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聊天時免不了的會聊些生子話題，都說很疼。她還聽說過許多難產的例子，她不免心慌。

楚晏看出她的慌，安撫她：“你別怕，到時候我告假陪你。”

“你又不能替我生，你陪有何用？”柳拂月瞅他一眼。

楚晏無言，想想說：“我再請一個太醫回來候著，如何？請賀大夫也晚幾日，等你生完再走。再加府醫和景娘，這麼多人候著，定能保你萬無一失。”

賀大夫過完年要離開的，奈何連續下雪，正好穆老將軍又聽說他醫骨好，請他瞧瞧胳膊，這才一直沒離去。

柳拂月又瞅他一眼：“倒也不必，我有景娘。我怕疼。”

楚晏轉而問起景娘：“有沒有能減緩疼痛的法子？”

景娘搖頭，她最近有在研究這事，有些想法，可研製藥物需要天賦，她天賦一般。

倒是建議：“夫人最好從現在開始保持平緩的心情，您的心情會影響到胎兒，胎兒亂動再影響胎位。”

她這麼一說，柳拂月深呼吸幾口氣，坐了下來。

景娘又說：“夫人且放心，您素來身體好，孩子的體重也控制的好，胎位也正，定會順利平安。”

柳拂月點點頭。

馮嬤嬤也在一旁和她說：“大小姐別擔心，老奴到時候會隨您一起進產房。”

她來之前，夫人就囑咐過了，素秋幾個大丫頭不懂這些，她一定要跟著進產房。婦人生產兇險，也是最脆弱的時候。國公府裡面和心不和的人多，就怕有人動手腳。

柳拂月抓著她的手，聲音都軟了幾分：“馮嬤嬤。”

“大小姐可是老奴看著長大的，如今也要做母親了，時間過的可真快。”馮嬤嬤又說：“主子說了，洗三那日她就來探望您。”

柳拂月點點頭，這麼多人都在，心安不少。

不過楚晏還是跑了一趟太醫院，問問有沒有能緩解疼痛的法子，太醫均是搖頭。

臨近月底時，產房已經提前收拾好，產婆、乳孃也都提前住進國公府，需要的人參等補品藥材也都準備好。

楚晏也告了幾日假。高官告假，要先上奏，完了後再去找吏部。此時他的告假單就到了吏部的手中，並遭到吏部好幾名官員的冷嘲熱諷：

“誰家婦人不生孩子？就他楚晏家的金貴，還得告假。”

“皇上都準他告假了，我等能如何？”

“他不僅告假還從太醫院請走一個太醫回家呢。”

“這怎麼可以？太醫院那是為了皇上和宮裡貴人設定。皇上仁慈特許三品以上大員，不用請聖旨可直接請太醫問診。可沒說能請太醫能常駐府內。他這是僭越！”

“……”

吏部的人只是嘲諷幾句，可都察院以左都御史為首的一幫人，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他們一得到訊息，就急匆匆的去找皇上面諫。

皇上一見他們來就知所為何事，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主動言明：“太醫一事，是朕同意的。”

參不到楚晏，御史們的矛頭又轉向皇上：

“您怎麼能答應他這件事？有一就有二。若其他大臣也學小楚尚書，隨意請太醫住進府上，太醫院豈不是要空？倘或宮中貴人需要太醫之時，那太醫恰巧在大臣府上住著，再由此耽誤醫治時機，這個責任誰能擔得起？”

“陛下，先河不能開！”

“……”

皇上手扶著額頭，被這群御史諫了一個多時辰。

本以為他們說夠該結束了，沒想到最後左都御史又參楚晏有不臣之心。

這就玩大了。

皇上目光犀利的看向他：“愛卿，你想好了再說。”

左都御史：“陛下，臣想的很清楚！太醫一事雖是皇上同意，卻不太代表他沒有僭越之舉，有僭越之舉，就藏有不臣之心。”

滿堂靜默。

皇上盯著左都御史看了許久，看到左都御史以及其他幾位御史都快站不住的時候，他才收回視線。

幽幽言：“你說的也有兩分道理。那就罰楚晏三個月俸祿。”

左都御史卻覺得這樣不行：“陛下！僭越可是死罪！”

室內之人紛紛豎起耳朵。

皇上沉聲：“死罪不至於，就這樣吧。”

左都御史等人只好告退。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皇上嘆了一聲氣。

隨後令刑內侍前往國公府傳口諭，又命刑內侍偷偷帶去兩支高麗參，這玩意是番邦進貢的，他們送來的貢品除了美女，也就這東西還能入眼。

還特意叮囑刑內侍，傳口諭的時候，就別讓那楚夫人也來聽了，傳給楚晏本人就行。

楚晏接完口諭，謝完聖恩，送走刑內侍，就屁顛屁顛的拿著皇上偷賞的高麗參去夫人那獻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