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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告狀

鄧州,葛慶進了城門,不由出了口氣。

見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路邊商攤林立,顯得格外繁華。

見旁邊有賣燒餅的鋪子,葛慶過去買了個燒餅,又向店家要了一碗水,蹲在路邊吃了。

填飽了肚子,葛慶站起身伸了伸胳膊,看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咬了咬牙。

尋一個路人。

問:“敢問哥哥,京西南路提刑司不知怎麼走?”

路人看了看葛慶,面帶好奇。

指著前方大街道:“你一直向前走,到了衙門,轉向東走。

約莫有一里路,就是提刑司.”

葛慶謝過,拽開大步,直向前走去。

到了提刑司,看門前冷落,只有一個士卒在那裡打瞌睡。

左右看了看,又看了門上的字,葛慶確認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走上前,向士卒拱手:“敢問這裡可是提刑司?小民葛雄,信陽軍羅山縣人,有官司要告.”

那士卒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葛雄。

又左右看看,笑道:“到這裡告官司,到這裡許久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瞞你說,裡面只有一位提刑,還兼著知州,哪裡審得過來案子.”

葛雄道:“我聽人說,提刑司裡還有檢法官,還有幹辦,提刑忙不過來,總有管事的人.”

士卒連連搖頭:“告訴你了,只有一位提刑在裡面。

什麼檢法官、幹辦,一個也無.”

葛雄不死心,又道:“有提刑在就好。

小的這裡一個狀子,還凡請遞進去.”

那士卒懶洋洋地站起來,拿過狀子看了一眼。

道:“我實話說,這位提刑是朝廷派來的。

只有他一個人來,沒有屬官,也沒有隨從。

我們這幾州是王觀察在管,朝廷的官員有什麼用?提刑兼著知州,州里的事卻有別人管。

偌大提刑司,你是第一個案子。

依我說,你真要告狀,還是到本州衙門。

不然就到襄陽府去,那裡有王觀察。

到提刑司來,哪個審你的案子?”

葛雄道:“小的告的正是本軍的知軍。

這個知軍年紀幼小,是王觀察親信,有誰會管?若不是有個提刑在這裡,我也只能忍氣吞聲.”

見葛雄堅持,那士卒也不多話,拿著狀子進了大門。

汪若海正在書房閒坐。

到了鄧州也有些日子,事情也沒有一樁。

來的時候王宵獵說的清楚,鄧州的政事必須按嚴來的規矩,不許改。

州衙裡的那些官吏,大事小事都不問自己,自己處理了。

有報上去的事情,他們自己就用了知州印。

上面王宵獵認,別人也沒有辦法。

一個提刑司,只有派來的幾士卒在這裡陪著自己,沒有屬官,也沒有吏人。

來了這許多日子,一件官司沒有。

士卒到了書房,叉手道:“官人,外面來了個百姓,說是叫葛雄,有狀子遞進來.”

“狀子?”

汪若海站起身,皺了皺眉頭。

“拿來我看!”

士卒遞上狀子,好奇地站在一邊。

汪若海看狀子上的內容,眉頭皺得更緊了。

告的是信陽軍知軍張均,擅置強繅,以威力取乞錢物。

葛雄是羅山縣大戶,縣城裡有質庫,城外還有數百畝良田,一家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張均到了信陽軍,突然之間不知發了什麼瘋,凡是信陽軍的殷實人家,全被安上各種罪名,壓榨錢物。

一兩個月間,沒有幾家倖免。

葛雄家也是如此。

先是質庫被收了去,被壓榨幾百貫錢。

這還沒有什麼,靠著鄉下田地,葛家依然是富裕人家。

就在一個月前,突然張均又派人找上葛家,要他們家把多餘的地獻出來,只給他留下二百畝地。

若是不獻地,就要按市價出錢,相當於買地回去。

父親忍受不住,與張均大鬧了一場。

竟被張均抓進了衙門,嚴刑拷打。

回到家之後不久,挨不過去,一命歸西。

看了狀紙,汪若海不由睜大了眼睛,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張均會幹出這種事。

這幾個月與王宵獵接觸下來,汪若海感覺得出來,雖然很多施政自己不理解,但王宵獵是個愛護百姓的官員。

在他治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公然奪取百姓財物,這可不是王宵獵做的事情。

把狀子放在桌子上,汪若海在書房裡踱來踱去,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許久,把葛雄叫進來,仔細問過了,他所說的還是跟狀子上一樣。

此時的提刑司牢獄等等設施都已經廢棄,汪若海只能讓葛雄去外面客棧裡住著,隨喚隨到。

送走了葛雄,汪若海坐在桌旁,緊皺著眉頭。

對於汪若海來說,這件案子或許不復雜,但非常難辦。

自己就是查清楚了事實,又怎麼辦呢?去抓張均?別開玩笑了,沒有王宵獵的同意,汪若海一個兵也帶不出鄧州城。

怎麼辦?汪若海手指輕輕敲著桌上的狀紙,一時拿不定主意。

自己可以當沒看見這案子,反正自己只是個掛名的官員,沒有實權。

但聽葛雄講述的時候,他撕心裂肺的樣子,自己作為提刑,怎麼能夠置之不理?要管,沒有職權。

不管,自己放不過自己。

思索良久,汪若海叫過士卒。

道:“準備馬匹,今天下午去新野!”

士卒愣了一下,道:“官人,新野現在並不歸鄧州管轄。

我們去哪裡做什麼?”

汪若海怒道:“制置正在新野練兵,我與他有事相商。

我吩咐你做什麼,就只管去做!”

士卒道:“衙門派小的來,不只是伺候官人,還要照顧官人安危。

你不說清楚,許多事情當然是沒辦法做的。

提刑出城,不是小事,自該行文地方準備才是.”

汪若海道:“我知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又如何?是不是我做什麼事,你都要去報制置?”

士卒搖頭:“提刑說到哪裡去?我到這裡來,上司只是吩咐我照顧官人安危,其餘的事情都依著提刑司慣例。

提刑司慣例,出巡必知會地方.”

汪若海不耐煩地擺手:“去吧,速速準備馬匹!”

不多時,馬匹過來,汪若海帶了自己屬下的五個士卒。

到客棧知會葛雄一聲,直奔新野。

王宵獵正與邵凌商議事情,聽報汪若海到來,對邵凌道:“汪提刑到了鄧州後,天天坐在提刑司裡看書,從來沒有事情,與我相安無事。

今天,必有大事!”

邵凌道:“汪提刑是個讀書的人,不喜生事。

偶爾來看看觀察,也沒有什麼.”

王宵獵笑了笑,讓邵凌出去,命人帶汪若海進來。

汪若海是個什麼人,王宵獵大致有數。

他突然來新野,當然不是與自己敘舊的。

不過鄧州的政事有人管,汪若海並不過問,來找自己又有會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