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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矛盾

邵凌帶著屬下五百士卒,按王宵獵帥旗軍令,向前面楊進軍的左翼緩緩前進。

楊進所部到底不是正規軍隊,軍中弓弩不多,路上沒有多大阻礙。

宋朝正規軍中的弓弩數量很多,大部分都佔七成以上。

進攻的軍隊,往往要先受箭雨洗禮。

不是真正強軍,往往在路上就崩潰了。

與宋軍作戰,遼軍靠的是遠距離穿插,斷糧道。

西夏靠的是大踏步前進,大踏步後退,在有利地形集結優勢兵力。

金軍不同,靠的就是正面強攻,騎兵迅速機動。

楊進一軍沒有這幾樣本事,只能聚集起密集隊形,等著邵凌攻來。

王宵獵看西面,翟興所部已經過河,在岸邊開始列陣。

不過楊進依然佔據地利,人數又多,並沒有劣勢。

翟興軍隊要渡河而來,顯然打得非常辛苦。

站在王宵獵的位置,前線的聲音已經聽不清楚。

只是見到邵凌一部,直撞上楊進的左翼,在那裡膠著。

其餘各軍靜靜站著,等待那裡的結果。

一盞茶的工夫,楊進的軍陣開始動搖,有些散亂。

後邊的解立農和餘歡兩軍見狀,一起歡呼。

南邊的山頂,牛皋整好軍陣,靜靜觀察著下面的動靜。

楊進一軍到底沒有章法,對戰場周圍沒有查探,並沒有發現牛皋的動靜。

只是現在陣形整齊,牛皋衝下去也沒有下手的地方,只好靜靜等待。

太陽昇到頭頂,王宵獵等的有些心焦。

邵凌衝動了楊進軍的陣勢,卻沒有衝散。

旁邊的軍隊及時支援,穩住了全軍。

全軍陣形不亂,就沒有進攻的機會。

太陽劃過天空,到了下午,邵凌一軍無奈只好撤了回來,兩軍繼續對峙。

其後戰場上只有幾十人的小規模戰鬥,再沒有大戰。

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回到軍營,翟琮對王宵獵叉手道:“知州,作戰當一鼓作氣,不可猶疑。

像今天這樣,何日才能戰勝楊進?楊進這種盜匪,時間越久,他計程車氣也就越旺盛!”

王宵獵看了看翟琮,淡淡地道:“今天雖然衝動了楊進軍陣,他們卻沒有散亂,沒有機會。

衙內且安心等待,有了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

翟琮急道:“我軍與楊進一軍有伊河相隔,如若不然,早就殺散了他!知州——”王宵獵擺了擺手:“衙內,你是在我軍中觀戰的,早說了不是監軍!如何打,我自有打算!”

說完,頭也不迴向帥帳去了。

翟琮愣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王宵獵對翟琮在自己軍中非常討厭。

他來催自己,更加討厭。

從心裡說,王宵獵是希望跟翟家搞好關係的,對翟琮也禮遇有加。

但善待他是一回事,讓他在一邊指手劃腳又是一回事。

軍隊打仗,當然希望有人在一邊幫忙,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哪怕只是提提意見,哪怕提的意見毫無價值,那也是好的。

但有一個人在一邊指手劃腳,要這樣,要那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從上到下對監軍討厭得無以復加,就是這個原因。

王宵獵知道,翟琮是個好人,也不希望跟自己鬧翻。

可前方戰死的是他的親叔叔,整個翟家軍全軍縞素,誓要與楊進拼命,他看自己的眼光就變了。

不管做什麼,他都覺得沒盡力。

天色稍晚,王宵獵把軍中的統兵官叫到自己帥帳。

想了想,又派個士卒把翟琮叫了來。

翟琮進了帥帳,見統兵官分坐兩旁,每人面前有酒有肉。

上首空一個座位,想來是留給自己的。

王宵獵道:“今日戰了一天,有得有失。

我們在這裡議論,衙內若是有閒便坐在一旁聽聽.”

翟琮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謝過。

解立農道:“知州說的是。

衙內不在,免不了猜來猜去。

我們在前線打生打死,衙內說不定還以為我們不盡力呢。

在一起聽了,衙內也心安.”

王宵獵道:“你如此說,不也是亂猜衙內心思?我們自己人不要猜來猜去,有話直說就是。

一時心中不快是常事,不要在心裡面結成疙瘩.”

翟琮叉手:“知州說的是.”

王宵獵舉起酒碗:“我們且飲一碗,再說話.”

飲了酒,吃了幾塊肉。

王宵獵道:“今天一戰,雖然沒有衝亂楊進軍陣,但看得出來,他的軍陣並不怎麼嚴密。

明日再戰,最好想辦法更激烈一些.”

邵凌道:“帶步兵上前,實在太慢。

也就楊進一軍是烏合之眾,不然哪裡會那麼順利?明日當全部帶騎兵,全力衝一次。

步兵見騎兵,先就心裡慌了.”

王宵獵道:“我們只有幾百騎兵,全部聚在一起又有多少?再者說了,我以牛皋為奇兵,若是全部為步卒,有戰機也難以抓住.”

邵凌道:“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百騎兵,也好過今日五百步兵卒.”

王宵獵點了點頭,一時拿不定主意。

說實話,這種小股部隊衝陣的做法,應該用騎兵。

大部分情況下也確實用騎兵。

不過王宵獵軍中騎兵太少,做不到而已。

與步兵不同,騎兵的戰術多樣,而且機動性強。

可以衝到陣前變向,可以用弓箭擾亂敵陣,可以直接硬衝,戰法多種多樣。

一旦不利,還可以及時撤回來,改變攻擊方向。

一邊地翟琮道:“楊進軍中多騎兵,都放在了伊河岸邊,防我們衝過岸來。

知州若有騎兵,就當盡力用才好。

若不然,楊進把騎兵調到這裡來,反而不好.”

王宵獵想了許久,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這樣吧,明日邵凌帶一百五十騎兵,直衝敵陣。

牛皋帶另外一百五十人,依然到山上做奇兵。

只要邵凌衝動了敵陣,不用等大軍掩上,直接從山上衝擊敵陣的薄弱之處。

這三百騎兵,是我軍中的全部家底了.”

邵凌和牛皋叉手稱是。

翟琮見了,不由得心中歡喜。

此時他心急如焚,巴不得王宵獵不眠不休,與敵死戰。

只是剛才王宵獵回營的時候,話說得不得體,此時不敢再逼。

真正說起來,翟進是京西北路制置使,可以調動王宵獵。

翟進一死,翟興可沒有路一級官職,翟琮更不用說,憑什麼指揮王宵獵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