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一般都會較早來舞團排練，所以每次都是第一個到舞室的，正在壓腿的時候江修遠穿著練功服進來了。

江修遠的長髮也剪短了，變成乾淨利落的寸頭，如果說之前長髮的江修遠是讓人看不懂的沉睡王子，現在則是從森林走出的精靈。寸頭使人更加註意他的五官，本來雌雄莫辨的面容顯得十分英氣俊朗。雖然小蝶從小就跳芭蕾，也見過不少男舞者，但還是被他的身材所震驚，無論是身高，腿長還是肩寬都十分完美。只是不知道他這樣一身裝扮，來這裡幹什麼。

“主舞小姐你好，我是你的舞伴。”

江修遠微微屈膝，伸出一隻手示意小蝶放上去。小蝶沒有接茬，他直接拉過小蝶的手，用嘴唇觸控到手背。

他的嘴唇很乾燥，柔軟的觸感碰到面板，小蝶一個激靈立馬抽回手，江修遠臉上的笑更加明顯。

真是登徒浪子！

小蝶臉色漲紅，被氣的無話可說。

沒一會大家都陸陸續續進來了，因為小蝶才進舞團沒多久，並不知道江修遠還是舞團的簽約舞者，只是之前表演的時候腳踝受傷了，所以休養了一段時間。小蝶原本的舞伴不能演出，正好就由他頂替。

因為江修遠第一次練習這個舞蹈，且大部分表演都要和小蝶一起完成，所以他們倆由另一個老師在練功房的一角單獨指導。

作為練習前的熱身，他們依次做了三十二圈揮鞭轉，這對芭蕾舞者來說都是基本功。

所以當江修遠踮起腳尖的時候，小蝶的眼神裡帶著審視，除開個人私下的看法，單純以一個舞者的角度來看，他完成的很好。無論是轉圈時的角度還是整體平衡，都清晰的呈現出來。

江修遠的專業水平毋庸置疑。

芭蕾舞表演，是認真嚴肅且優雅的，而且這個搭檔的專業水平也是線上的，小蝶隨江修遠的偏見減輕了些。

當老師說要他們一起完成一個託舉的動作的時候，她感到一陣堅實的力量將她腰部環繞。

小蝶很少跳這種雙人託舉的動作，這種託舉不僅對男舞者的力量控制要求極高，還有舞伴對其完全信任，才能呈現出最好的效果。她和江修遠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小蝶已經盡力放鬆，但身體依舊保持僵硬的狀態。

嘗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老師也看出了端倪，讓他們先休息一會，聊聊天彼此熟悉一下。

老師走後，兩個人沉默了下來，一時間都沒說話，江修遠喘氣休息著。小蝶認為他們已經很熟悉了，畢竟現在看來，不僅在學校得見面，放假了還要一起跳舞，完全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很重嗎？”見江修遠還在喘氣，小蝶有些自我懷疑的問道。

他噗嗤笑出了聲，拿起旁邊的水瓶喝了口水，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顆奶糖放到小蝶手上。

“怎麼會這麼想。”

江修遠見她把糖隨意放到一邊，並沒有吃的想法，於是又拿起奶糖，剝開糖紙伸到小蝶嘴唇前示意她吃下去。小蝶沒有接，他也一直舉著奶糖耗著，無奈之下只能吃下奶糖。

神奇的是糖並不是很甜，還帶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清新爽口。

被味蕾收買了，小蝶的神色也變得柔和了些，搭檔既然不能改變，只能改變下自己的心態了。

“我大概休息了兩個多月，每天只練了一些基本功，所以可能是有些生疏。”

包奶糖的是一塊長方形的彩色糖紙，江修遠將糖紙從中間旋轉扭在一起，接著把兩邊糖紙展開，變成一直彩色的糖果蝴蝶。

現在是冬天，外面雖然陽光很明媚，但呼吸進鼻腔的每寸空氣都帶著涼意。練功室裡的暖氣開的很足，窗外的光線不偏不倚的落在糖果蝴蝶上，通明的糖紙在地板上反射出彩色的線條。

小蝶看著手中的糖果蝴蝶和麵前的江修遠似乎感到有些悸動，她的眼睛似乎也閃耀起來。

“你願意相信我嗎？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摔下來的。”

小蝶點了點頭，他們又一次準備嘗試。

他們面對面站著，江修遠先是將手臂環繞到小蝶的後腰間，倆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彼此都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但並沒有曖昧。這是一場美麗的舞蹈呈現，江修遠左手托住小蝶的腹部，將她舉過肩膀，小蝶也舒展四肢，手臂一前一後，優雅的看向前方。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看向他們，當託舉的動作完成後，練功室也響起了掌聲。

排練的時間很快結束，小蝶換上自己的衣服準備回家，聽到後面江修遠叫住了她。

“糖果仙子！我能邀請你一起吃午飯嗎？”

其實江修遠一直都沒有越線的行為，現在又是同學又是舞伴的，稱呼能不能改一改。

“你叫我顧雨蝶就行，糖果仙子聽起來怪怪的。”

“可是叫全名很生疏唉，我也叫你小蝶怎麼樣。”

“隨便你。”

“那我們就在舞團吃午飯怎麼樣，我現在口袋有些拮据。”說完他把自己棉襖的兩邊的口袋都翻了過來，確實空空如也。

“吃飯可以，我等會轉錢給你。”小蝶沒有拒絕，他們現在應該也可以算是朋友了，吃頓飯也沒什麼。

在舞團吃飯要辦飯卡，但小蝶每次都只在舞團跳半天的舞，一般都不會留在這裡吃飯，所以也沒有辦飯卡，只能讓江修遠代刷。

看得出來江修遠在這裡人緣很好，食堂的阿姨見到他都親切的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應，江修遠似乎變了一個人，和在學校完全不一樣，小蝶有些想不通。

燕市舞團的飯雖然比不上北延學校的眾多食堂菜品，但勝在物美價廉。他們面對面坐著，小蝶突然想起前幾天新加的好友。

“你就是前幾天加我之後又沒說話的那個人嗎？”

“是的，我這不是怕知道之後，以為我是纏著你，直接就把我刪了，所以不敢說話嗎。”

小蝶一時語塞，他說的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