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七凌晨,受到陸安‘蠱惑’的大媽輾轉難眠。
本來是想昨日晚上便到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但聽說今日自已的小侄兒要回來,便推遲了些許。
自已的小侄兒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個貨真價實的武者。
關於氣血,醫生說不定都沒有武者懂得多。
二來,大媽也是對突然冒出來的陸安不太相信。
一大早,楊慎便風塵僕僕的趕回了江寧城老家,楊家的老管家和大媽已經做好了早飯等候著。
作為軍人世家,這也算是歸家之後的接風洗塵。
即便楊家還留在江寧城的沒幾個,但這裡終究是他們的故土,一些離開軍武和沒有成為武者的老人婦女也都留在了江寧。
飯桌上,幾個老人都是笑呵呵的有說有笑,快要到除夕,楊慎是第一個回來的,受到了老一輩熱情的招待。
閒話聊了半晌,楊慎才開口問道:“爺爺,今年江寧城的清掃有什麼計劃嗎?”
楊家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獸將出沒,清掃就不會出什麼大事,交給城防軍和治安局就行!”
楊慎點了點頭,獸兵再多也抗不過城防軍的熱火力覆蓋。
有句老話說得好:高射放平,軍事法庭。
在極致的火力面前,數量就是笑話。每年的傷亡多數是城內武者缺少實戰,被偷襲而死,還有的則是獸將帶來的殺戮。
坐在一旁的大媽現在才有機會開口:“楊慎啊!伯母最近氣血衰敗的厲害,好像還傷到了臟腑,你幫我看看。”
楊慎看向坐在一旁的二伯母,點了點頭,一手握在其臂膀之上。
一絲絲微弱的氣血湧動,楊慎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伯母的氣血比普通人少了三分之一,確實對臟腑有所影響,最好去醫院做個體檢,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大媽的臉色變了變,沒有驚慌,楊家家大業大,即便找不到問題,衰敗的氣血強行彌補都能補回來。
楊慎多問了一句:“伯母是怎麼知道自已臟腑出了問題?”
大媽回過神來:“早晚遇到個少年,上來便說我氣血衰敗,影響到了臟腑。”
她從口袋中拿出醫院的免費體檢卡說道:“還給了我一張醫院的體檢卡,現在看來倒不是個騙子。”
楊家老爺子和楊慎的表情同時變得嚴肅。
楊慎需要接觸伯母才能察覺到氣血衰敗傷及臟腑,一個少年看一眼便知曉?
“多大的少年?”
大媽回憶幾秒說道:“高中生模樣,有些瘦,大概就十六七歲。”
楊慎和老爺子的眼神逐漸凝重下來。
整個江寧市武科高考沒出現過一位三流武者考生,不管是年齡還是其他都排除了這是一位高手的可能。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少年隨便胡謅的,第二則是此人有很特殊的天賦。
楊慎和老爺子都傾向於第二種。
因為少年說的全對,而且醫院能給他特權說明少年絕對有能力。
楊家老爺子看著楊慎說道:“你跟你二伯母去趟醫院,副院長正好是我戰友。”
楊慎自然明白爺爺的意思,點頭答應下來。
陸安並不知曉,自已隨意攔下的大媽會暴露他的身份,繼續開始了今日的臨時工工作。
過了今年,陸安的虛歲便到了十八歲。明年年底陸安就正式十八歲了。
在法律上,十八歲便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進入了成人的範疇,便沒有了監護人一說。
為此林建剛是坐立難安,時時刻刻都想著吞下陸安的房子。
林河源是林建剛的兒子,連高中都沒考上,雖然職高也是有資格參加武科的,但幾乎沒人能考的上。
在這個時代,連高中都上不了,那麼必然是沒有什麼背景的,後續的門門道道自然沒有這群人的事了。
所以林河源對陸安能考上江寧最好的高中是耿耿於懷的。
這種莫名其妙的惡意可能來自林建剛的‘言傳身教’,也可能是他本人就是個善妒的性格。
惡意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
畢業之後,林河源自然而然的沒有成為那萬中無一的武者,但靠著林建剛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和兇橫的作風,倒也闖出了一點名聲。
飯桌子上,林建剛神情有些不太好看,昨日去陸安家敲門,連門都沒進得去。
“爸,實在不行就...”林河源的表情兇狠。
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林建剛的性格更加沉穩一些。
“不行,陸安的武科雖然不行,但成績卻是常年年級前二十,一旦出事肯定會引起他高中老師的注意,查到我們身上很麻煩!”
林河源深吸口氣,平靜下來道:“以他的成績,武道大學是不可能,但綜合大學是有機會的。真讓他考上了,我們怎麼辦?”
兩人的對話沒有瞞著陸安的親姑媽。
一個窩裡睡不出兩種人,陸安的姑媽不說話,就是對父子兩人最大的支援。
沉默良久,林建剛臉色徹底冰冷,放下手中的碗筷道:“東城黑市在收人,遲則生變,今天就把那兩小子賣過去,照法律,我們有權繼承財產!”
......
江寧市第一人民醫院,來來往往都是戴著口罩的病人和家屬。
中央大樓,十二層。
一位穿著白大褂,滿頭白髮,看上就給人安全感的醫生,正叼著煙和一旁的楊慎笑談著:
“上次見你小子還是被楊老頭抱著,現在都這麼大了!”
此人正是醫院的副院長,也是軍武中少有的退休的軍醫。
楊慎笑了笑,也是聽聞過李副院長的大名,一位喜歡上戰場砍人的醫生,要不是重傷,軍武還真不會下放他。
“李爺,我伯母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李副院長吞雲吐霧,整張臉陷在霧氣中:“沒什麼大礙,應該是你楊家人身上的星海氣息太過濃郁,積年累月下影響到了她,補一補血氣,練一練樁功就沒事了。”
楊慎有些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病因,而後才說起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伯母的病是一位少年發現的,那人還有醫院的免檢卡,李爺能告訴我那少年是誰嗎?”
吐著菸圈的李院長神情一變,內心是想要拒絕的,只是想到楊家在江寧的影響力還是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把他拉進軍武!”
楊慎站姿筆挺,下意識的皺眉問道:“為什麼?”
李院長很乾脆的回答道:“軍武不適合他,而且他也不會去。”
“那少年名叫陸安,是個孤兒,父母都是治安官出身,出任務死在了洛城。我觀察了很久,他的性子淡漠,無意武道。”
楊慎看著下方來往的人群,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有很特殊的天賦,我可以不管他加入哪個派系,但他必須成為武者!”
李院長還想說什麼,楊慎將目光轉了過來,目光決絕道:“您可以說偏執,不尊重別人都行,但這就是我楊慎的作風!”
剛走沒幾步,楊慎轉頭接著道:“李爺,現在星海的形勢不容樂觀,每一個有能力的人族都該履行作為人族的責任。”
“所有理想必須建立在此目的之上!”
李院長站在原地,看著消失在轉角的楊慎,嘆了口氣:“楊家的軍人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希望他不要太激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