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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卻始終無法閉上眼

天亮後,他找到派出所,警方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

原來小翠回家鄉後,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摸清了那個在自己家鄉辦廠的廠長就是宋總這個消失已久的親戚。她迅速向警方報案。警方當即趕往安徽,將他抓捕歸案,他很快交代了作案全過程。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衛東洲所精心佈下的一個局。他與宋夫人早已勾搭成奸。小翠從家鄉回來正趕上他與宋夫人在裡面廝混,被宋夫人巧妙掩蓋過去。宋夫人覺著屋裡不安全,第二天直接到衛平出租房內,沒想到小翠正好趕過去。急中生智的他拿起手機撥打小翠電話,並胡謅了一個借房子給朋友的事,總算矇混過去。

他們時刻想著吞併宋總財產。剛開始看到小翠進宋總家當保姆,並且宋總對她很信任,想著利用小翠時刻能接近宋總來更好的掌控他的情況。他們買通了宋總的一個親戚,讓他設法取得宋的信任,利用宋總擔保從那裡獲得7000萬元貸款,迅即在衛平家鄉辦廠,然後衛東洲利用自己這幾年搞銷售所建立起來的網路,很自然的把宋的客戶全都挖了過去。所以那個廠真正的幕後主人是衛東洲。

為了徹底擊垮宋總,他與宋夫人又最終設計了一個利用假離婚真轉移財產的辦法,想辦法把宋總手頭最後一筆現金騙到手,其實宋總那個假離婚的點子是前一天衛東洲專門約他吃飯時,在與他分析了所有的路後告訴他,這是得以保全的最後一條路。信以為真的宋總果然回到家商量假離婚,沒想到他們假戲真做,翻臉不認人。即使以後宋總找到她也沒用,因為協議白紙黑子,而且是經過公證了的。

小翠呢?"宋總焦急的問。

警察遞給他一封信。

宋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知道我還在不在人世。我永遠不會忘記,在我最最艱難的時候,是您的無私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您給我的,可是我卻不能報答您什麼。

在我接受您的囑託弄清了您那位親戚在我們那兒辦廠的實際情況後,我報了警,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是我那位最愛的人在幕後導演了這一切。我不知道,在他離開我的這幾年竟會變成這樣,他毀了您的家庭,還完全毀了您一手建立的基業。在您眼中他也許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他畢竟是我的男朋友,這輩子我唯一愛過的人,我要盡我最後的本分去挽救他。我希望我能勸說他投案自首,希望他用自己的誠心來挽回自己的過失。

我知道他早已不是從前的他,我此行也許充滿艱險,但不管怎樣,都是我自己願做的,也是為了報答您,我唯一能做的。

保重 小翠

小翠在向公安局報警後寫了這封信,立刻動身前往衛東洲住處,這次她沒有沉默,而是上去後就揪住他的衣領,高聲質問他的背信棄義。

他沒有動,由著她在那裡一頓發洩,等她說完了,才慢慢的掰下她手指,看著她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咱倆嗎?

小翠冷笑著說,為了咱倆?你還有臉說的出來。

他說,不為咱倆,為誰啊?

小翠說,為誰?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啊。

他變了臉,你知道什麼?

小翠說,我知道你和宋夫人做的所有事。

他走上前,狠狠的盯著她,你一直在盯著我們?

小翠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慢慢的走上前,小翠一步步後退,靠著牆,他用手撐著牆,把小翠圍在中間。

小翠說,你別亂來。

我不亂來。他低聲說,你告訴誰了?

警察。小翠叫到。

警察?衛平高聲叫到。他突然高聲笑道,你告訴警察了,告訴警察了,這一切外面都知道了,是吧?

小翠退縮著,點點頭。

都知道了?他突然跳起,兩手張開,對著小翠的脖子掐去,原本退縮著的小翠突然停了下來,她沒有動,反而挺了挺胸,伸直脖子,等著他來掐。

他手伸到小翠脖子前猛地停住了,呆了呆,突然滑了過去。

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逼視著她的雙眼,身子卻沒有靠上去,就那麼穩穩的站著,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意思。

突然他慢慢的伸手把她的下巴托起來,儘管做好了一切思想準備,此時的她還是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女人天生的自尊心,讓她突然品味到有種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味道。

她閉上了眼睛,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溢位,在斜斜的從窗戶鑽進來的夕陽下,閃爍出一種近似悲涼的光澤。

小翠,你真的能確定自己曾經愛過我了嗎?良久,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小翠看著他,一聲不吭。

你自己也不知道,對嗎?

