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門的時候，路上並沒有下雨。
但宋宸溫還是覺得自已身上粘溼難受。
恍惚察覺，是自已的身上出了汗。
宋宸溫坐在沙發上，從這裡向廚房望過去，可以看見顧雲笙正將面過開水撈出來，然後裝進碗裡。
方才顧雲笙抓住他手腕的瞬間，宋宸溫渾身的肌肉僵住。
被顧雲笙指尖觸及的面板，滾燙火熱。
他想要將自已的手抽回來。
可是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怔然地望著顧雲笙。
幸好顧雲笙很快就鬆開了宋宸溫的手。
重複問了一遍：“別走好嗎？”
宋宸溫撇開視線，莫名慌亂地點了一下頭。
顧雲笙在面裡澆了雞湯，放進燙過的蔬菜。
捧著兩碗麵從廚房出來。
“快來吃吧。”
“熬了一晚上的雞湯，剛好你受了傷，吃了好。”
宋宸溫的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宋宸溫前一天從醫院檢查結束回宋家，胃口不好，昏昏睡了一日，管家送上來的飯也只是吃了一兩口。
一直不曾察覺的飢餓感，在此刻聞到麵條的香味時，胃變得蠢蠢欲動。
宋宸溫的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
挑起麵條，送入口中。
“好吃。”
這次，顧雲笙沒有問，宋宸溫先開了口。
他想了想，還是不解，問顧雲笙：“和我結婚，為什麼不願意？”
顧雲笙筷子上的面滑落碗裡。
“咳——”
顧雲笙表情不大自然道：“我不是不願意和你結婚。”
宋宸溫更為疑惑：“可你剛才分明說你不願意？”
“我剛才說不願意的意思是……”
顧雲笙的話又是不合時宜地戛然而止。
宋宸溫皺了眉：“是什麼？”
顧雲笙低下頭，撥了撥碗中的面。
熱氣騰騰。
“阿宸，你覺得婚姻對於你而言，是什麼？”
宋宸溫來自父母的關於婚姻的認知，是並不美好的。
宋宸溫懂事起，宋楓百一直忙於工作，母親看起來總是鬱鬱寡歡並不開心的模樣。
後來母親去世，宋楓百將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帶回宋家。
宋宸溫見證了父親早在他母親尚且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婚內出軌。
那樣的婚姻，從一開始是算計利用，到後來是厭棄背叛。
“兩姓聯姻。”
“一趟締約。”
“應該是真心喜歡，互相扶持。”
顧雲笙前一日，做了功課。
此情此景，說出來，恰好能夠將這段話發揮最大的作用。
果然，宋宸溫的眼中，由茫然轉為了疑惑和慌亂。
顧雲笙將宋宸溫的一切都調查地十分清楚。
宋宸溫的性子大約是隨了已故的宋夫人。
他與宋楓百不同，宋夫人與宋梧青故去這些年，宋楓百一次都沒去看過他們，而宋宸溫每年的年節，風雨無阻都會到。
宋宸溫在學生時候開始，就會經過第三方的慈善機構，結對幫助貧困學生上學，提供他們的學費和生活費。
宋宸溫心軟。
卻也剛硬。
打壓會令他生出反骨，不好拿捏。
以感情控制他，才能讓他更好地發揮利用價值，也更為穩妥。
“宋宸溫，你為什麼不願意和顧雲崢結婚，卻願意與我結婚呢？”
顧雲笙的話點到而止，他沒有繼續問下去。
等到兩人吃完麵後，顧雲笙收拾東西要出門的模樣。
“你幹什麼？”
顧雲笙順口回答：“送你回家。”
“我沒讓你……”
“你看看你的腦袋。”
顧雲笙找到鑰匙，裝進口袋，還找了頂帽子，給宋宸溫戴上。
“腦袋開花不在床上躺著，還到處溜達。”
宋宸溫不喜歡這個形容詞。
腦袋開花？
他像是這麼顯眼的物種嗎。
“顧雲笙。”
宋宸溫喊住走到門口的顧雲笙。
“怎麼了？”
顧雲笙回過身。
眼前撲過來一個人影。
宋宸溫比顧雲笙矮半個頭。
但踮起腳尖的話，剛好能夠夠上。
覆上來一個溫熱的唇，軟軟地與顧雲笙的嘴唇貼在一起。
這麼近的距離下，宋宸溫又聞到了那一股蜂蜜的味道。
甜甜的。
膩膩的。
這個吻猶如蜻蜓點水。
還未深嘗，已然輒止。
宋宸溫拉開兩人的距離，退後半步。
微微喘著。
“你討厭嗎？”
顧雲笙怔住，慢了半拍：“什麼？”
“我剛才親吻你，你覺得討厭嗎？”
顧雲笙不解宋宸溫的意思，但搖了搖頭：“不討厭。”
“我也不討厭。”
“可換做顧雲崢，我會噁心到吐出來。”
“所以我沒有辦法和顧雲崢結婚，但和你可以試試。”
這是宋宸溫給出的理由。
為什麼要和顧雲笙結婚的理由。
生理上的不排斥。
顧雲笙只是遲滯了片刻，下一刻，他伸出手，將宋宸溫拉入懷裡。
兩人靠得很近。
顧雲笙的胸膛劇烈起伏。
呼吸噴薄，滾燙炙熱，令宋宸溫生出近乎灼燒刺痛的錯覺。
剛才的淺嘗輒止，像是勾引野獸的陷阱。
不得滿足的人，低下頭。
顧雲笙吻得很重，很深。
強勢掠奪宋宸溫口腔內的每一寸血肉。
宋宸溫被吻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前一日被菸灰缸砸的後遺症。
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
腳下一軟，險些滑倒，幸好顧雲笙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手掌緊緊掐住宋宸溫，手指陷入宋宸溫腰間的軟肉。
恨不得能夠將懷裡的人連著血肉都給吞下去。
“顧……”
宋宸溫難受地用手去推顧雲笙。
終究是徒勞，顧雲笙紋絲不動，甚至抱得更緊了。
吻得更兇了。
一直到宋宸溫再也堅持不住，顧雲笙才鬆手放過他。
宋宸溫劇烈地喘息著新鮮空氣。
嘴唇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
上面還有淺淺的牙印。
“如果結婚的話，身體上的接觸不會是你方才那樣的淺嘗輒止。”
顧雲笙啞著嗓音說道：“甚至會比我剛才做的，更加過分。”
“這樣，你也能接受嗎？”
宋宸溫自然聽得懂顧雲笙說的，更過分的事情，是什麼。
他挺起修長的脖子，望向顧雲笙。
紅潤的嘴唇微張，說了兩個字。
“接受。”
顧雲笙的心亂了，在那一刻，錯跳了好幾拍。
無論是宋宸溫微紅著臉惱怒卻強忍著倔強的模樣。
還是宋宸溫說“接受”時的模樣。
顧雲笙眼中的情緒更深了。
他看著宋宸溫，說：“宋宸溫，我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