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滿臉問號,“不是,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你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殺我們哎!怎麼聽你這語氣反倒把我們當惡人了?”
藍衣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們,卻依舊選擇了沉默。正當青川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胥陽抬手攔住了她,指了指靠近另一側的房梁傳音道:“今晚還真是熱鬧,我們退到屋內去。”
青川點了點頭,迅速出手給藍衣男子下了個禁言咒,和胥陽一左一右拽起他,屏氣向屋中退去,那個男子看他們的動作,倒是信了這兩個人和外面的不是一波的,沉默著隨他們退入了屋內。
說是屋子,可房梁已經塌斜,四周的牆也塌了大半,僅剩殘垣幾處,今夜無星無月,倒是助力了他們隱藏。青川見藍衣男子沒有反抗,解了禁言咒,用手肘懟了懟他:“大概有三個人,應該都是修士,看這樣子,是衝你來的?”
藍衣男子也傳音道:“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不是豢馭閣的。這三個人應該是豢馭閣的殺手。”
還沒等青川表示疑問,那三個人已經跳了下來,手中武器在靈力加持下發出金屬震顫的聲音,中間的黑衣人似是三人的首領,聲音壓得很低:“二位小友,某今日前來只為取你們中間這人之性命,把他交給我們,你們速速離開我們不阻攔。”胥陽像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施施然解開了藍衣男子的縛環,“你受傷不輕,一會盡量防守即可。”
藍衣男子挑眉鬆了鬆手腕,頗為輕狂地道:“沒這個必要。”言罷他祭出了自己的武器,靈力在上緩緩流動,青川這才看清,他用的是一柄彎刀。還未等對面的三人反應上前,藍衣男子已經欺身而上,青川和胥陽也各自提劍迎了上去。
對面三人皆是劍修,藍衣男子直衝首領門面而去,青川、胥陽同時對上左右的二人,瞬間分開了三人。青川將靈力運在劍上,直刺而出,黑衣人仗著護體術在身竟是不躲不閃直接舉劍朝青川心脈而去,劍上紫光流轉,青川這才發現對面的人居然已經是金丹末期。在絕對靈力壓制下,青川只得快速後退並借樹幹之力翻上圍牆,勉強躲過了這一擊。好在她體術強硬,否則這一擊就已經要了她的命。對付她的黑衣人也試探出了她的修為,更是沒了顧忌,沉默著步步緊逼,想要置她於死地。而不遠處胥陽和藍衣男子遇到的對手也是招招狠辣,一時間恐怕分不出神來照顧到她。不想拖了後腿的青川咬牙扛下了對手又一擊,左臂上卻被劍氣劃開了一道,血瞬間淌了下來,卻也讓她抓到了一個剛才一直被忽略的一件事,那就是無論是跟蹤藍衣男到此處還是和他們打鬥,三人都異常沉默小心,像是顧忌被人發現,不然青川也不可能跟這個人周旋這麼久,那麼他們是不想暴露在人前嗎?還是說他們怕驚擾了什麼呢?
眼看著右臂又多了一道傷口,青川也顧不得細琢磨了,她一個縱跳逃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快速燃起烈火符,點燃了還沒燒盡的橫樑,用劍挑起燃燒的木頭擋在了黑衣人面前,青川裝地胸有成竹:“我們約好了,一旦遇到你們,便會點燃院子告知他。現在,是不是輪到你得和你老大商量一下了?”
幸運的是她沒有賭錯,藉著火光,她看見對面的黑衣人腳步一滯,眼神中透露出了驚恐,隨即再無心於她,轉身邊傳音同伴邊躍上了旁邊的圍牆。而收到傳信的另外兩人也是匆匆退出了戰鬥,飛身而去。青川這才送了口氣,滅了燃起的火,捂著肩膀向著胥陽他們走了過去,胥陽收劍單膝跪地及時托住了搖搖欲墜的藍衣男子,剛想用靈力替他療傷,便被青川攔住,“你雖未受傷,可剛才對付的那個人也不輕鬆,別耗費靈力了。”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了一粒藥丸,不由分說塞入藍衣男子口中,“胥大哥都叫你不要逞強防守為主了,非得作死,趕緊嚥了調息一會,快速恢復的,下山一共沒帶幾顆,我自己都捨不得用,便宜你了!”
藍衣男子皺著眉,卻又礙於剛剛被救的情面,順從的吞下了藥丸。看著嘴硬心軟的青川,胥陽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對了,你和他說了什麼?竟讓他們直接離開了?”
