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5章 加錢

父親殺了一隻雞,在那裡收拾。

母親到院裡菜園摘了菜,舀了水清洗。

兩人還是不相信張馳是放假回來,依然憂心忡忡。

當時兒子出去的時候,哪裡敢想半年就能回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馳帶著三弟五弟,在那裡講著軍中的故事。

少年不像大人想那麼多事,兩人聽得津津有味。

突然院門開啟,姐夫花承業進來。

一眼看見坐在那裡的張馳,大聲道:“果然是二弟回來!適才我聽村裡面經商的時寶說,新野軍營裡面放假了,許多軍人省親。

他從唐州經商回來,與放假的軍人一起坐船。

我想著二弟出去當兵也有半年,說不定也回來省親。

特意過來看看.”

聽了這話,父親猛地站起身來。

道:“軍中真地放假了?”

“那還有假!許多軍人回鄉,又不是隻有我們家!”

花承業一邊說著,一邊關了院門。

“原來真地是放假了!”

父親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心裡面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正在洗菜的母親差點流下淚來。

任張馳說得天花亂墜,其實父母也不信。

多少年來,哪裡聽過這種事情?更不要說,現在正是戰亂的年頭。

怎麼可能會給軍人放假呢?剛才說是信了,其實兩人殺雞擇菜都是眼中含淚。

不知道吃了這一頓飯,何年何月再相信。

抹了抹眼淚,母親道:“三郎、五郎,你們到村裡各家去一趟。

就說二郎軍中放假省親,請他們晚上到我們家裡來飲酒!對了,你們早一點回來,到村旁陂塘裡去捉兩尾魚!”

兩人答應,嘻嘻哈哈出了門,飛一般地各家跑。

全村不過五六家,沒多時,兩人就跑回來。

到院子裡取了漁網。

三郎對張馳道:“二哥,我們一起去抓魚啊!”

張馳答應。

與兩個弟弟一起,到了村外陂塘。

到了傍晚的時候,全村的人都到了張馳家的院子。

今夜有張馳帶的酒肉,父親殺了一隻雞,又有兄弟三人抓回來的魚,大家盡情吃喝。

張馳說著這半年來在新野的見聞,鄉親們嘖嘖稱奇。

以前的軍人,從來以兇惡為能事,卻沒想到王宵獵軍是講紀律嚴明的。

參了軍,就任軍官指使,不敢有句怨言。

不想王宵獵軍中,除了兵員要遵守的紀律,還有軍官要遵守的紀律。

軍中不許打罵,只可懲罰。

不能寫罵,懲罰必然不會太輕。

張馳講著有的被罰跑步,有的被罰站樁,有的被罰練槍,諸般的故事。

裡面有笑聲,有眼淚,有太多太多的回憶。

所有人都感覺出來,這是一支嶄新的不一樣的軍隊。

他們紀律嚴明,訓練刻苦,官兵和諧,與百姓秋毫無犯。

人們所幻想的軍隊的樣子,甚至都不能與這支軍隊相比。

這樣的軍隊,到底能不能打仗呢?有人偶爾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一閃而過,不去細想。

襄陽府後衙,王宵獵站在桂花樹旁,看著落日的餘暉。

陽光灑下來,給草木描上了金邊。

幾隻鳥兒忙忙碌碌,飛過來飛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過了許久,王宵獵道:“我們賣糧食,只想公平做買賣。

合作得好了,以後大把機會。

當時鄂州糧商到這裡,我對他們說過,不能太貪。

沒想到楊審到了鄂州,這些人一定要壓價!真真是可惡至極!”

陳與義道:“三百萬石糧食,每鬥壓下十文錢,就是三十萬貫。

錢帛動人心啊!這些商人習慣了低價買進來,高價賣出去。

不壓一壓價錢,他們如何會安心?”

王宵獵道:“想多賺錢,就要把商路走寬。

這些鄂州糧食,可是把路走窄了!楊審說,跟他談的江州糧商已經到了襄陽,正在客棧等他。

此次鄂州糧商與楊審一起來,我們給他們和江州糧商接風洗塵!想壓十文錢?哼,我們就再漲十文!”

