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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外的遊子

大禮堂裡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竟然連過道都站不下。

林有棠滿臉問號,一年級到底招收了多少新生?

他與應知許進門後分道揚鑣,他向後臺走去,而應知許不知所蹤。

場內並不安靜,學生們嗡嗡地討論著。

“今天有個大二的演講,從沒聽說過他。”

“怎麼可能,政教中心的事你聽說了嗎?”

“是他啊!”

“我和話劇社學長認識,他告訴我這人一進社就搞得社內腥風血雨。”

“真的假的?”

……

林有棠聽不到這些,他在後臺做準備,今天他特意穿了西裝。

這套西裝來的莫名其妙。

有一天應知許拿著一套正式的三件套進宿舍,比劃半天,最後發現買錯了尺碼。

最後賞給了林有棠。

拜託大哥,這是定做西裝,他在自已的世界刷短影片的時候見coser科普過。

否則怎會穿在他身上嚴絲合縫,沒有一絲不合身。

最終還是領了他這個情,林有棠決定以後當牛做馬報答室友。

至於校慶前林父讓助理送來的純白西裝,被他扔角落吃灰。

什麼年代了,還搞白馬王子這一套。

而且居然還不合身,褲子大的能塞下兩個他。

校長很有個性,他的致辭簡短風趣,將現場的氣氛熱絡起來,緊接著就是林有棠的演講。

林有棠好奇的看了眼臺下的校長,校長憨態可掬,長得像大熊貓一樣,沒想到竟然這麼有個性。

他熟練的將話筒調整至合適的高度,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始他的脫稿演說。

事實上他的稿件沒人看過,學校和學生會開明、體面,沒人懷疑他會寫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

恰恰相反,他林有棠一身反骨,這身反骨總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出現。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十分好奇,東番大學人才輩出,為什麼今天讓我這樣一位普通的學生站在這裡,代表其他的學長學姐講話?”

他故意停頓,表現出一副自已也很疑惑的樣子。

下面的學長學姐們心想,你可真不普通,快別妄自菲薄了,瞧瞧這熟練的技術,沒有十幾二十次經歷跟本無法把控現場節奏。

假如林有棠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仰天長嘯,告訴他們有種東西叫脫口秀。

他接著剛剛的問題,簡單解釋了下原因:“這學期末,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學校才想讓我分享一下自已的學習技巧。”

臺下的新生聽到這裡,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他們彷彿回到高中時代,臺上站著的是他們眼裡的班導師。

林有棠哪會真的說些什麼技巧,他只是再次提出一個問題:“大家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地區,那裡只有農業生產,那裡的人祖祖輩輩都是勤勞的農民嗎?”

他這樣一問,臺下有些活躍的學生忍不住發言:“說明他們很會種地。”

大家鬨笑出聲,校長也笑眯眯看著臺上臺下互動。

林有棠沒被他的機靈話逗笑,反而嚴肅認真地說道:“說明在這片土地上,人們只能找到農民這份工作。”

隨著他的深入淺出,眾人逐漸沉浸到他所描繪的場景中。

大片的田地,遠處的平房,風向地裡的作物撲面而來,撩起一片波浪。

應知許站在一個角落,好不容易找到的能看清楚臺上人的位置,他看著侃侃而談的林有棠,不由會心一笑。

“這也意味著,除了讀書,年輕人幾乎沒有辦法走出這片土地。”

眾人沉思,按林有棠的邏輯來說確實如此。

大部分人沒見過麥苗的樣子,不知道每天吃的糧食從哪裡來。

而林有棠見過,他的家鄉就是這樣一座座滿是稻田的村莊組成。

他為臺下講述他的高中生涯:“過了好多年,這些地區有了學校,這裡的孩子終於有了學習、走出田地的機會,他們就這樣每天早晨七點,踏著朝霞走進教室。”

臺下紛紛議論,不可置信還有這樣不人道的學習時間:“7點?怎麼可能,7點到學校,那要幾點起床?”

這還沒完:“晚上九點學校才放學,並且一年365天,日日如此。”

臺下紛紛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虐待!”

許多人質疑林有棠說謊。

林有棠微微一笑,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那你們知道總分800的試卷,這些年輕人能考多少分嗎?”

下面此起彼伏的報數,紛紛參與進這場比賽中。

“400”

“500”

“600”

禮堂裡喊叫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一個正確答案,讓人彷彿置身拍賣現場。

林有棠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已想要的數字,他只能自已說出那個答案:“他們中三分之一的人能考700分以上,個別極有實力的人甚至接近滿分。”

臺下一片驚呼,直呼不可能。

講臺下,一些小國家來的留學生紅了眼眶。

而林有棠還在繼續:“在這三分之一的人裡,只有寥寥幾個能走出去,擁有進入大城市,接受更多教育的機會。”

大家還在竊竊私語,他們根本不相信林有棠胡編亂造的故事。

林有棠等了一會兒,等大家全部安靜下來後,再次發問:“大家說,這部分人最後會回到他們的家鄉嗎?”

大多數人猜測他們不會回去。

校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小部分頂級家世培養出來的孩子保持沉默,他們隱約猜到林有棠接下來要說的話。

答案當然是:“不會。”

此時臺下再次沸騰,但很快他們集體安靜下來,他們倒要聽聽林有棠要怎樣胡扯。

第一排的人來自各大企業,他們被邀至此,此刻他們的眼神很奇怪,似乎預感到臺上的孩子即將說出口的話。

林有棠眼神堅定,斬釘截鐵的說:“他們拿著父母一生的血汗錢在外求學,學成歸來後,他們可能是家鄉唯一的醫生,也可能是唯一會造橋的工程師。”

他擲地有聲:“他們是全村的希望,他們的親人等著他們回去,他們的家鄉等著他們建設。”

臺下一片靜默。