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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謝南潯

病房裡其他幾位病友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謝南潯走出大門,他們才接連唏噓道:“小姑娘長大了喲。”

他們年紀都很大了,誰家沒有孩子。

只這一句,就道出他們這輩子說不盡的心酸苦楚。

謝母偷偷抹淚,她不怪女兒,只恨自已不能給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活。

謝父煙癮犯了,實際上為了家庭的支出,他早戒掉了抽菸這一愛好。

女兒這輩子指望不上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變了一個人。

想起許久未歸對兒子,聽說兒子被給他們捐助的人帶走了,是兩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

真是長久後浪啊。

任由心軟的妻子在病房哭泣,他獨自走開去尋小兒子。

同時也希望妻子早點想清楚,女兒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醫院的食堂窗明几淨,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

林有棠眼巴巴看著應知許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努力忍不住朝打飯的視窗看去。

魚香肉絲、紅燒牛肉、口水雞。

就沒一個他不愛吃的。

可謝安嶼是個病人,總不能讓他在一旁看著他吃香的喝辣的。

難得顧慮到他人的心情,林有棠安分守已的收回自已的目光,低頭看謝安嶼小雞啄米似的吃飯。

謝安嶼吃飯很乖,看得出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教育過不能浪費糧食。

儘管吃到最後一盤菜的時候,他的速度更加緩慢,但他還是堅定的將所有飯菜一口一口吃掉,沒有一點浪費。

實際上他的情緒是低落的,只要想起姐姐說過的話,再多的開心也壓抑不住心底的難過。

只是他小小年紀已經學會隱藏罷了。

應知許是看得出謝安嶼的低落,他難得主動發問:“小嶼長大後想做什麼?”

謝安嶼想了想:“我要掙很多的錢給姐姐花。”

看著小孩認真的表情,林有棠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安嶼喃喃道:“哥哥是不是覺得姐姐很壞?”

林有棠連忙搖頭表示否定,可連謝安嶼都看出了他的慌張。

謝安嶼不由自主的搓著衣角,“姐姐以前不這樣,爸爸媽媽為了給我治病,花光了家裡的錢,就連姐姐都要出去打工補貼家用,可我什麼也做不了。”

這些話不由勾起林有棠的回憶來。

記憶中的他好像也有過這樣一段迷茫的時候,沒有親人,沒錢,沒學可上。

可一旁的應知許旁觀者清,他用一句話將兩人都拉了回來,“你只負責好好治病,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是啊,他還只是個孩子。他好了,才是對父母最大的安慰。

謝安嶼開心的笑了,雖然應哥哥平時看起來很酷,但只要是他說過的話,就沒有一句不應驗的。

既然應哥哥相信他會好起來,那他就一定會越來越好。

心底的陰霾被一下子驅散。

病房門口的爭吵漸漸被三人遺忘,就像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出現在他們各自的人生中。

被兩個哥哥帶著,他們在前臺遇到了謝安嶼的爸爸。

謝父就像是所有被資助的父母那樣,還未到五十歲,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

面對救命恩人,特別是年紀這麼小,可以做他兒子的救命恩人,他顯得有些靦腆。

躊躇了一會兒,他才搓著手說道:“謝謝你們來看小嶼,還肯帶他一起玩。他長這麼大總住醫院,沒什麼朋友。”

林有棠連忙擺手:“小嶼很乖,很好帶,叔叔你不用道謝。”

謝家從前經商,不是什麼大生意,但也保證妻子衣食無憂。

他能看出兩人的不凡,只是這麼多年下來,隨著謝安嶼的用藥也越來越貴,再加上女兒日益上漲的學費和生活費,他們不得已將這麼多年賴以生存的鋪子賣掉了。

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可以與顧客自如交談,家庭的重擔壓垮了這個中年男人的肩膀。

可憐的男人說不出諂媚的話,站在原地,顯得比謝安嶼這個孩子還要無辜。

謝父侷促逃不過應知許的眼睛。

他忽然開口,將話題引到謝安嶼的病上,“不知道您有沒有關注醫學方面的研究,特別是和小嶼有關的方面?”

謝父眼睛一亮,難道有什麼新的突破?

他知道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有自已獲得訊息的渠道,這不是他們普通人能瞭解到的資訊。

但一想到兒子的罕見病,他又有些不確定,怕自已的猜測正確,白高興一場,半晌,他只能老實的回答:“我有關注,但……”

應知許語氣平淡,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您可以大膽一些,大可不必太過擔憂小嶼的病。”

暗示到這裡,應知許相信對方肯定已經聽懂他的話。

果然,謝父雙眼通紅,不必多言,這是獨屬於成年人之間的默契。

林有棠和謝安嶼一樣,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

就在兩人閒聊之際,視線不斷往貓包那裡飄。

待雙方對話結束,被各自領走。

兩人才互道再見,約定下次看貓的時間。

走在醫院外但路上,有的時候林有棠有種分裂的感覺。

看著室友和他一樣年輕的面龐,強健的身體,一方面覺得舍友與他真是知心朋友。

另一方面,又總忍不住想叫對方一聲爸爸。

畢竟他和謝安嶼爸爸交談的時候,真的像兩個爸爸帶孩子,在醫院偶遇的情景。

幸好他的理智阻止了他這樣做。

不難想象,在他脫口而出,叫對方“爸爸”的那一刻,他會有怎樣的表情。

看似安靜,實則腦袋裡天馬行空的跟在應知許身後,應知許的腳步驟然停下。

林有棠一個急剎,沒剎的住車,撞在了他的身上。

更要命的是應知許在他撞上的那一剎那轉過了身。

一個投懷送抱,發頂傳來應知許的調侃:“你用鼻孔看路?”

林有棠咬牙切齒,他剛剛在想什麼羞恥的事?

應知許有給他播撒過一點父愛嗎?

看看他這冰冷的話語,什麼叫鼻孔看路。

“我用你看路。”嗆了回去。

應知許失笑,沒有反駁他的話,只留下一句:“專心走路。”

而後邁著長腿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