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收到訊息的夏懷明第一個趕來。

他掏出一截玄玉製的竹筒，揮手置於半空，激動道：“眾生音，我做出來了！”

莫三放出一縷神念。

瞬間，三截翠竹浮現眼前。從左到右，依次是“珍寶閣”“參悟殿”“功德箱”。

珍寶閣中已放上幾株夏家的仙草；參悟殿內羅列好一本本基礎功法，部分心得感悟，還有一些大道參考；功德箱中，一個常駐任務，外加十幾個日常任務，正等待領取。

常駐任務“除魔衛道”：除去為害鄉里的妖魔，將獲得功德點獎勵。

日常任務一“明石坊內鬼貨郎”：

據可靠訊息稱，鍾靈城明石坊內，每日亥時，都有一鬼貨郎出售各類稀奇玩意兒，所要報酬是一對眼珠。抓住鬼貨郎，交由眾生音。功德點：+10。

日常任務二“老樹鬼影”：

據可靠訊息稱，皓月坊內小西門街頭有一老樹。周圍居民從窗戶往外看，常見一隻吊死鬼墜在樹上。放下吊死鬼，取來繩索，交由眾生音。功德點：+10。

日常任務三“汴涼河中鬼河燈”：

據悉，亡者魂靈會混入河燈之中，逆流而上，爬上河岸或畫舫遊玩。捉住鬼河燈，交由眾生音。功德點：+5。

日常任務四“名教坊殺人案”：

近日，一樁兇殺案發生在名教坊街頭。死者高合草，教書先生。抓住兇手，交由眾生音。功德點：+10。

日常任務五……

一連多個任務，功德點都在5點，10點來回浮動。

莫三回憶參悟殿內功法……

10點剛好兌換一部基礎功法，或是一頁心得體會。至於珍寶閣中的幾株仙草，兌換起步價都是100。

珍寶品階沿用修者常用，分為人階，地階，天階，玄黃階，太虛階。

要價最低的洗髓草，品階地階下品。

常見的洗髓草品階都在人階下品，人階中品。

這株草藥，顯然是夏懷明特意放進去的。

對於他來說，這株草藥或許是一次洗浴的耗材。但對於凡人修仙者，亦或是不受重視的世家，宗門弟子來說，卻是一株不可多得的仙草。

關閉眾生音。

莫三沉思，欲言又止。

她本想拿出一些物件，給眾生音添點門面。但左思右想，卻發現自己一貧如洗，什麼東西都拿不出來。

雖說莫修竹有令在前，她可以隨意呼叫天階以下的珍寶。

但這些物什只能用來自身修煉，所有權並不在她。

說白了，莫修竹是投機者，拿她做投資。如果大道萬千，有一門為投資設立，那麼莫修竹只怕白日飛昇。

既然珍寶沒有，那麼黃金白銀呢？

莫十二每月的月錢可不低。

但往日的月錢，早就被那幾位惡僕拿去，霍霍了個乾淨；這個月的月錢，還有十幾日才發……

思前想後。

莫三有些震驚。走出半生，她居然還是一個窮光蛋。

夏懷明眼含熱切地候著。

一團毛茸茸的物什在手邊拱來拱去。

莫三辣手摧花，捏住黃皮子後脖頸扯出，後者肚皮一翻，睡在枕頭上，不省人事。

“也不知這東西……管不管用？”

思慮半晌。

她手腕一翻，一棵蔫巴巴的小草懸於掌心。

那日所觀法相功法中，就這一株草最為低調。其餘法相聲勢浩大，恐難以演示。

但就這一株草……未免有些寒酸。

莫三其實有一些拿不出手。

她嫌棄得十分隱晦，但枯榮草十分敏感，更加蔫巴。草葉都枯黃了不少。

不識貨的莫三，遇上了同樣不識貨的夏懷明。

夏懷明眯著眼睛，盯著枯榮草，問道：“這也是你看見的法相之一嗎？”

這是個好問題。

那日進入帳中，她看見的畫面完整無缺，像是一段段真實的記憶拼接而成。有時候一個畫面中存在數道法相，有時候畫面只起一個過渡作用。

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靜止畫面讓她去觀摩。

所以……

為了準確性，莫三嚴謹道：“是也不是。但總歸存在一分大道奧義。”

期待的枯榮草徹底死心。

它草葉蜷縮而起，抱住自己弱小的身軀，抖了抖。

夏懷明勉為其難道：“那就定30個功德點吧。這草怎麼越來越蔫巴？”

莫三垂眸：“生機尚在，它裝的。”

接下來，夏懷明手持玄玉竹筒，將許可權分給莫三一半。焉巴小草虛影投出，落在參悟殿一角，靜靜懸浮著。

頭頂“30”，淪為賣身小草。

堂堂大枯榮道真實化形，居然和入門功法擺在一起。

夏懷明接著說出疑慮：

“眾生音的宣傳鋪子設在長盛坊，直通城外，乃是出入行客必行之地。我以夏家作保，先打出名頭。之後的宣傳，得放在玄妙門考核上。那些參與考核的修者，皆是潛力。

只是，久聞眾妙門弟子行事隨心所欲，最忌凡塵俗事，只怕……”

莫三想起眾妙門考核的章程。

沉思片刻，道：“我有法子，靜候考核便是。”

夏懷明心滿意足，先行告辭道：

“那你先休息，眾妙門使徒還有三日便抵達鍾靈城，早些恢復。我去尋些可靠的驅使，以便眾生音來往交易。

另外，三妙仙人和妙樂仙君半個時辰後來探望你。多半會問些有關泥塑神像的事……”

話音未盡，別有深意。

示意她斟酌用詞吧。

莫三點頭，目送夏懷明離開。

……

長盛坊一處早已破敗的祀堂內。

赫長命咬下一口饅頭，翻出手中泛黃長卷，認真研讀起來。

誦讀聲引起一旁駐紮修者的注意，對視一眼，紛紛大笑道：“如此年紀，還在研讀入門典籍，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批修者來自一個名為“縹緲宗”的小門派。

縹緲宗雖是籍籍無名，卻也比這種泥腿子來得強。

而觀赫長命背上行囊，便知他也是來此尋覓仙緣，妄圖拜入眾妙門下。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作夢！

縹緲宗少宗主顧志遠眉心一擰，吩咐道：“將這人趕出去，莫要擾我修行！”

門下爪牙立即應聲，幾位築基修者上前，連包帶饅頭給赫長命扔了出去。

臨了，還不忘啐一口：

“什麼玩意兒，上街邊睡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