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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棲雲》

秋風蕭瑟,凜冬將至。

我做了場夢,是童年時的我

爸爸捏著我的鼻子喚我起床,媽媽燒好了飯菜,一切平凡又真實。過去我也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只是時限不長。

夢醒後不自禁,我躺床上,耳鬢上的發漸漸溼濡,我恍然想起來,明日父親生日。

我常常會想,為什麼我的爸爸不愛我,常常思考,如果有,那為何我感受不到父愛。也許在很多年前,父親捏著我鼻子叫我起床的時刻,叫我妹崽的愛稱時,是愛我的。

我給父親發了條訊息,生日快樂,下面轉了錢。我親緣淡薄,爸爸媽媽帶了我幾年,剩下都是爺爺奶奶在教養我。

阿秒還醉著未起,我便輕聲起床讓她靜靜的睡。

“先生,父愛是怎麼定義的呢?”

我一大早搬了張凳子坐在先生旁邊,先生又在練字。我想不通,先生字寫的已經那麼好了,為何還要練。

“每個人不同,每個父親也不同,對愛的定義亦不同。”先生沉默了片刻,告訴了我一句不明確的回答,說了又好像沒說透。

“那先生眼中的父愛是怎樣定義的呢?”我繼續追問,看著先生優雅落筆。聽到我再問,手握筆懸在空中,轉而又將筆放下。

“父親生我養我育我,都出自於愛。”先生用鎮紙撫平紙面,並未看我充滿期待的目光。

“那隻生,少養不育,是為何意?”我步步緊逼,想得到心中的答案,也期盼得到一絲撫慰。

“或許是他不知該如何愛,如何育。你不妨問問,他獲得的愛是怎樣的。”先生寥寥幾字,又掀起了我心中巨大波瀾。

是啊,父親從小也是沒有母親的。親生奶奶,早已在父親兩歲時就已經離去。現在的奶奶是爺爺後娶的。

父親小時候皮實,不招人喜歡,奶奶年輕時也沒有這般慈祥,那他的受到的愛和育又從何而來呢。

我對父親不滿被先生的反問覆蓋,漸漸熄滅。

“先生,你獲得的愛多嗎?”我有些開懷,也想更瞭解先生一點。

“該有的從出生就有,不需要的也會像我靠近,愛,可遇不可求。”先生又在打啞謎,總是說的模模糊糊。若我聰慧也就罷了,可我偏偏聽不懂先生那些隱晦的話。

“是什麼樣的愛才會可遇不可求呢?”我依然不死心,望著先生筆直的背影,我期望又害怕。

我期望他回頭看看我,我眼裡渴望得到的愛,又怕他看到了卻不為我拭淚。

“看你如何來定義。”先生輕聲說,後他轉過身來,遞給我一張手帕,還是那條深藍色的手帕。

那張手帕貼著我的臉頰,桂花的餘香讓我沉淪,我迷戀先生的溫柔。

他在替我上藥。

那晚,我偷聽到了先生與爺爺的一句對話。

先生說:愛可跨九州山海,可上九天雲霄,可一瞬平底高樓起,可轉眼苗成參天樹

我想,先生是懂愛的。

我望著遠處的秋蘆葦,先生已經從屋內拿出一幅畫,遞到我眼前時,我還沒有恍過神來。

這幅畫我見過,沒細看過。

“這幅畫總覺得缺個畫名,誠邀阿潔替我作名。”先生將畫攤開,眉眼舒展嘴角微揚,他好像很開心。

我張著嘴不知如何拒絕,難道說我不學無術,這種差事我不行的,這多丟臉啊……可是他是先生,應當會包容我的不學無術……

我還是閉上了嘴,學他一般不正面回應。

這幅畫很美,是意境圖。

中間是彎彎曲曲的溪流,不成型的溪流有很多堤岸,剩了點稀稀疏疏的枯草,水中立著結隊的鳥群。有鶴,有鷺,四周是一排排黃金樹。

雲水生迷霧,飄渺繚繞中如絲蠶縷縷;鶴群閉眼渡金沙,如星夜片煥彌灑;白鷺低頭飲,朦朧醉意嘆長天,黃草金樹遙望遠。

畫的右上角題著字:

朝鷺浮南岸,枯草搖金瀲,閒鶴乘驚霧,湖映棲九雲

“先生,這是你提的詩嗎?”我抬頭對上先生的眼神,柔軟的放慢了呼吸。

先生不與我作答,靜靜含笑如一縷春陽,我似簷下鳥雀,呆呆的仰望著。

“那,那先生,這幅畫叫《棲雲》如何?”

先生也呆了呆,看了看畫, 笑了起來。“好,就叫棲雲。”

我拿著先生題的詩為他作畫名,先生只猶豫一瞬便同意了。

先生化九雲,我當閒鶴棲,先生當白鷺,我化金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