不,我很清楚,我應該是愛過你的。

應該是什麼意思?他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彷彿是在對著牆壁發問:你只是喜歡我。根本不算愛,是吧?

他邊說,邊放開了準備掐的手,口袋裡摸索著掏出一包煙來。

不,我是真的愛你,報警,也是為了你。

真的愛我?

他輕哼著,似乎苦笑了一聲。

她忽地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一把衝上去,抱住他的腰。

你覺得我漂亮嗎?

他沒有說話,她扭過他的頭,對著自己,說,看著我,一會我說話時。你能不打斷我嗎?

他點點頭:好。

你在老家委託別人開了個廠,找到我哥到那兒上班去,是你要求的嗎?

是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覺得--------

不好說,是吧,我來告訴你。她莞爾笑了一下,用手託了一下頭髮說,你想給我點補償。此時的你已經和老闆娘搞在一起了,當你把廠子建回老家,可能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想起了和我的一些事,此時的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但這樣又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所以就喊我哥去上班,也算是對我的一點補償,是不是?

這------

是不是?她聲音大起來來了,即使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從來沒有從心裡真正喜歡過我,對吧?說著,她又自嘲的笑笑,這時候,不,應該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應該很討厭我是不是?老闆娘多美啊,多有風情啊,還有錢。和她比起來,我算什麼?一個鄉下的丫頭。

他緊盯著她的臉,這一刻顯得那麼的陌生。

她突然一把拽下他嘴裡的煙,放在自己嘴裡,猛吸了一口,吐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也全都過去了,不是嗎?

說著,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面無表情跟個死人一樣。

她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有想過,既然你那麼討厭我,而且我也知道這一切原因了,可我還這樣想著你幹什麼呢?我有試過想要把你忘掉。我也以為自己能做到。

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一下,可是,我根本騙不了自己。那天街上被人搶打昏的時候,我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而你衝進來時,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要想忘掉你了。後來我發覺了你與我老闆娘的事,我哭了一個晚上。我把自己和她比,覺得無論哪方面都趕不上人家,我知道再也不可能讓你回到我身邊,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你身邊一段時間,可是------

她不再說下去,他也說不出一句話,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回答,都是應該被拉上審判臺的那個人。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要他回答。

抖動著把煙放進嘴裡,掏出打火機,連拔了幾下都沒拉燃,他轉過身去,手臂張開擋著風,終於,隨著一陣撕心的燃燒的聲音,他把臉湊近火裡,在火光的映照下,小翠望過去,發覺她心目中一向自信的讓人著迷的他,此時臉部肌肉竟在輕微的顫動,眼神中顯著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似乎透著一種生無可戀的心酸。

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個人。他輕輕轉過身去。

你等一下!

小翠猛的撲上去,一把撲到他懷裡,手往下挪著,突然狠狠的扯掉皮帶扣子,盯著他狠狠的說,要了我。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在用盡全部精力迎合她的索取時,把嘴慢慢由嘴唇貼近耳垂,明顯感覺她的情緒波動更加厲害,當他用盡全部噴湧而出時,忽地感到肩上一陣疼,扭頭髮覺她的嘴還狠狠的啃在那裡。

忽然,門被一腳踢開,他回頭看了一眼,有四個民警闖入,然後扭過身去,貼著她的耳根,深深的嗅了一口,輕輕的掰開她的手,來到民警面前,緩緩的伸出自己的雙手。被拷上時他沒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跟在民警身後,快到門口時,回頭望了小翠一眼。

此刻就算我就在你的身邊

我卻會揹著我的臉

還有雙眼

不想讓你看見

就讓它只隱藏在風的後面

無盡的水與無盡的往昔在這一時刻,

將失蹤於往昔的我生硬的拉起,

關上門

讓一切深深的隱沒在它後面。

當我終於從記憶邊站起

彷彿已過去一個世紀

看著風兒颳著衣巾從窗邊輕輕的滑過

悄然間已是淚流滿面

我相信,這一切都已終結

可是,我卻始終無法閉上眼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面,他面無表情,在一幫人粗魯的推搡中,身形仍顯得筆直,很有一種獨特的男人味道,這一刻,她曾朝思暮想的戀人似乎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當所有的聲音都已消失,小翠站了起來,她走到牆邊,推開窗戶,迎著不斷刮來的風,她的頭髮飄揚著,她張大嘴,使勁地喊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又被風吹到耳朵邊,然後碎成小粒,悄然落下。

當她回過頭時天已擦黑,她俯下身去,拿起門口的掃把,開始打掃這不大的屋子。掃完後,他又把他有些凌亂的衣服重新收拾,放在床上,疊好,然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