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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讓她心猿意馬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蘇曼寧眼底瀰漫上一層水霧,她躲開他又想落下的雙唇,說:“我不恨你,可我不會再愛你.”

毫無保留的付出,一次就夠了。

赫連聘撐在枕邊的手指漸漸收緊,薄唇移到她的耳邊,輕聲道:“沒關係.”

然後像是勸告自己一般,又重複了一遍“沒關係”。

“睡一會兒吧,”他直起身,“晚點會有人來問話.”

入室行兇,還是在醫院這種地方,必然會驚動警察。

蘇曼寧盯著他,想等他出去再睡。

但他似乎並不打算出去。

而在開口趕他之前,她忽然覺得有些厭倦。

她不想動氣,不想和他起摩擦。

死裡逃生之後,她對一切的心態都有所改變。

她不希望自己再糾結一些細枝末節。

現如今,她該做的,就是好好養傷,而後,好好生活。

這麼想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赫連聘在一邊靜靜看著她,腦海中不斷迴盪著她剛剛那句話。

——“可我不會再愛你”。

入夜,蘇曼寧被帶到了西郊別墅。

她並不想回到這裡。

這棟別墅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承載了太多回憶。

好的壞的,她都不想記起。

後車門被從外開啟,赫連聘冷峻的眉眼出現在門外,“下車.”

說著,他探身小心抱她出來,轉身往屋裡走。

“我自己能走.”

蘇曼寧皺眉。

她傷了肩膀,可腿腳是好的。

赫連聘充耳不聞,對已經迎出來的玲姨說:“準備溫水,太太要喝藥.”

側眸看著他,蘇曼寧有些心煩地吸了口氣,再重重吐出。

她不想糾結細枝末節。

可他為什麼至今,還對外稱呼她“太太”?他不覺得尷尬,不覺得不合適嗎?“你這樣,有什麼意義?”

她禁不住問。

儘管語焉不詳,赫連聘也知道她在問什麼。

“我從未對外承認過,你不是赫太太.”

“呵.”

蘇曼寧笑了一聲,眉眼間漫上嘲諷。

她索性說明:“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樣,洛雪顏才鐵了心要我的命.”

腳步一頓,赫連聘垂眼看向她,沒有說話。

“你一開始娶了她就好了,為什麼要和我糾纏不清呢?”

見他無動於衷,蘇曼寧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她是真的累了。

身心俱疲。

當年洛雪顏離開,他選擇了她。

雖然有所謂的“雪顏回來你走”的約定,但她心裡覺得,他至少是喜歡她的。

他後來甚至答應要娶她,這更讓她確定了他心裡有她。

就算那是錯覺,那也是他給她的錯覺。

如果不是他從一開始就一直讓給她看到希望。

她又怎麼會像只撲火的飛蛾一樣,不顧一切地奔向他呢?後來洛雪顏真的回來了。

希望破滅,她掩住傷痕離開。

她誰也不怪,誰也不怨。

可換來的,卻是他的百般糾纏。

以及隨著這種糾纏而來的,洛雪顏的種種挑釁和侮辱。

一直到現在,她因為他那些道不明的隱秘情緒,幾乎丟掉性命。

他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自始至終,我都沒打算娶別人.”

赫連聘說,抬腳一步步上樓。

那時候他許多事沒有想清楚。

僅憑執念,一直寬縱放任洛雪顏。

可即便是那樣,他也從不打算在蘇曼寧之後,再娶別人。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他說。

蘇曼寧閉上眼睛不再白費口舌。

兩次連驚帶嚇加上受傷,她精神比以往差了許多。

這麼一閉眼,居然就在他寬厚的懷抱,以及平穩的步調裡昏昏欲睡。

直到被放在床上,鼻尖觸到一抹溫軟。

擰眉緩緩睜開眼睛,她說:“我不喜歡你碰我,尤其吻我.”

曾經,除了歡愛期間情慾正濃時,平常他幾乎不會和她接吻。

所以他的吻,總是很容易讓她心猿意馬。

“你可以不喜歡.”

赫連聘說著起身,小心幫她蓋上被子,轉身出了房門。

片刻後,他帶著溫水和藥片回來。

“玲姨呢?”

蘇曼寧問。

赫連聘不說話,過去放下托盤,坐在床邊,扶她靠在自己胸口。

“我脊柱沒有受傷.”

蘇曼寧一整天都在受他安排擺佈,這會兒忍不住嗆聲。

赫連聘不說話,壓下她抬起的手,拿過藥瓶蓋子湊到她唇邊,“張嘴.”

垂眸看著蓋子裡的藥,閉了閉眼睛,蘇曼寧還是依言張了嘴。

之後水也是他親手喂的。

而後他將她放平,蓋上被子,起身說:“我就在隔壁書房.”

蘇曼寧沒有吭聲,臉側向內側閉上了眼睛。

等門鎖“咔噠”輕響之後,她緩緩轉頭望向房門方向,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她知道,他褲兜裡的手機,幾乎震動了一路。

他是真的很忙。

卻偏要守在她的身邊。

十幾分鍾後,房門再次被推開。

蘇曼寧還沒有睡著。

可能是昨夜的經歷還沒能淡去。

黑暗中,她只要一閉上眼睛。

就會想起隱藏在“玩偶山”後注視著她,卻不小心在床面下露出一雙腳的男人。

所以,一聽到動靜,她立刻警覺地睜開眼睛,屏住呼吸,渾身都緊繃起來。

留意到她的狀態,赫連聘抬手開了燈,“是我.”

他去書房辦公,後知後覺地想到,她一個人可能會害怕。

將手提電腦放在床頭,他看向身旁神情不安的人,伸手摸了摸她冰涼的額頭。

“別怕,外面到處都有人巡邏.”

蘇曼寧不想承認,但在他手掌落下的這一刻,她確實久違地感受到了安心。

“睡吧.”

他拿起電腦,繞到床內側靠著床頭坐下,把電腦放在腿上開啟,重新開始辦公。

很快,輕微的打字聲傳來。

眼皮越來越沉,蘇曼寧來不及記起自己上一刻想說什麼,意識便漸漸模糊。

生物鐘總在不適宜的時候持續發揮作用。

次日七點,蘇曼寧醒了。

身體上、頭腦裡的疲倦感還沒能徹底緩解,她躺在那裡,反應了一會兒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記憶回籠,她下意識地往身側去看。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赫連聘。

他和衣側躺在她身邊,面朝她,一手搭在她腰間。

睡夢中,他的眉心也是微微擰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