變得柔和下來，一邊掏出手機，一邊關心道：

“你還好吧？”

顯然，她聽說了他家裡的變故。

江山神色不變，寡淡的眸子看不出情緒，他沒有回答而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今晚喊兄弟們出來通宵，我先過去。”

說完結束通話電話還給程洋，彈掉菸頭，開車疾馳而去。

程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清澈的眼眸中有著深深淺淺讓人看不清的情緒，愣了一會兒她加速回家，很久沒有上游戲了呢！

阿文接到江山的電話有些吃驚，這傢伙這是怎麼啦？沒多想帶著劉暢、鄧劍波幾人翻過圍牆，然後朝著新起點趕去。

阿文坐到江山身邊，沉聲問道：

“你怎麼啦？情緒不對呀。”

這時江山正在遊戲裡PK，寡淡無味地說道：

“沒事，就是想帶你們上分。”

阿文幾人聽完臉上寫滿大大的問號，老大什麼時候對他們的段位，這麼負責任了？沒多想趕緊上號，抓緊混分才是正經事兒。

江山的遊戲彈窗顯示別夢寒發來的訊息，江山打完一局點開看：

“大神帶帶我！”

“你段位太低，沒法跟我組隊。”

程洋一邊啜著牛奶一邊尋思著怎麼開導和安慰江山一番，又讓他感覺不到刻意，半天也想不出好辦法，這可比她每天做的奧數題難多了。

猶豫了良久，她又發道：

“我們到自由練習場嘛，還像之前一樣切磋。”

等了老半天，只見江山發來一句：

“今天不想切磋，只想打人！”

程洋看的呆了呆，又發了一句：

“玩累了就回學校吧，七班需要你。”

發完就掛著遊戲做習題去了，江山一直沒有回覆，她時不時看一眼往生寒亮著的線上圖示。

江山帶著四個隊友殺了一波又一波，全程一言不發，基本上都是一挑五，阿文幾人感覺他今天的殺氣不是一般的強。

“老大，溫柔一點，再這麼殺下去都沒人敢進咱這場了。”

江山還是不說話，雖然這分蹭蹭上漲，但這氣氛屬實有點壓抑。

凌晨時分。

戰得正起勁的幾人身後忽然圍過來幾個人，江山首先發現身後的黑影，他轉過身看去，正是柳濤和疤子幾人，此時他們已經畢業。

阿文幾人此時也回過神來，都如臨大敵看著身後幾個人，柳濤看著江山邪媚一笑，然後看向疤子戲謔道：

“這不是當初把你打趴下那個傢伙嘛！”

這時阿文湊到江山耳邊說道：

“這個長得最高的，最近每天來我們班找蔡小曼，蔡小曼好像挺煩他的。”

聞言，江山淡漠的眸子裡有了波瀾，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濤說道：

“聽說你最近經常去找蔡小曼？”

柳濤有些意外，這傢伙怎麼知道的？

事實上柳濤住在蔡小曼家隔壁小區，暑假期間有一次碰到她，當時就看上了，於是經常去找她，直到開學還是糾纏不休。

他們這幫人高考完沒有大學錄取，也不知道幹什麼，於是就在家附近混日子，沒事逮幾個學生打劫一番，他們混跡縣城裡的所有網咖，見學生就威脅勒索，簡直是同學們的戒網癮神器。這次發現江山他們，純屬巧合。

柳濤不答反問：

“你是她的同學？”

柳濤說完看了眼在場七班眾人，基本確定了眼前的學弟們就是蔡小曼的同學，因為他發現有一個面孔好像在七班教室門口見過，正是鄧劍波的面孔。

“不止。”

江山冷淡地回答。

聽到肯定的回覆，柳濤面露喜色，一個計劃在他腦海裡油然而生，他說道：

“看在我女人的面子上，你們把錢交出來，今晚就不揍你們幾個小子了。”

江山寡淡的眸子裡滲出寒意，略顯沙啞的嗓音沉聲道：

“你女人？”

柳濤忽然大笑起來，似乎想到某個人心情不錯，囂張道：

“對，就是你們班蔡小曼，你們幫我追到她，以後我罩著你們。”

說完他看了看江山和阿文，他是知道他倆跟疤子是有過節的，於是又自信滿滿地說：

“只要你倆聽我的，幫我追蔡小曼，以前的事我可以做主，一筆勾銷！”

“呵呵！”

江山冷漠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冷笑，看著柳濤彷彿在看一個笑話。

柳濤很不喜歡江山充滿嘲諷的眼神，在他那聲“呵呵”面前，他所有的自尊和自信彷彿都化作了一堆碎片。他聲音漸冷，夾帶威脅問道：

“不願意嗎？”

江山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裡，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緩緩點燃，然後深吸了一口把菸圈吐到柳濤臉上，咧嘴邪笑道：

“你說蔡小曼是你的女人，經過我同意了嗎？”

柳濤身後眾人一陣唏噓怪笑，疤子指著江山獰笑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打劫的是我們，你個狗東西憑什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