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個給你。”宋子修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荷包遞了過去。

胥陽伸手接過，開啟來看了看，就看到了曬乾的一株草安安靜靜地躺在荷包裡：“到手了？多少錢？”

一提到這個宋子修就咋舌，“那一袋子珍珠，就剩了十幾個。我們還算幸運，總共就剩四棵了，都在這了。”

胥陽點了點頭：“走吧。再晚點怕是真的找不見那倆了。”

正值月末，殘月暗淡，亥時的村莊，一片寂靜。小蓮家門口，只有胥陽和宋子修站在門口，青川和餘悅已經溜了進去。鑑於正屋兩夫妻在，兩人決定從兩間側屋開始探查。青川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左側的門，仔細瞧去，發現是廚房和放雜物農具的屋子，和餘悅一前一後進了屋，關上了門。

餘悅雙手結印，手指微曲，“四方水靈，聽吾號令，借汝之力，以現舊景，現！”便見藍色靈光一圈圈盪開來，掃過這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就聽她說道：“川川，咱倆這運氣不錯啊，真是這屋失蹤的。”

青川原本好奇地觀看她施法，聽到餘悅這麼說也忙湊過來：“怎麼樣？是水怪類的嗎？”

餘悅收起術法，房間重回黑暗，搖了搖頭，又想起房間黑下來青川看不太清，又小聲補充說：“出去一起說吧。”

“好。”

出了小蓮家，餘悅開門見山：“至少不是什麼水類怪物作祟。”

宋子修皺了皺眉：“這麼確定？”

餘悅帶著點孩子氣地仰起頭看著宋子修道：“當然，這是我們族獨有的術法，若是與水有關的妖獸魔在此施法，我都可以追蹤到。”

宋子修抱臂不甘示弱:“那也只是排除了與水有關的妖獸啊。”

餘悅反唇相譏:“總好過某些人要用笨辦法蹲守吧。”

青川無奈地和胥陽對視了一眼，宋子修這個人原本成熟穩重，大事上能拿主意，小事上不怎麼計較，偏偏就是看不慣餘悅，不管幹點什麼兩人都能懟起來，像今天這種畫面，這半個月以來胥陽和青川也是見怪不怪了。青川出聲阻止兩個人繼續互相攻擊:“好了，宋大哥，咱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弄清楚究竟是妖獸作祟，還是豢馭閣作祟，不是嗎？還有阿悅，你也消消氣，少說兩句。”

兩人見狀都別開了臉，不再說話，不知怎的，餘悅的眼眶居然有點紅，青川伸手拉住她的手拍了拍。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像是看出了此時的尷尬，胥陽對青川說道:“剛才聽你說你們調查的這些人家裡，第一個失蹤的那家是在桃水邊失蹤的，還留下了河神娶親的痕跡？”

青川內心裡感激地給胥陽鞠了一躬，連忙道:“是的。上桃村第一個丟失的女孩的失蹤地，也是後來的拋白骨之地。”

胥陽想了想，說道:“我們去那看看，沒準會有些線索。”

青川表示自己沒意見，又問了問餘悅，餘悅還是有點不痛快，不過也點了頭，宋子修沒得說，也跟上了隊伍。

四個人沒有點燈，僅靠著護體靈光照路，沒走一會就聽見了前方的水聲，同時，還傳來一陣拋擲聲和說話聲，四個人默契地收了護體靈光，握緊了伏月草荷包，順勢進了兩邊的林子，輕手輕腳地低身繼續靠近。

待到了很近的位置，才發現說話的是三個拉著一個木板車的長相各異的妖獸，正在從車上倒東西下來的分別是黑熊精、孔雀精，而拉車的居然是一隻化為原型的玄龜。

此時那個玄龜的嘴一張一合說:“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大半夜起來幹這些活，我都覺得我的皮最近幹了。”

孔雀精扭過鳥頭看他，“不是說玄策監和仙門的人快來開始調查了嗎，估計這一帶快收手了。”

黑熊精甕聲甕氣地道:“你現在說不想幹活呢，到時候被關進地牢，還不如現在在外面舒服。”

另外兩人也附和道:“那倒是。”

黑熊精顯然是這裡的主心骨，“快點佈置好，好回去交差，不然這符又該弄的咱生不如死了。”

剩下兩個也不再廢話，開始沉默地幹起活來。

青川傳音給三人:“動手嗎？”

宋子修:“不行，他們身上有那個命符，不是所有妖都是燕七他們，萬一這三個不配合，反而會打草驚蛇。”

胥陽也贊同道:“一會他們回去，我們跟上去看看，先找到他們巢穴。”

青川:“好。”

又過了一會，這三個人好像終於倒騰完了，可出乎青川她們預料的是，這三個並沒有趕路的意思，竟是直接燃了傳送符，消失在了原地。青川懊惱叫道:“壞了！忘了這招！”衝了出去，餘悅也緊隨其後，胥陽、宋子修從另一側也衝了出來。可剛才還在那個位置的三個妖獸已然不見了蹤跡。

“得，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啥也沒落著。”青川無語。“就剩這一堆…咦？”青川蹲下去觀察，餘悅湊過去問:“怎麼了？”

胥陽和宋子修警戒了一下四周後也走了過去。

青川腳邊，是一堆散碎的白骨。有頭骨、恥骨、趾骨等各色人族的骨頭，可幾個人拼了半天，卻發現根本拼不出一個完整的人形。胥陽道:“這不是一個人的骨頭。況且，你們看這幾個骨盆，有的都已經是生過孩子的了，怎麼可能都是十三四歲姑娘的。”

餘悅卻問道:“那些府衙的仵作在調查時沒發現這點嗎？”

宋子修冷聲道:“這麼大的案子，又牽扯異能之人，仵作尸位再正常不過了。他都不一定全部檢查了。”

青川想了想道:“也就是說，那些女孩兒，就是被豢馭閣假借河神之名擄走了，卻並不一定都死了對嗎？”

胥陽點了點頭:“不錯。”

餘悅憤然道:“這個豢馭閣也太壞了！抓人家姑娘幹什麼？！”

青川也有點不解:“聽之前吳文和方傑等人的說法，獸場應該是關那些妖獸魔並且進行買賣的地方，即便是抓人，也是吳文這種能當食物的，抓這些姑娘們做什麼？”

宋子修卻是想起了什麼，好在是夜色遮擋，不然剩下三人就會看到一向冷臉冷情的宋大俠居然會紅了臉。他咳嗽了一聲，才低聲道:“別忘了，豢馭閣可是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拐賣十三四歲少女進青樓，再正常不過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還是餘悅先開了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蹲那黑熊精他們三個嗎？”

青川搖頭道:“沒用的，即便我們埋伏好，他們一捏傳送符就會離開，根本抓不住。何況他們剛剛也說了，這裡快結束了，他們估計會找下一處地方了，未必會再來拋這些白骨。”

胥陽:“青川說得對，這失去了蹲守的意義。我們現在想救那些姑娘還是要先找到她們在哪。宋兄覺得呢？”

宋子修:“嗯，我們明天先去村裡畫像，拿著畫像進平遠府，摸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