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帶怒意的聲音響起，秦修寅看著那隻手臂，眼底震動。
這還只是他看見的，他沒看見的呢？又有多少傷痕？
“楊冉冉不是太子妃，也是吏部尚書嫡女，身份尊貴，太子，你怎敢做出這種事！”
秦飛宇也慌了，立刻道：“不是孤，孤怎麼會……”
“是你！”楊冉冉立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有那麼一瞬秦飛宇幾乎懷疑是這個傻子故意的。
可楊冉冉目光懵懂，含著眼淚像個小孩一樣指著他控訴：“他也打我，掐，還叫人，不、不給吃。”
秦修寅目光越發冷得驚人，他勾住楊冉冉瘦得驚人的纖腰，垂下眼眸遮住裡頭的肅殺之氣。
“太子，你們和離吧。”
和離？
楊冉冉心咚地一跳。
“這怎麼行！”秦飛宇瞬間變色。
“那此事我會一五一十稟告父皇。”
秦修寅毫不猶豫攬住楊冉冉就要往外走。
“不行！”
秦飛宇目光微緊，拽住楊冉冉的力道也寸寸收緊：“說到底這是孤的家事，何須勞動九弟。”
楊冉冉被拽得臉皺成一團。
“啪”一下，秦修寅重重打掉他的手，臉色冰冷：“吏部尚書勞苦功高，是朝廷功臣，獨女卻受到這般虐待，茲事體大，不算勞動。”
他竟敢對他動手！
“你！”秦飛宇怒目而視。
“當初你的太子之位是楊冉冉拼命幫你保住，可現在你虐待太子妃，德行不端，你覺得若是父皇得知此事……”
秦修寅毫不客氣打斷他，眉目冰得彷彿能將空氣凝結。
若父皇得知此事，他的太子之位算是坐到頭了！
秦飛宇剛升騰起來的怒意頓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讓他遍體生寒。
他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斷，緊緊拽住秦修寅的手臂：“九弟，你我都清楚，不過一點家事怎麼至於這麼麻煩，你說吧，你想要什麼，他日五哥坐穩那個位置，五哥都答應你，今日這事就此作罷。”
這下輪到楊冉冉瞳孔微縮了，她拽住秦修寅的手頓時都鬆開了些，時刻做好逃跑的準備。
秦修寅卻下意識抓緊了她，低眸看她，安撫地投過來一眼，才抬頭。
“家事？”
“楊冉冉父親於朝廷有功，獨女卻受如此虐待，還能算得上家事？此乃國事，太子，你既不肯寫和離書，那便等父皇的旨意吧。”
他這是半點面子也不肯給啊！
秦飛宇臉色鉅變，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手上用力，低沉的聲音滿是威脅：“九弟，你再考慮考慮呢？”
秦修寅連頭都沒回，小臂用力，手掌張開瞬間往上反扣住他的手，往他胳膊肘一擊！
“嘶……”秦飛宇頓時冷汗連連捂住手臂。
爽，實在是太爽了！
本來秦修寅就是他最忌憚的一個皇子，如今卻發現他不僅比不過他學習，連武力也比不過。
楊冉冉差點沒笑出聲來，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抬頭看他優越的下頜線，心中感慨。
當初秦飛宇說他冷血無情，不近人情，可今日他卻能這樣幫自己，為了自己這傻子，拒絕太子的承諾。
一步、兩步。
身後終於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
“孤寫和離書，九弟，你可滿意了？”
秦修寅二話不說拉著她轉頭回去。
秦飛宇心頭只覺屈辱，卻只能咬牙吩咐下人拿了筆墨，提筆落下和離書三字。
待寫完畢，他咬牙籤下自己名字，譏誚道：“不過楊冉冉痴傻，也不知如今還會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女，現在卻連名字都寫不出來，惹人發笑！
楊冉冉心頭冷笑，剛要過去拿筆，就發現自己圈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頭頂傳來了秦修寅冷淡的嗓音。
“不勞太子操心。”
說著，秦修寅拿起筆塞進楊冉冉手中，一隻大手摟住她纖腰，另一隻則輕輕包裹住她拿筆的手。
“冉冉乖，別動。”
磁性的聲音帶起胸腔一陣共鳴，酥酥麻麻的貼在楊冉冉耳邊，她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音卻軟和得跟哄小孩似的，大手帶著她在和離書上落墨。
楊冉冉三個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秦飛宇臉色一時更是鐵青。
而簽下兩篇和離書，秦修寅一句話沒說，拿了一張就牽她走出太子府，上了自己的馬車。
周遭終於寧靜下來，楊冉冉離開那個溫熱的懷抱，被安置在馬車的另一端，眼底的笑藏也藏不住。
“駕車去吏部尚書府。”秦修寅清冷的嗓音衝馬伕吩咐。
楊冉冉笑容僵在臉上，一下瞪大了眼睛，立即道：“不能去！”
這一聲又急又快，哪像剛剛那痴傻樣？
秦修寅詫異地上下打量她，臉色驟然繃緊：“楊冉冉，你不傻。”
這是肯定句，楊冉冉一時就算想反駁，也反駁不了，只能訕笑一下，又小聲道：“現在還不能回家。”
還當真是不傻了，那她剛剛……都是故意騙自己的？她又在耍什麼花招？
秦修寅聲音都冷酷了幾分：“你既然不傻，就下馬車自己回去，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女，你想做什麼，有什麼做不到的。”
他剛剛都不是這樣的，現在話裡話外卻滿是譏諷，是覺得她騙了他？
楊冉冉咬唇，試探著去拉他的衣袖，搖了搖道：“九皇子，我現在還不能回家，我先跟你回去好不好？”
跟他回去？受了委屈卻不肯回家告狀反而要跟他回家？
秦修寅面色刷地更冷，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衣袖：“出去！”
楊冉冉哪能真出去了？她糾結了會，更加小心地拉住他衣袖：“九皇子，你別生氣了，我承認剛剛是利用你救我，幫我拿到和離書，可我沒有故意騙你，我的確是真傻，只是我又好了。”
秦修寅顯然不信，已經冷著臉掀開車簾。
楊冉冉急了，“你聽我說，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就沒有辦法離開太子，更沒有辦法復仇！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所以，你把當棋子？”
楊冉冉不知如何解釋，倏然咬唇，當機立斷抽出自己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