青川順勢坐下,點住自己右手的穴道,也吞了一顆藥丸,一邊調息一邊道:“我賭了一把,以這幾個人的修為,殺了咱們本不需要費那些招,可他們卻為了降低聲音和咱們周旋這麼久,我就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們不想暴露人前或者害怕躲避什麼,那麼他們可能就也知道火患和怪物之事,我就假裝咱們和怪物是一夥的,詐了他們一下。”
聽青川說完,胥陽和藍衣男子皆是一愣,沒想到竟是這樣。胥陽此刻心情複雜,只得感慨道:“你還真是,膽子挺大。”
青川嘿嘿一笑:“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嘛。咱們三個硬要拼,估計都得折在這,不如賭一把呢。”
過了一會,二人都調息完畢。藍衣男子站起身,對青川二人行了個禮,“在下天元門宋子修,今日多謝二位相救。初見時誤會二位莽撞出手差點傷了二位,還請二位原諒。”
青川和胥陽趕緊還了一禮,向宋子修道了姓名,又言事出緊急,心情緊張難免會誤判,表示了理解。怕殺手去而復返的三人決定先行離開此處,去了青川和胥陽下榻的客棧。
在胥陽房間,三人分坐在桌邊,青川這才開口問道:“宋大哥是為什麼會被這三個人追殺?還有豢馭閣又是什麼地方?”
宋子修似乎是在想怎麼措辭,沉吟良久,才開口道:“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需要向你們確認一件事。你們今日到禮仁坊是偶然,還是在調查高陵郡的火患一事?”
青川道:“自然是後者。這和你要說的事有什麼關聯嗎?”
宋子修點了點頭:“若你們僅僅是誤入,那今日的談話就到此處,是對你們最大的保護。若你們也是為調查高陵郡火患而來,那我接下來的話,沒準也會讓你們陷入和我一樣的境地,可也會讓你們掌握一些主動權。”
胥陽和青川皆是一愣,對視了一眼,就聽宋子修繼續道:“我原本是接師門訊息去隴右道平遠郡尋人,路過高陵城外卻遇到一個被追殺奄奄一息的接令人,他將令牌託付於我並告知我豢馭閣在追殺接了調查高陵火患真相的接令人,要我速速通知未語樓,可還未等我進城,便被這個豢馭閣盯上了,一路上被他們追殺至禮仁坊,剛巧碰到了你們。”
“豢馭閣……胥大哥,你聽過嗎?”青川問道。
胥陽搖了搖頭:“我對這些門派也所知不多。”
宋子修接道:“不用說你們,我也沒聽說過這個門派,好像從來沒在修真界出現過。但是追殺我的幾波殺手,都訓練有素且修為不低。”
胥陽轉頭看向宋子修:“宋兄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是要去未語樓報信嗎?”
宋子修搖了搖頭,隱隱有了怒容,“原本我是這麼想的,但這兩天屢次遭遇追殺,讓我改變了想法,我要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操縱,居然能支使這麼多異能之人不顧天罰也要助他殺人!”
青川拍手道:“那宋大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雖說吃了丹藥,但身上的傷卻不是一天能恢復好的,我們一起行動,還能多個保障。”
胥陽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宋兄不如考慮下青川的提議,此事現在不僅出現了怪祟,還出現了不顧天罰肆意暗殺的地下組織,三人一起行動,多少可以多一些思路。”
宋子修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也好。”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明日的行程,便打算各自回房休息,明日繼續探查。青川走在宋子修後面,待到要出門時,卻突然下了什麼決定,轉身問胥陽道:“胥大哥,有個事我還是想問你一下。”
胥陽原本就跟在她身後要關門,見她突然轉身,也停下了動作,“什麼?”
“你身上是之前受了很嚴重的傷還沒有恢復嘛?”
胥陽不解:“為何這麼問?”
青川:“其實,我天生對靈氣等異常敏感,我第一次見你時,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強大的氣息,說是到了大乘期也不為過。可接觸下來才知道你也只是金丹末期……”
胥陽溫和地笑了笑:“這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今天太晚了,不如改天我再告訴你?”
青川連忙擺了擺手,匆忙解釋:“啊,我不是想要探聽的意思,你沒受傷就好,不然你受傷還被我拽著四處跑,我會很過意不去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青川,”胥陽拉住想要“逃跑”的青川,青川只得紅著臉回過頭看他,“怎麼了?”
“天生的靈氣感應亦屬特殊之技,切莫輕易告知他人。”
青川:“呃,可你不是他人啊。是救我的人,是我一起共患難的朋友啊。”
看著青川真摯而清澈的眼神,胥陽心中一動,笑意直達眼底:“能得你信任,是我之幸。”
再一次近距離被胥陽清風般的笑暴擊,青川沒了剛才的灑脫,匆忙尋了理由離開了他的房間。直到跑進房間關上門,她還是覺得臉很燙,連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催著自己冷靜下來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