陳與義點頭稱是。

其實有了兩夥糧商前來,讓他們充分競爭,未必不能把價錢定得更高一點。

不過王宵獵到底不是商人,不但想著多賣錢,還要想著以後。

最好是有固定合作的商人,碰到有風險的時候,一起承擔。

平時少賺一些錢,並沒有什麼,關鍵時刻靠得住就行。

暮光裡,一群紅蜻蜓在飛。

府衙裡的兩隻貓趴在地上,看著紅蜻蜓,腦袋不住搖來搖去。

吏人進來,報說楊審帶著糧商到了。

王宵獵道:“讓他們花廳,我馬上過去。

還有,上酒菜,不要怠慢了客人.”

說完,與陳與義一起,到了花廳。

裡面一共六個人,與審與五個糧商站在那裡。

見到王宵獵進來,一起起身行禮。

看著楊審,王宵獵道:“這些日子著實辛苦你了.”

楊審忙道不敢。

指著身邊的人道:“這兩位是江州的糧商。

這一位是馬青,那一位是顧源。

那邊兩位是鄂州的糧商。

貝興身體不適,此次沒有前來,由這位魏序代替前來.”

王宵獵看魏序,三十多歲年紀,穿著一身長袍,看起來很是精明幹練。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眾人落座,上了茶來。

王宵獵飲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見王宵獵不說話,一眾人不由提心吊膽。

特別是鄂州的糧商,更是特別緊張。

本來以為此次吃定了楊審,沒想到半路殺出江州的糧商來,把糧價抬了上去。

六十文一斗也能賺大錢,鄂州的糧商們不肯放棄這次賺錢的機會。

沒有辦法,只能說貝興染病,換了個人來,希望王宵獵不要過於介意。

把茶碗放下。

王宵獵才道:“我是個帶兵的人,本不想在其他事上多費心思。

上次鄂州糧商來,說定了的,五十文足一斗。

怎麼派人到了鄂州,你們又非要說五十文太低了?”

聽王宵獵的語氣不善,餘治富和康時起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魏序起身,向王宵獵拱手:“太尉說的是,此事是我們做差了。

現在天下大亂,從襄陽到鄂州的運費砍實比以前貴得多。

商人們怕賠了本錢,才想壓一壓價錢——”王宵獵上下打量一番魏序,才冷聲道:“一起來的,本就有船商。

難道那個時候,你們就不知道運費漲了?要漲價錢,明明白白跟我說!派楊審前去,本就不是跟你們談價錢的!”

魏序急忙拱手:“是小的事情做錯了。

太尉不管怎麼說都是對的.”

王宵獵沒有想到魏序是這樣態度,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承認做錯,什麼都承擔下來,自己還能怎麼樣?他不狡辨,事情反而不能說清楚,到底錯在哪裡。

點了點頭,王宵獵沒有再說下去。

他心裡明白,為什麼鄂州糧商會再來。

顯然他們清楚,如果有兩家糧商,對於王宵獵來說,肯定比一家要好。

事情前面做壞了,撈些邊角料也是好的。

吐了口氣,王宵獵才道:“此事不能置之不問。

江州的糧商自己報的價錢,襄陽碼頭算,一斗六十文足。

我不是生意人,不跟你們還價,只希望你們踏踏實實做生意.”

馬清急忙起身拱手:“太尉但請寬心,此事我們絕對不敢怠慢!”

王宵獵點頭,讓馬青坐下。

又道:“距離襄陽,鄂州比江州要近得多,便每鬥多加五文,一斗六十五文足。

魏序,你們覺得如何?”

魏序站起身,向王宵獵拱手:“一切但憑太尉吩咐!”

王宵獵沒有多說。

道:“襄陽最缺現錢,此次交易不要布帛。

你們來買糧,我只要三樣。

一個就是現錢,再就是金,還有銀。

其餘的一概不要!”

馬青聽了急忙站起來:“太尉,這——一時之間,哪裡有那麼多現錢?”

王宵獵道:“江州有金銀鋪,你們去換就是。

反正是你們的船,來襄陽的時候,也不怕貨重.”

遲疑了一下,馬青才點頭答應,重又坐下。

顯然鄂州糧商的遭遇,讓他們不敢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