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塑膠袋摩擦的聲音打破了凌晨的平靜。
陸安昏迷中甦醒過來,過載的精神力還時不時刺激著他的大腦,但要比先前好上很多。
“醒了?”楊慎吃著手上的早飯,還不忘喝一口豆漿。
“我也給你買了一份。”
陸安看著一旁的早飯,又看向不認識的男子,沒有伸手。
一臉不善的看著楊慎問道:“我的箱子呢?”
楊慎一愣,笑道:“在隔壁,不過裡面的東西你用不了。”
“那好,我賣給你,一箱兩百萬,八箱一千六百萬。”陸安很乾脆的說道。
“你搶錢呢?裡面的藥劑連功效都不清楚,你也說的出口!”
楊慎差點沒把口中的豆漿噴出來。
陸安表面不動聲色,但心底還是鬆了口氣,看來此人對他沒什麼惡意。
“看在你給我買早飯的份上,減掉早餐錢吧!”
楊慎拿著燒麥的手忍不住晃動,深吸了口氣,壓下想要拍死他的衝動說道:“我檢查過了,都是D級藥劑,不區分效果,一瓶十二萬左右,抹個零九百萬吧!”
陸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欣喜,九百萬啊!以後吃喝不愁,還能換個大別墅!
這一絲欣喜很快被他掩藏下去,裝作很勉強的樣子說道:“給你一個面子,就九百萬吧!”
楊慎也不點破他的小心思:“事後錢會打到你卡上的。”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慎,前幾天你救過大媽是我二伯母,今日也算是還了你的人情。”
“噢,那我可以走了嗎?”陸安根本不在乎男子是誰,當務之急是趕回去,陸小玲肯定會擔心自已。
楊慎似乎能看出陸安的心思,補充道:“你活著的訊息告訴你妹妹了,不用著急。”
“倒是你自已很麻煩。”楊慎將手上的早飯吃完說道:“你燒掉的是天啟組織的地基,雖然不是很重要的基地,但這算是個半恐怖組織。還有你那位盼著你死的姑父一家,治安局的人沒有找到證據,沒法拿人。”
他還想補充一句:自已得罪了治安局的人,想來那人會針對你。
但陸安並不在意,擺擺手道:“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楊慎看著面色如常的少年,頓了片刻,明悟了:他根本不相信自已,甚至那一絲眼中的欣喜也是裝的,那九百萬對他確實很重要,但陸安對他的警惕已經超越了九百萬這個價值。
“好吧!”楊慎起身準備離開,轉頭說道:“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江南路一號找那位大媽,也可以去找第一人民醫院的李副院長。”
言罷,楊慎拎著腰帶捆綁的藥劑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安看著房門關閉良久才鬆了口氣,緩緩起身,腦袋的昏沉也好了很多。
看了看一旁還熱乎的早飯,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來吃了起來。
不是他信任了楊慎,而是反正自已死不了,有毒也沒事,浪費挺可惜的。
等到他走出房間才發現這裡是一間麻將館的包間,外面就是人流密集的大街。
看了看遠處電子橫幅,星海歷2000年2月8號,明天就是除夕。
樓下折扣店來來往往都是來買年貨的年輕人,今天才買是有些晚了。
遠處不少店鋪早早的掛上了電子燈籠,這個年頭已經沒有傳統的燈籠賣了,但絲毫不影響熱熱鬧鬧的年味。
陸安想到家裡還有個人在等著他,就莫名的欣喜,至少自已不是一個人。
只是片刻,這種欣喜又變得淡漠下來。
年節對於東古國的民眾是大事中的大事,不少在外的江寧城人都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
因此將近凌晨的江寧依舊是燈火通明,從外面都能聽到其中傳來的歡聲笑語。
今日多雲,沒有月光,陸安穿著一身黑色大衣,整個人彷彿都能陷在黑暗中。
南城,靠近中城區的地方是一大片的平房區。
東古國沒有人口危機,相反國家鼓勵生育,即便如此國內的人口也沒能上得去。
時間一長,房地產生意便不再那麼景氣,甚至一些三四線城市大多數的小區都是政府承辦的。
像是這種平房並不少見。
這也導致基礎市政工程很難普及開來,不少平房家庭還是用著煤氣罐。
等了兩個小時,整個世界終於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一道身影翻過複雜混亂的柵欄,沒有躲閃周圍的監控。
臘月天,這些平房屋門緊鎖,窗戶緊閉也是正常現象。
而且江寧城的建築風格是不帶院落的,除了門口的一點點菜地,就是明明晃晃的大門。
想要進入也很簡單,一隻手向外拉扯推拉式窗戶突出的一邊,另一隻手拉向內按壓另一邊,就能將鎖釦錯位,遇上老舊的一點的,甚至不需要用力即可。
陸安是準備充分,按照鍛鍊半天的方法伸出雙手。
但是窗戶自已開啟了,他們根本沒鎖窗戶!
略顯瘦削的身體輕鬆進入其中。
裡面沒開空調,濃郁的劣質酒精味道讓他眉頭皺了皺。
屋內的鼾聲震天動地,即便隔著兩面牆,輕鬆都聽得一清二楚。
倒是他的那位姑媽睡在大廳裡,想來也是撐不住這種鼾聲。
此起彼伏的鼾聲作為掩護,陸安推動各個房門的聲音便顯得可有可無了。
整個平房分為兩室一廳,廚房位於最東邊,靠近客廳和廁所。
用帶來的抹布沾水後堵住縫隙比較大的門縫,而後陸安直接將煤氣罐的閥門擰了下來,為了不出差錯,還晃了晃煤氣罐,確認其中的燃氣足夠才放心離開。
一瓶正常的煤氣罐爆炸的威力遠超一般人的想象,百平米的房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存活下來,而且點燃的火焰還會促使二次爆炸。
凌晨三點,這還是個很微妙的時間。
熬夜的熬不到三點,早起的也不會這麼早。
萬籟俱寂之中,林建剛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霎時間,火光沖天,徹底點燃了沉寂的夜空。
此時的陸安已經褪去黑色大衣,坐在花語公園的河岸上,靜靜的等待著太陽的升起。
坐在這裡等著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從水面吹來的風格外的陰冷,但陸安就想坐在這裡,看一看自已生活了幾十年的江寧城,看一看初生的旭日。
冷風不斷刺激著陸安,告訴他之前的一切都結束了,在那管精神藥劑打入陸安身體之時,原本的他就已經死了。
看著天邊升起的一抹紅暈,吹著冰冷的風,陸安渾身的血液沸騰,撥出的空氣在眼前彌散:“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