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溫喝醉了。
顧雲笙給他的啤酒，初時，一口一口喝著並不嗆人。
但是不知不覺喝下一整瓶後，宋宸溫望著顧雲笙，眼裡就看出了重影。
“你……別動。”
顧雲笙的人影在宋宸溫的眼前晃動，宋宸溫覺得看著頭暈，伸手想要按住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顧雲笙，卻抓了個空。
反倒是自已，身形不穩，朝著顧雲笙撲了過去。
“小心。”
顧雲笙伸手接住宋宸溫。
畢竟是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顧雲笙被宋宸溫撞得一個悶哼。
顧雲笙抱著宋宸溫，腳下踉蹌著向後退了半步，才穩住身形。
兩個人貼得很緊。
宋宸溫的臉頰貼在顧雲笙的胸口處。
他甚至能聽見顧雲笙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不覺間，宋宸溫的心跳快了好幾拍。
他慌忙地伸手推開顧雲笙，卻一屁股摔在地上，尾椎骨傳來一陣疼痛。
嘶——
宋宸溫疼得皺眉。
顧雲笙伸手拉過宋宸溫的胳膊：“別坐地上，哪兒摔到了，我看看？”
屁股摔到了。
但那是能看的地方嗎！
宋宸溫暈乎乎的腦袋回過半絲清明，推拉抗拒道：“沒……沒摔到。”
“你疼得臉都白了還說沒摔到。”
顧雲笙一把將宋宸溫拽了起來。
“去床上躺好，我看看。”
宋宸溫看了眼顧雲笙的床，面色陰晴不定。
“不……”
宋宸溫堅持拒絕。
顧雲笙遲疑了會，再次確認道：“真的沒有摔疼？”
“沒有。”
宋宸溫連忙搗頭如蒜，生怕顧雲笙不信。
“如果覺得疼了，要和我說。”
宋宸溫點了點頭。
顧雲笙想了想，又說道：“阿宸，喊疼不是小孩子的特權。”
宋宸溫的身體僵住。
覺得鼻頭有些酸澀。
他強忍下去那股再度浮上來的莫名情緒，不敢轉過頭去看顧雲笙的眼睛，只是耿直著背，點了點頭：“我知道。”
顧雲笙問：“你真的，不疼嗎？”
宋宸溫想了想。
而後緩緩說道：“其實，有點疼的。”
宋宸溫的尾椎那兒很疼。
應該是剛才摔下去的時候，位置不太好，撞到了骨頭。
此刻他只是站著這個動作，就覺得受傷的位置源源不斷有痛感傳來。
顧雲笙的臉色變了變。
他說了一句：“冒犯了。”
將宋宸溫抱了起來。
宋宸溫驚訝地喊了一聲，手下意識地勾住顧雲笙的脖子，待意識到自已的舉動後，尷尬地想要抽回手。
可是顧雲笙彎腰將他平放到床上，並且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別鬆手。”
鬆手的話，顧雲笙不太好施力，將宋宸溫放下的時候，會碰到他受傷的尾椎位置。
宋宸溫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但聽話地沒有立刻鬆開手。
等顧雲笙將他在床上放穩以後，才猶如觸電一般，趕忙將勾住顧雲笙脖子的手收了回來。
“我去給你找……跌打損傷的藥，你自已……能抹到受傷的位置嗎？”
顧雲笙本來想說，他幫宋宸溫抹藥。
看到宋宸溫耳垂紅得幾乎能夠滴血，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宋宸溫點了點頭。
“可以。”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記得家裡有，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顧雲笙找藥找了一會。
屋子裡傳來抽屜的開拉聲，和顧雲笙的腳步聲。
宋宸溫趴在顧雲笙的床上，顧雲笙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
房間內，被褥上。
淡淡的蜂蜜味道。
這是什麼味道？
洗衣液的味道嗎？
還是……沐浴乳的味道？
宋宸溫覺得臉頰燒得滾燙，他好像不小心，闖入到了顧雲笙很私密的空間，想著顧雲笙曾在這張床上睡覺，宋宸溫的心跳逐漸不受控制起來。
酒……誤事啊。
宋宸溫搖了搖頭，又來了，那股莫名的情緒。
“找到了。”
顧雲笙的聲音隔著一道門，繼而是他的腳步聲，朝著宋宸溫走來。
顧雲笙看著宋宸溫，不放心道：“你自已能抹藥嗎？”
宋宸溫很堅持地點點頭：“可以。”
“好，給。”
顧雲笙將手中的藥遞給宋宸溫。
“我去收拾一下碗筷。”
顧雲笙找了個藉口離開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間的門。
宋宸溫沉沉呼了口氣。
他看著顧雲笙遞給他的藥。
XX跌打損傷藥劑，可疏通淤血，具有止疼功效……
宋宸溫咬牙退下自已的褲子，露出受傷的尾椎位置，手指不小心觸碰到那片面板，立刻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
由於看不見受傷的位置，宋宸溫只能憑藉感覺，在手心倒上藥水，然後在受傷位置的面板上抹開。
房間內瞬間佈滿很重的膏藥味道。
很簡單的動作，宋宸溫做完這些，額頭上出了一層淺淺的薄汗。
外頭傳來顧雲笙在廚房忙碌的聲音。
宋宸溫聽著碗筷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想著顧雲笙應該是在洗碗。
水龍頭開著，水流嘩嘩。
宋宸溫趴在顧雲笙的枕頭上，藥膏似乎起到了作用，抹了藥的位置傳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緩解了火辣的疼痛感。
宋宸溫趴了一會，外面的響動輕了很多，顧雲笙應該已經洗好碗了。
卻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只是偶爾傳來一兩聲腳步聲。
宋宸溫趴了一會，陣陣睏意來襲。
強撐了一會，但原本頭一天晚上宋宸溫就一夜沒睡，最後酒意與睏意雙重裹挾著他，還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顧雲笙收拾好，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宋宸溫趴著睡在他的床上。
頭微微側著，白皙的臉上因為酒意，染著淺淺的紅暈。
因為睡覺的姿勢有些壓迫呼吸，他的呼吸聲有些重，近些聽的話，有些像是剛出生的小豬熟睡後發出的鼾聲。
顧雲笙沒有開啟房間內的燈。
客廳的燈光透過來，將顧雲笙的影子長長拉出一道，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宋宸溫身上。
他看了宋宸溫好一會兒，臉上神色晦明。
看來是真的困了。
在陌生人的家裡也能睡著。
也不怕碰見居心叵測的壞人。
良久後，顧雲笙朝著宋宸溫走過去。
拿過一旁摺疊整齊的被子，為宋宸溫蓋好。
而後在衣櫃裡找了一床毯子。
去沙發上將就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