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空格外的暗沉，沒有高高掛起的冷月，沒有閃閃發光的明星，像一個無盡的深淵，唯美和浪漫全被隱藏到了黑暗之後，地上萬物在黑暗中消沉，偏偏天空在這時突然下起了小雨，密密綿綿灑落在地面上，平添了幾分落寞、蕭條。

伴隨著窗簾開啟的的嘩啦聲，燈光零零散散地飄落出來，向著光亮看去，許清硯坐在書房內，臉色鐵青，犀利的眼睛裡全是殺氣，手裡的報紙被他捏成了麻花，隨後一把被他扔進了垃圾箱。

“跟我爸說一聲，今晚我不回來了。”他戴上黑色的手套，對身邊的張助理說道。

張助理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了出去。

“少爺，這都下雨了，至少也要拿把傘啊。”張助理撇了撇嘴低喃道。

張助理一眨眼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沈元帥。

沈元帥看著桌上的照片，嘆了一口氣，粗聲粗氣：“你跟著少爺，好好保護他，以後這些事都不要告訴我了，老子管不住。”

那正是沈一跑進司家的照片。

他很早以前就聽說司家掌權人是個喜歡美男的，派了很多人接近她，在他以為他們得手之時，新郎通通都在婚後離奇死去，一次兩次他以為是意外，多了他就知道這個女娃怕是早就看出了端倪。

現在這個女娃多次縱容這個林聰的獨子，不知道他的孩子是不是要受罪喲。

乾脆眼不見為淨。

“大帥，少爺這樣優秀，沒有女孩子不喜歡。”張助理似乎看出了他的思慮。

沈元帥沒回答，揮揮手讓他下去。

張助理退下，小心地帶上了門。

沈元帥走到書架旁邊，按下一個按鈕，一個暗道就這樣出現眼前，蜘蛛網零零散散纏繞在各個角落，還有幾撮像絲帶一般搖搖欲墜。

走進暗道，門立刻被自動關上。

他大步大步向前，走進了右拐處。

一股寒氣襲來，他穿上了事先備好的大棉襖。

這裡已經全被冰封，牆壁、地板、傢俱全都結著一層厚厚的冰。

一個美麗的女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冰床上，溫柔、祥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沈元帥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阿虞，我終於能來看你了，原諒我沒用，只找到了一個孩子，他叫許清硯，跟你姓，另一個……至今下落不明，他們是雙生子，應該會有感應吧，我想有清硯在，我們一家會有團聚的一天，還有，我怕有心人利用，只能宣佈我們只有一個獨子。”

沈元帥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轉身離開了此處。

—

“哎！許少爺怎麼來了，外面下那麼大雨！快，趕緊進來換身衣裳！”

張媽開啟門，許清硯直直地站在門口，渾身溼透。

“張媽，她呢？我讓李叔聯絡她，李叔沒有給我回復。”許清硯面含希冀地問道。

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張媽抬頭看了眼二樓，有些為難。

“許少爺，你明天再回來吧……”張媽有些不忍，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毫不猶豫抽出自己的手，猛地衝向二樓。

張媽勸不住，狠狠嘆了一口氣。

許少爺經常來找家主，司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許少爺對家主有意思，偏偏家主沒發現。

許少爺也從未在家主面前表現半分不同的心思，以前那些接近家主的人是間諜也就算了，現在家主是實打實有了人，許少爺怎麼受得了……

唉！

張媽只能乾著急。

許清硯一腳踢開司獻月的房門，看到房間的一幕，瞳孔緊縮，腦子轟鳴一片，僵住，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雙眸染上了灰敗之色。他煩躁地扯下自己身上的領帶，整個人看起頹敗不已眼睛霎時變紅。

怒氣吞噬心上的僅剩的暖意，百骨千骸皆是密密麻麻鑽心的疼。

手槍不知什麼出現在了手上，上了膛，他咬著牙，迅速朝對面的沈一打了一槍。

窗外適時打了一個響雷，中雨轉成了滂沱大雨，嘩啦啦地橫衝直撞。

沈一看了眼沿手臂上流下的血液，轉頭他，不怒也不惱，卻透出攝人心魄的壓迫感。

他將被單蓋到司獻月身上，隨手拿了一塊布料，掩住自己精壯的身軀，起身擋在司獻月面前，眯起眼：“許先生，深夜闖入女士的閨房，恐怕不妥吧。”

“清硯，你先出去，等下我過去找你。”司獻月沙啞道。

“阿月，你為了這個剛出現外人趕我？”許清硯看著司獻月，看起來很委屈。

“你竟然敢搶我的人。”許清硯黑沉的眸中一片陰翳，危險駭人，手槍再次對上了沈一另一條手臂，又往別處，一一停了一秒，最後果斷轉向他的心臟。

沈一一動不動，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許清硯！”司獻月扶額，深呼吸了一口氣。

如果現在她還沒發現他的異樣，那她真的是遲鈍了。

“你要這副樣子見我？”司獻月掃了他一眼。

眼前人渾身溼漉漉的，平時的許清硯受不得衣服有一絲不平整，此刻卻衣服凌亂，因著雨水生了大小不一的褶皺。

許清硯一臉哀傷地看了她許久，隨後怒氣衝衝地摔門離開。

“我讓人送你去醫院。”司獻月穿好衣服，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撕下一條布帶，為他包紮。

“這是你接近我的其中一個目的？一箭雙鵰，妙。”司獻月說話語氣平緩，手下輕緩。

沈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嗤笑了一聲：“你信？”

“所以那天你躲在海棠樹後只是覺得好玩？”司獻月挑了挑眉，最後在他手臂上打了一個結，傷口包紮好了。

沈一眼裡的笑意漸漸濃郁，有了溫度：“你湊近，我悄悄告訴你。”

司獻月沒有理會他，站起身準備出去，沈一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那天，我嫉妒極了。”

司獻月輕笑一聲：“現在攔著我不放，也是嫉妒了？”

“是啊。”沈一的雙手漸漸收緊。

“逍遙門，神秘的第一間諜，代號一。”

沈一聽到她念出這幾個字，短暫失了神。

看到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笑出了聲。

他知道小狐狸很聰明，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她。

不愧是司家的掌權人。

“我不管你最初接近我是為了什麼，你要是敢騙我，我會將你千刀萬剮，你這張漂亮的麵皮我也會割下來收藏，這雙眼睛也是。”司獻月的腦袋搭在他肩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留下這些話，她便離開了房間。

沈一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溫和的眸中透出一絲他未察覺的寵溺，“你到底對多少人說過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