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築夢者餘悅的帶領,比之前青川經歷的夢境舒服多了。剛一進來,迷霧就開始飄散開來。
接著她們就看見了縮小版的薜荔,冬日裡卻衣衫單薄,甚至衣服上還有許多破洞,可臉上卻被洗得很乾淨,帶著點凍紅的紅暈,被一個神情麻木的女子牽著站在了煙雨閣門口,她的對面,站著的就是縈芑,奇怪的是此時的縈芑和現在她們見到的縈芑竟然看不出年齡的差別。
餘悅點評道:“嘖,看來你真沒說錯,沒有靈氣波動卻駐顏有術,她果真是異能之人。”
縈芑倒是不似她們見到的那般妖媚,而是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入我煙雨閣,是要籤死契的,從此她的生死再與你無關,再者這煙雨閣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地,本可以清白一生,進了這裡,可就算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了。”
那婦女依舊面無表情:“我聽不懂您說的這些,她入這地,是她的命,清清白白如何,清清白白的餓死嗎?”
縈芑見狀不再說什麼,給了那女人銀錢,女人不顧身後薜荔哀泣呼喚,竟是頭也不回腳步迅速地離開了。
薜荔本就不是那些個烈性子,只一味地哭著,叫著阿孃,縈芑似是見慣了這些,沒有不耐煩,也沒有什麼同情的表情,就靜靜站在那,看著薜荔哭,直哭了一個時辰,哭的眼睛腫成了縫,她才停了下來。
縈芑這才道:“從今以後,你就是煙雨閣的薜荔,進了煙雨閣,不問前塵,不看未來,只求當下,明白了嗎?我是這裡的當家縈芑,你可以叫我乾孃,或者當家的。”
小薜荔揉了揉眼睛,怯生生道:“知道了。”縈芑過去牽起她的手,帶她一級級走上臺階,大概是年齡小心裡藏不住事,她還是問縈芑道:“乾孃,我家裡明明還有哥哥姐姐,為什麼只有我要來這裡?”
縈芑腳步一頓,既沒有安慰,卻也沒有說出那個殘酷的事實,而是直截了當道:“不滿意你阿孃的安排,那就好好活著,等有一天你足夠強了,就去問問她,為什麼。”
餘悅:“想不到,她還有這麼一段往事呢。”
青川神情莫測,低聲道:“是啊,這世上有些人確實是不配為父母的…”
餘悅轉頭看她:“青川,你怎麼了?”
青川抬頭也看向餘悅,“沒事沒事,看薜荔的故事有感而發罷了。”
畫面一轉,薜荔已經長成了如今模樣,身旁居然是葶然,繞在她身邊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兩人在七夕乞巧夜結拜金蘭。
青川和餘悅都是一愣,餘悅不可思議道:“她倆以前居然這麼好嗎?那是發生什麼事了讓兩人直接翻臉成現在這樣?”
畫面又一轉,是之前薜荔口中敘述的和周芸的相識,接著是大段和周芸相關的夢境,包括她們一起救了堯光,一起認識了咼心,一起在上巳節踏青……青川和餘悅跟著她們走遍了平遠府,看著她興奮地和葶然說著那些與煙雨閣截然不同的行俠仗義的故事,也看著葶然越皺越緊的眉頭,終於有一天,在薜荔再一次提及要介紹她們認識的時候,葶然說話了,卻是刺人的話:“姐,我們和她們不一樣,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又如何救得蒼生?還是先顧好自己才好。”
薜荔愣了一下:“葶然?我沒有別的想法,我當然知道進了煙雨閣,脫出無望,只不過是阿芸和阿心讓我看見了我不曾見過的世界,想帶你一起去見見而已……”
葶然似乎是失去了周旋的耐心,甩袖起身:“你自己心裡有數便好,總之我還是那句話,別有一天因為她們這個世界把自己搭進去。”說完,她便徑直離開了,獨留薜荔在原地不知所措。
接著畫面再一轉,居然是今日青川探查過的後花園北角的其中一間屋子,此時外面沒有看守,薜荔正踮著腳透過窗戶看向屋內,屋子中傳來一聲女子慘叫,青川和餘悅趕緊上前看去,發現了屋內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顫抖著,目光渙散,而她的胸口血淋淋的,已然空無一物,縈芑右手化為利爪,抓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可縈芑的表情居然像是今日吃什麼早飯一般稀鬆平常,將那顆心臟放入托盤,對著黑衣人面無表情道:“這下可以讓濮陽公子放心了吧,女人香我過幾天定會送上。”
黑衣人色眯眯地看著縈芑,嘴上也是油腔滑調:“美人辦事,我們公子一向放心,既然白虎主說讓你好好服侍我們公子,昂宿門主可不要怠慢了我們公子啊哈哈哈哈,我們公子那可不是光精於床上之術的。”
縈芑明明面上已經顯露不耐,卻還是對著黑衣人一福身,“妾身知曉了,還請公子瞧著,我昂宿門定不負公子厚望!”
聽到這,青川和餘悅都興奮起來,真沒想到這豢馭閣的訊息來的這麼驚喜和突然!煙雨閣居然就是昂宿門的地盤!縈芑居然就是昂宿門門主!而且還有意外收穫,看來濮陽家居然和豢馭閣有勾結!
青川已經迫不及待想把這個訊息告訴胥陽他們了,抓著餘悅興奮道:“阿悅!這個夢境能快放嗎?我想把這個訊息告訴胥大哥他們!”
餘悅也很是興奮,“嗨!有我在,哪用那麼費事!”只見她一個響指,“解!”一陣煙霧飄過,兩人再次回到了薜荔房中。
薜荔躺在床上,眉頭緊蹙,顯然還在睡夢中,青川撤了結界,謹慎探查了一下,才對餘悅招了招手,躡手躡腳退出了薜荔房間,回到了空無一人的下人房。
兩人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發覺時間剛好,便點燃了傳音符,等待和胥陽、宋子修的通訊。
不一會,對面傳來胥陽的聲音:“青川?”
青川興奮回應:“是我,胥大哥!你和宋大哥你們還好嗎?對了,我和餘悅白天感受到羭山巨大的靈力波動,是你們倆出了什麼事嗎?你受傷了嗎?”
胥陽帶著笑意輕咳了一聲,才回道:“你放心,我沒受傷,宋兄也沒有。我們這邊有重大突破,想和你們溝通一下。”
青川和餘悅異口同聲道:“我們也是!”
青川緊接著補充:“我們找到昂宿門和門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